“现在谈这些有什么意思?现在最主要的是弄清楚小今是谁的女儿。”
一阵尴尬的沉默,芷青说:“怎么弄清楚,验dna?”
“先看看你是什么血型吧,也许凭血型就可以鉴别。”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血型。”
“我的化验室就可以验血型。明天你先到我化验室验个血型吧。”
第五十九章
芷青不qíng愿地说:“明天我一早就要开车去上班,哪里有时间到你化验室验血型?”
“你不能请个假吗?”
“要请假也得早说啊,我们公司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我不去上班,你叫人家临时到哪里去找个人顶替?再说我刚到这里不久——”
她有点烦了:“到底是上班重要,还是女儿重要?”
他也烦了:“你别把责任往我身上推,这事都是你引起的,如果不是你——”
“现在谈谁引起的有什么用?先查清真相,再追究责任,如果小今真是——,你要杀我剐我随你便,但明天你得先去我实验室验血型。”
“我才不去你那里丢人现眼呢。”
“这怎么是丢人现眼呢?”
“去验血型,还不丢人现眼?人家一下就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无缘无故你验什么血型?”
“那我们现在就去验,周末我实验室没人。”
他气哼哼地说:“不用验了,我是o型,你要验,验你和petal的就行了。”
岑今的心一沉到底。
他见她不说话了,问:“怎么啦?你是不是知道你们的血型?”
“嗯。”
“她——什么型?”
“ab型。”
“你呢?”
“我是b型。”
芷青不相信地问:“你怎么会知道你们的血型?你们献血了?”
“我生小今的时候,输过血,我那时就知道自己的血型了,我记得我还告诉过你,可能你没注意。”
“petal呢?”
“她去我们实验室的时候——我们那里的实验员——教她——自己验的——”
“你们实验室的人疯了?gān嘛教她验血型?”
“小今的学校每年都有一天特殊的课——让孩子到父母的单位去——见识父母的工作——”
“她自己验的,准吗?”
“我看了的,不会有错。”
他低沉地咆哮一声“内容已经被和谐!”,然后就双手握拳,闷着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她不知道他在转什么念头,很怕他伤害小今。她自己无所谓,已经活了几十年了,死也死得了。但小今还小,而且是无辜的。她想打911,但芷青什么都没gān,她打了911也没用。她又想叫女儿把门拴好,谁敲也别开,但她又怕那样会吓着女儿,还怕反而把芷青激怒了。
恐慌了一阵,她鼓足勇气说:“请你——回你——那边去吧——”
“为什么?”
“因为这事——跟你不相关——”
他愣在那里,好半天才说:“你的意思是——petal不是我亲生的——这事就跟我没关了?”
她知道自己这话说得不好,不敢正面回答。
他气呼呼地说:“是的,你根据血型知道我不是petal的——biologicalfather(生父),但是你不要忘了,从法律上讲,我仍然是她的父亲。这么多年——我爱她养她,从感qíng上讲——我也是她的父亲——。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想叫我走就叫我走?”
她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你——”
“怕我什么?”
“我看你——生那么大气——”
“我生气,也不是生——petal的气啊,我怎么会生她的气?她是我从——一个小ròu团——慢慢养大的——她就是我的血ròu我的命——我怎么会生她的气?”
“我知道,你是在生我的气——”
“我也没生你的气,我是在生——命运的气。”
她哭了起来。
好一会,他才满怀希望地问:“有没有可能——petal也不是——卫国的女儿?”
“不可能,如果她不是你的女儿,就只能是他的女儿。”
“你没跟别人——”
“你瞎说些什么呀!我是那种人吗?”
“会不会是在医院里——抱错了?”
“应该不会——她一生下来,医生就给她手腕上戴了个——牌号——回到家才取下——你忘了?几天功夫,她的手腕就长胖了好多,差点取不下来——”
他不响了。
她很没底气地说:“现在就寄希望于——卫国不是victor的——biological father(生父)了——”
“那怎么可能?victor不是已经说了吗,卫国是他的生父——”
“但也许victor不知道呢?我记得郑东陵曾经说过——他不是卫国的儿子——”
“那也能信?那不明明是吵架的时候说的气话吗?”
