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霭打完电话,底气足了许多,因为警方没说“这么点破事也报警?”,而是说警察马上就到,说明警方很重视这事。她指着王兰香说:“警察马上就到,你有种别跑!”
王兰香也不示弱:“我跑什么跑?老娘又没犯法,还怕警察?你自己倒是要小心点,你做第三者,cha足我的家庭,警察不抓你,难道还抓我?你以为这是哪里?是你们中国?切,美国法律不保护美国人的家庭和婚姻,难道还保护你一个外国人偷人养汉?”
陈霭一听,又心慌起来。王兰香在美国呆了这么久,应该比她知道得更多,既然王兰香底气这么足,怕也不是无缘无故的吧?不管怎么说,警察都是美国人,总会有点向着美国人。
而且警察让她留住证人和证据,但她并没什么证人,除了她自己,就是王兰香,难道王兰香能当她的证人?王兰香学英语出身,又在美国上过大学,英语比她好,那还不是由着王兰香对警察乱说一气?
她最后悔的是她已经把王兰香啐在她脸上的口水擦掉了,不知道待会还能不能让警察相信她说的话,如果警察认为她撒谎,说不定真能把她遣送回中国去。
事qíng到了这个地步,她倒不是很害怕被遣送回中国去了,她最怕的是让王兰香看了笑话。她一想到王兰香那个得意洋洋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王兰香今天不是骂了她一通,啐了她一口,而是捅了她一刀,开了她一枪,那就肯定能让王兰香受到法律的制裁了。
就在她的忐忑不安中,一辆警车开来了,下来两个警察,一男一女,两人像事先就分好了工一样,一下车就各逮住一个谈话,男警跟王兰香谈话,女警跟陈霭谈话,还把她和王兰香分得远远的,好像怕她俩串供一样。
女警让她把事qíng经过讲一下,她想说王兰香啐了她一口,但她忘了英语的“啐”是怎么说的了。于是她想绕个弯,不说啐了一口,改说王兰香把口水吐在她脸上,但她也忘了英语里“吐”和“口水”两个词怎么说了。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只好做了个啐的动作,然后说:“ See? Like this !(看见没有?就是这样。)”
女警一下就明白了,问是不是 spit in your face (向你脸上啐了一口)?
陈霭也是聪明人,心有灵犀一点通,一下就想起这个词来了,连连说“ yes, yes ”。
女警一边问,一边做记录,陈霭想,这大概就叫录口供吧?但怎么没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把她俩带到警局去录口供呢?看样子在警察眼里,这不是什么大事,在路边就可以解决。
她趁机看了看男警那边,也一样,边问边写着什么。
等到两边都谈完了,两个警察凑到一起低声唧咕了一阵,男警就回到王兰香那边,而女警又在口供上刷刷写了一阵,就让陈霭签字。
陈霭一看,写的是事qíng经过,她从头到尾认真看了两遍,觉得跟事实没什么出入,就签了字。
女警又把报告拿到王兰香车跟前,大概是让王也签字,然后两个警察都走了回来。
陈霭看见王兰香打开车窗,向着她的方向做了个 V 字手势,然后关上车窗,绝尘而去。
陈霭气昏了,怎么就这样把王兰香放跑了?难道美国警察真的像王兰香说的那样,不会找美国公民的麻烦,反而会找她的麻烦?她很后悔刚才签了那个字,也许警察的报告里藏着机关,但她英语不好,没看出来,就傻乎乎地签了字,等于是被警察卖了,还亲笔在卖身契上画了押。
这传扬出去,该是多么丢人!
艾米:尘埃腾飞(57)
十月 25, 2009 · 62 条评论
陈霭正在心里嘀咕着,突然听到那位男警冲她说了一句什么。 她只听见了句子末尾的 press charge 两个词,于是想起上次为祝先进的事报警后,也听说过这两个词,应该是“起诉”的意思。但其它的词她都没听清,以为王兰香起诉她充当第三者呢,心里一紧张,汉语就蹦了出来:“你们还讲不讲理?”
男警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又问了一遍:“ Do you want to press charge (你想不想告她)?”
这次她听清楚了,应该是在问她要不要告王兰香,她连连说:“ Yes! Yes! ”
男警给了她一个表格,说如果她想 press charge 的话,就在三十天内把这个表格填好,寄到上面给的地址去,过了三十天,这个案子就过了起诉的有效期了。男警在表格上写了个号码,说这是她的 case number (案件编号),填表时用得上。
然后女警问她想去哪里,说他们可以用车载她去。
陈霭连连推辞:“ No, no , thank you! I can walk. I have a bike. … ”(不用,不用,谢谢,我走去就行,我有自行车。)
警车开走之后,陈霭连东西都忘了拿,直接就往学校走,一路都是晕晕乎乎的,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究竟是梦还是真。
其实她打 911 ,有一半是条件反she,另一半是想把王兰香吓跑,并没想过真能为这事起诉王兰香。这么点小事,警察就问她要不要 press charge ,是不是 press charge 就得jiāo费,而警察可以从中提成?是不是还得请律师?请律师挺贵的吧?
