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教授就不说了,前不久还在爱啊爱的,一转眼就陷进女大款的金窟里去了,不管是真结婚,还是假结婚,或者拉赞助,至少都是见钱眼开。什么爱qíng不爱qíng的,碰到钱,统统缴械投降。
小张倒是拒绝了金钱的诱惑,但却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另一个女人,这让她心里酸唧唧的。小张一向都在指望着用假结婚的方式赚钱,但想当初,小张也是愿意免费为她办身份的,那等于放弃了一个赚钱的机会,曾让她深深感动。但还没过几年,小张就跟另一个女人同居,而且愿意为了另一个女人放弃赚钱机会了。你说男人的心哪,怎么就那么容易变呢?
其实对于滕教授和小张,她没有什么资格抱怨,既然她没答应人家的追求,又有什么资格要人家老等着她呢?所谓“等你一生一世“,总得要有个明白的许诺才好等吧?如果只摊上一个明白的拒绝,或者一个无亮的前景,人家发了疯要等她?
但赵亮真的很让她寒心,一说到钱,马上就同意跟她离婚,问都没问什么时候复婚,也没一点不舍的样子,而她却因为担心离婚会让他活不下去,连滕教授的爱qíng都放弃了,想想真是不值。
这次她下决心了,不管赵亮跟毛玲的事搞不搞得成,她都要跟他离婚,但不是为了滕教授,因为滕教授也是个爱钱的人,她要跟赵亮离婚,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现在已经替赵亮办到了绿卡,等于替他找到了一条谋生之路,他今后靠假结婚就可以生存下去了。
她决定先跟滕教授通个气,免得他认为她在背后拆他的台。她想不出什么理由能说服滕教授把假结婚的机会让给赵亮,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就直统统地问问,权当是测验一下滕教授对她的感qíng吧。
她试探说:“滕教授,你上次说毛玲让你帮她找个人假结婚,而你一时找不到别的人,只好牺牲你自己,我听说后 —- 就帮你 — 找了一下 — ”
滕教授很感兴趣:“哦?找到没有?”
“找到了,找的 — 赵亮 — ”
“他愿意跟你离婚,去跟毛玲办假结婚?”
“嗯。”
“他现在不是公民,办假结婚可要 take (用掉)很长时间的呢,你给他讲过没有?”
“讲过了。”
“他同意?”
“他同意。”
“那他找了这么一个富婆,可能就不舍得离婚再跟你复婚了。”
“不跟我复婚正好,我也不想跟他复婚。”她不想老谈她自己,转而问,“你愿不愿意让赵亮跟毛玲办假结婚?”
“当然愿意。”
她一听,高兴极了,这不就说明滕教授并不想跟毛玲结婚吗?看来他真的只是找不到别的人,才牺牲自己的。
她马上去跟毛玲联系,先发 email ,但毛玲没回,于是打电话给毛玲,但没人接。她又找原单位的那个朋友帮忙联系毛玲,但那个朋友说:“她都进去了,我还怎么联系她?”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进去了?这才几天?你在开玩笑吧?”
“你现在大概完全不关心 A 市的事了,这事在 A 市传吼了,你还不知道?”
“我一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进去的?”
“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是因为李大招的事发了,牵连到她 — ”
“她 — 什么时候进去的?”
朋友说了个大致日期,她一算,还在滕教授向她征求跟毛玲假结婚的意见之前,于是她恍然大悟,马上跑去找他算账:“毛玲早就进去了,你怎么 — 也没告诉我一声?”
他做孤陋寡闻状:“她进去了?真的?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呢 — ”
“怎么可能呢?你一直跟她通信,她进去了你会不知道?至少她没法给你写信了吧?”
他呵呵笑了一阵,没置可否。
她呵斥道:“你还笑?人家进了局子,你高兴个什么?”
“我哪里是在为她进局子高兴?她进局子,我愁都来不及,哪里会高兴?我只知道国内的大款都是一脚踏在钱堆里,一脚踏在局子里,哪知道她是两脚都踏在局子里呢?我白白忙了一通,她许诺的赞助费都还没到孔子学院的账上,她就进去了。”
“你这人真是!人家都进局子了,你还在想着你没拿到钱 — ”
“别把我说得那么无qíng无义嘛。我这段时间已经尽了我最大的能力帮她疏通关系,不然她会更惨。但这次整李大招的命令是从上面下来的,谁也没办法,只能怪她运气不好,也算是党内帮派斗争的牺牲品吧 — ”
“那你怎么还对我说 — 她要跟你办假结婚呢?”
“她是要跟我办假结婚嘛,我又没撒谎,你自己看过她的 email 的 — ”
“那是什么时候的 email 了?”
“你自己看过,你不知道?”
“我那时 — 慌慌张张的,根本没注意日期 — ”
“你gān嘛要慌慌张张呢?”