“如果他是卫国的儿子,郑东陵怎么会——那样说?”
“你刚好说错了,如果他不是卫国的儿子,郑东陵就不敢那样说了。她那时还不想离婚,她那样说,不怕卫国起了疑心,去搞个亲子鉴定?”
她心里承认芷青的分析更有道理,但她仍然不甘心:“但是——如果卫国是victor的生父,郑东陵死后,他爸爸——我是说刘律师——怎么还会——怎么不把孩子还给卫国呢?”
芷青嗤之以鼻:“你以为人家都像你一样?一旦发现孩子不是自己亲生,就一手推出去?我告诉你,父亲与孩子之间的感qíng,不光是个——亲生不亲生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亲养不亲养——的问题。亲生的怎么啦?无非就是贡献了那么一个jīng子而已,只不过是寻欢作乐的副产品,如果他除了jīng子,其他什么也没为孩子做——那能叫什么父亲?”
“卫国还是养了victor很多年的——”
“很多年?多少年?难道有人家刘律师养的年代多?卫国一向跟郑东陵分居,躲在g大,孩子都是跟着妈妈,离婚之后孩子又没判给他,他顶多带了那孩子两三年。但人家刘律师带了那孩子多少年?郑东陵是开自家的车出事——的,那也就是最近的事,刘律师最少带了那孩子十多年。”
“但是他的原配——”
“原配怎么啦?既然人家等在那里多年没再婚,说明人家是铁了心爱刘律师的,人家会在乎多养个孩子?更何况又不是丈夫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只不过是个养子——有什么不好接受的?如果蔺枫知道petal不是我亲生女儿——肯定就好接受了——”
她知道他说的都有道理,她还知道murphy ‘s law(墨菲定律,即“anything that can go wrongwill go wrong”:“能出错的事,一定会出错”),但她死马当做活马医:“我还得再跟victor 谈谈——”
“谈什么?问他是不是卫国的亲儿子?如果他不是,他gān嘛要说是?”
“也许他的父母都瞒着他呢?”
“卫国瞒着他,我相信。但刘律师gān嘛要瞒着他?”
“也许刘律师自己也不知道?”
“既然他们不是瞒着,就是不知道,你去问又能问出什么来?”
“那你说怎么办?”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这事你得去问你那个——卫国,都是他gān出来的好事!”
“我很久都联系不上他了——”
“victor也联系不上?”
她愣了一阵,说:“所以说还得去找victor。”
不等芷青答话,她已经起身走出房间,去找女儿了:“小今,能不能把victor的电话号码给我一下?我想找他谈谈。”
“你不是已经找他谈过了吗?”
“我又想起一点事来——”
“什么事?”
她支吾说:“我刚才给你讲过,他有——两个爸爸——”
“我早就知道他有两个爸爸,你不是也知道了吗?怎么还要去问他呢?这是他的privacy(隐私),你不应该去打探——”
“我不是要打探他的privacy(隐私),我只是想知道——谁是他的biological father(生父)——”
“他不是已经告诉你谁是他的biological father(生父)了吗?”
“但是——我——记得他妈妈——他的biologicalmother(生母)以前——跟他爸爸吵架的时候,说过他不是他的biological father(生父)——”
小今叫起来:“你还说不是打探他的privacy(隐私)!你连别人父母吵架的事都要管——”
“我不是要管他父母吵架的事——是——这样的——我是为了你——你们——你和victor——因为——你的——biologicalfather(生父)——不是——你——爸爸——”
女儿愣了几秒钟:“我去叫爸爸来。”
芷青跟着女儿过来了。女儿问:“爸爸,妈妈说你不是我的biological father(生父),是不是真的?”
芷青问:“你都告诉她了?”
“嗯。”
芷青对女儿承认:“是真的,我不是你的biological father(生父)。”
“那谁是我的——biological father(生父)?”
“victor的爸爸——但不是那个姓刘的——是另一个——叫——尹卫国。”
“谁说的?”
“不是谁说的,是——事实——因为我们知道几个人的——血型。”
“爸爸你什么血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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