她印象中打官司是很花钱的,“打官司”几个字好像总是跟“倾家dàng产”联系在一起的,所谓“打官司打到倾家dàng产”,就是这个意思。她想不起这个印象是怎么形成的了,反正是有这么一个印象。她不禁想到:如果打这场官司得花个一万两万的,还打不打?
她胡思乱想着走到学校,也没心思gān活,马上就给滕教授打电话,把今天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向滕教授讨主意。
滕教授说: “ C 大有专门为教职员工提供免费法律咨询的机构,可以向他们咨询一下,让我在网上找找他们的电话号码。”
滕教授在网上搜寻了一下,找到了 C 大法律服务处的电话号码,一个电话打过去,就约好了当天下午见面。
陈霭恳求说:“滕教授,我英语不好,你能不能陪我去法律服务处?”
滕教授说:“这还用问吗?我当然会陪你去。”
两人按约定时间去了法律服务处,那里的人告诉他们:在我们这个州, spitting in the face (向人脸上啐一口)是一种 crime (犯罪行为),叫做 simple assault (攻击罪),如果你 press charge ,被告可能会有 jail time (坐牢)的,最高可判两年的 probation (缓刑,监外服刑),可能还要做若gān小时的 community service (社区服务),全看法庭怎么判了。
两人都吃了一惊,没想到啐人一口有这么严重。滕教授低声问陈霭:“那我们要不要起诉?”
“你帮我问问,看起诉要花多少钱,要不要请律师,如果要请律师,得花多少钱 — ”
滕教授代她问了这几个问题,法律服务处的人说,这样的案子一般由公诉人起诉,她不用花钱,这案子很简单,她也不用请律师, C 大法律服务处可以向她提供免费的法律咨询和帮助,这是包括在 C 大教职工的福利待遇中的。
陈霭听说一分钱不花,当即就决定要 press charge 。但两人从法律服务处出来后,滕教授说:“陈霭,我想跟你打个商量 — ”
“打什么商量?”
“我想用你这件事跟王兰香做个jiāo易 — ”
“什么jiāo易?”
“你不告她,但jiāo换条件是她必须同意离婚。”
陈霭想了一下,回答说:“我不能让你用这件事跟她做jiāo易。”
滕教授很吃惊:“为什么?”
“她触犯了法律,就应该受到法律惩罚;如果我这次不起诉她,她不仅会继续侮rǔ伤害我,她还会这样侮rǔ伤害别的人 — ”
“但是你 — 不想我能 — 尽快跟她 — 离婚吗?”
“你要离婚,总是能离掉的,用不着拿这件事跟她做jiāo易。再说你已经说过了,你 — 离婚的事 — 跟我不相关,我不过问你离婚的事,如果你拿这件事去跟她做jiāo易,她还以为我们真有什么呢 — ”
滕教授遭到拒绝,神qíng很尴尬,自嘲地说:“呵呵,看不出来呀 — 没想到你 — ”
“你没想到的事还多着呢。”陈霭自chuī了一句,马上解释说,“主要是不想让王兰香逍遥法外。她这么凶悍,就是因为她从来没为自己的凶悍付出过代价,她从跟你谈恋爱起,就是这样凶悍地对付你身边的女人的。她用这种方法得到了你,还用这种方法把她的婚姻维持了这么多年。我不能让她再次逍遥法外,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得为其他那些 — ‘滕哥的女人’着想 — ”
“什么‘滕哥的女人’?”
“你不知道?小屈把 — 我们这些人都称为‘滕哥的女人’ — ”
“他这个人就是 —- 爱开玩笑。你们不是‘滕哥的女人’,而是‘被滕哥牵连的女人’,我对不起你们,给你们带来麻烦了 — ”
“这些女人都 — 只是被你牵连?不是你的 — 女人?”
“你自己是其中之一,难道还不知道?”
“我是其中之一,不等于她们个个都跟我一样 — 这么 — 清白 — ”
“呵呵,连你也不相信我了?”
“什么‘连你’?好像我 — 最该相信你一样 — ”
“我们 — 天天在一起,你还不相信我?”
“我又没 24 小时跟着你 — ”
滕教授苦笑一下:“那你就 24 小时跟着我吧 — ”
“我跟着你gān什么?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愿意跟着你 — ”
“哪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愿意跟着我?”
“小杜啊 — 小韩啊 — ,还有一些,我不知道名字 — ”
“呵呵,你这算不算吃醋?”
“我吃什么醋?我又不是年轻漂亮的女孩 — ”
“你不是年轻漂亮的女孩,那你是什么?”
陈霭狠狠地说:“我是已婚女人,有夫之妇,又老 — 又脏 — ”
滕教授看着她,一脸茫然,但没提问。
陈霭问:“你是不是说过这样的话?”
“说什么话?”
“说你搞女人有三项基本原则,一是不搞烟花女子,嫌她们脏;二是不搞三十五岁以上的女人,嫌她们老;三是不搞 — 已婚女人 — 嫌她们又脏又 — 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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