她看他那个笑法,就知道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她不回答这个问题,只一路谴责他:“她想办假结婚,肯定是在她进去之前说的。但你到她进去之后,还在跟我说假结婚的事,你害得我又找小张,又找赵亮 — ”
“找了他们也不是坏事嘛,正好让你测试一下这两个男人对你的忠诚度。呵呵,赵亮是没通过你的测试的,小张怎么样?”
她把小张的qíng况说了一下。
他幸灾乐祸地说:“你看,你看,这两个家伙都经不起考验吧?这世界上还是我对你真心 — ”
“你还真心!你不是也想着要跟毛玲办假结婚吗?说不定还是真结婚 — ”
“我跟他们怎么相同呢?我说那话的时候,已经知道毛玲进去了,而你跟他们两个说到假结婚的时候,他们两个并不知道毛玲已经进去了 — ”
这个她同意,但她还是气咻咻的,因为她为这事吃的苦绝对不止这些,她抱怨说: “你说你这个人是不是很坏?明明毛玲已经进去了,你不告诉我,还在那里煞有介事地说她想跟你结婚,你这不是存心 — 整我吗?”
“整到你没有?”
“整到了。”
“真的整到了?”
“真的。”
他像个搞恶作剧得了逞的调皮佬一样,得意地笑着:“呵呵,这得怪你,谁叫你嘴那么紧的?我不这样整你,你就不肯 — 流露半点 — 内心秘密嘛 — 所以我也 — 让你尝尝 — 吃醋的滋味,让你知道我每天想到你跟你丈夫 — 在一起时—我是—什么心qíng — ”
她低声说:“那怎么同?我跟赵亮 — 还是我认识你之前就 — 的事 — 但我跟他没感qíng — ”
“难道我跟毛玲有感qíng?”
“我怎么知道?”
“现在你知道了。”
“那是因为她进去了 — 等她出来 — 你又可以 — ”
“不会的,我一点都不喜欢她,我们不是一类人。”
“那你是不是想让她当你的qíng人,让我做你的红颜,然后你再找个人做你的老婆?”
“我为什么要那样?我疯了?”
“你说过一个男人一生要有 — 这三样才完整 — ”
“但我没说过这三样要分在三个人身上才完整。我曾经有老婆,我也能找到qíng人,我还可以把你当成红颜,这样我一生也可以有这三样,但我幸福吗?”
她反问他:“你幸福吗?”
“到目前为止,我不幸福。只有在同一个人身上找到这三样了,我才幸福。”
“你要求太高了,到哪里去找这么全面的人?”
“我要求是很高,但并不是凭空幻想。如果我能 —- 跟你结婚,我就幸福了,因为那时我就同时拥有了这三样 — ”
“你想过和我结婚的事?”
“怎么会没想过呢?想了几年了,连在哪里举行婚礼、到哪里度蜜月都想好了 — ”
他对她描绘了一番教堂婚礼和夏威夷蜜月的迷彩画面,她开心极了,心里甜蜜蜜的,冲动地说:“只要你是愿意跟我 — 白头到老的,那我愿意先做你的qíng人 — ”
他慌忙摆手:“不用,不用,你太 — 客气了 —太客气了— ”
她“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这怎么叫 — 客气?”
他有点窘:“我知道我这个词没用好,我 — 不会说话 — 你别看我一把年纪了 — 又 — 结过婚 — 但其实 — 我没谈过恋爱 — 不知道 — 该怎么谈 — ”
“我也 — 没谈过 — ”
“我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 —- 我知道你不喜欢 — 未婚同居 — 那个是叫未婚同居吧?我的意思是 — 做qíng人 — 我也不喜欢那样。上次我说了那话,一直在后悔,肯定把我在你心目中的印象搞坏了,其实我 — 那句话 — 也不是 — 那个字面的 — 意思 — 只是 — 只是想 — 在我们之间把话 — 说通 — 免得心里老 — 七上八下的。我很感谢你今天说—愿意做—我的—qíng人,让我知道你是 — 爱我的 — 你是爱我的吧?”
她点点头,见他伸开了两臂,以为他会上来拥抱她,激动得差点晕过去。
但他没有上来拥抱她,而是把两臂一收,两掌一合,搓着手,激动地说:“好,好,那就好,那就好,我们把话说通了就好了,我就不 — 瞎担心了,也不用再 — 试探你了。我保证 — 再不 — 整你了,你也别 — 瞎猜测 — ,这段时间 — 我就集中jīng力 — 把孔子学院的事办好 — 你就 — 集中jīng力把 — 帮赵亮把学业 — 搞好 — 让他顺顺利利毕业 — 等他不再是我的学生了 — 我们就 — 就可以 — 在一起了 — ”
她羞涩地问:“但你不是说你这样 — 熬着 — 很难受吗?”
他急忙声明:“噢,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 主要是 — 当我不知道你 — 究竟心里 — 在想什么的时候 — 就觉得很难受 — 但像现在这样 — 把话说 — 通了 — 我就 — 不难受了,真的,反而有种 — 神圣伟大的感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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