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宋先生简直要在心里哀叹:你千万不要期待啊……
不远处的陶源看到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简直咬碎了一口牙。旁边的阮爱浓还要掀起她的姨妈色嘴唇说:“有戏……”
宋飞澜这边让女士点完了菜,就讷讷地不知该说什么了。焦姣歪着头,笑着问:“怎么?对我很失望吗?”
“没有没有。”宋飞澜连连摆手。
焦姣说:“看来小报上的内容真是不可信,你简直老实木讷地像个中学生。”
“……”因为我本来就是个中学生啊……啊……
陶助理几次想借着点菜上卫生间的机会去搅局,都被阮爱浓及时制止了:“你不要动……哎呀……年纪轻轻上什么厕所,憋着……你这大高个子一出去,谁还看飞澜啊?”
“……”陶助理憋得整个晚上一口饭没吃,直到看着宋飞澜一瘸一拐送了姑娘出门,才霍然站起来。
阮爱浓笑得花枝乱颤,轻轻拍着手,说:“成了!”
成什么成?!陶源大踏步追出去,正看到两人站在餐厅门口说话,焦姣问宋飞澜:“我前段时间听说你出车祸了,原来是真的吗?”
“嗯,在医院住了两个月。”宋飞澜腼腆地说。
“那还真是很严重,要好好休养呢。”她轻轻拍了拍宋飞澜的肩,动作介于朋友和暧昧之间,说:“电话联系,我先走了,你行动不方便,就不用送我了。”
“再见。”宋飞澜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口气还没舒完,就被玻璃门后放大的脑袋吓了一跳,陶源正瞪着眼睛盯着他看。
“我靠!陶小源你吓死我了!”
第十四章
陶源从里面出来,阮爱浓也跟过来,见焦姣已经走了,很遗憾地说:“你怎么不去送送人家?”
“我瘸着腿呢怎么送?再让人家觉得我终生不能治愈。”宋飞澜吐槽了一句,又说:“相也相过了,天气怪冷的,您赶紧回家吧。”
阮爱浓可能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没再纠缠这个问题,而是问:“你觉得怎么样?有戏没有?我看焦小姐对你很有好感的样子。”
“没戏!”他话一出口,脑子转了个弯儿,又说:“有戏。”
“到底有没有?”
“有有有,有得很。”宋飞澜说:“她还让我给她打电话呢。”
“那就是成了啊。”阮爱浓欢欢喜喜地说。“明天我再帮你联系另一个张家的姑娘,就是那个做保险的张家。”
“都成了怎么还见啊?”
“多见一个多一种可能嘛,你别死心眼儿。”阮爱浓笑着拍拍他的脸:“多亏你遗传了我的长相。”
“我不见,万一让焦姣知道了,最后jī飞蛋打,她可厉害呢。”宋飞澜故意说。
“哟,才吃了一顿饭就知道人家厉害了?”阮爱浓心qíng不错,想了想,说:“那好吧,我把这些资源先存着,要是你们两个真能成,咱们就不用见了。”她招手到马路边拦住一辆出租车,也不管儿子了,说:“我先去做个水疗,本来应该今天下午去的,都是忙你的事qíng。”
宋飞澜目送着她离开,回身对上陶助理一张冷得吓人的脸。“你怎么了陶大哥?”
陶源看了他一会儿,没说话,一弯腰将他打横抱起来。宋飞澜搂着他的脖子,心里惴惴不敢说话,脑子里想了半天也不知哪里得罪了他,过了半晌,才小声问:“我妈刚刚骂你了?”
见陶源不答话,他还以为这是默认了,赶紧道歉:“她就是那么个人,你看她对我也是这样,你别生气……”
陶源抱着他走到一半,停下,抿了抿嘴,最终还是咬着后槽牙问:“你跟那个焦姣,真的成了?”
“哪儿能啊?骗我妈呢,要不然她还得给我找事儿。”宋飞澜说。
陶源心里虽然还是不慡,却悄悄松了口气,一边向前走一边问:“那以后呢?总不可能瞒一辈子吧?最多一个星期,你母亲发现端倪,还是会bī你相亲的,还有宋太太那边……”
宋飞澜听到这两个人就头大,哀嚎一声把脑袋靠到陶源的肩上:“你别说了,我快疯了……”他软软的卷发搔到陶源的脖子,弄得那里痒苏苏的,陶源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却不舍得真的离开,只好不尴不尬一直这么走着。
宋飞澜一直从餐厅门口被抱到车子上,陶源的怀抱又温暖又结实,比小时候宋东来抱他抱得还稳,多少年没有过这么踏实的感觉了?陶源将他放到副驾驶上坐好,宋飞澜还有点儿舍不得丢手似的,揽着他的脖子,忽然说:“陶大哥,不如……咱们俩结婚吧?”
陶源的脑袋砰得一声结结实实磕在车顶上,脑仁有一瞬间是懵的,好像一群小鸟在围着他的脑袋叽叽喳喳唱歌。宋飞澜探着身子伸手抚上他的后脑勺,问:“没事儿吧陶大哥?”
陶源懵着一张脸在车门外面站直了,问:“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跟你开玩笑呢。”宋飞澜只当他是在质问,又忆起上次调戏他造成的严重后果,此时便有些不敢答话了。
凉凉的北风夹裹着雪花在两人之间掠过,陶源低着头,一双眼睛透过平光镜直勾勾看着他,又问了一次:“你刚刚是说,要跟我结婚吗?”
宋飞澜被他的眼神吓得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缩着身体向后躲了一点儿,小声说:“……陶大哥,你别生气。”
陶源勉qiáng克制了内心的躁动,面上装作一片平静的样子,语调如常,问:“你怎么想得?”
宋飞澜还以为他在讽刺自己异想天开,撇着嘴说:“我错了,你别生气。”
陶源站在那儿没动,又看了他一会儿。雪花在他头上落了一层晶莹的霜,宋飞澜咬着下嘴唇,轻轻拽了拽他的衣摆,说:“陶大哥,你上车吧,我以后再也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了……”
他话还没说完,陶源忽然开了口,哈气将他的面目都氤氲的模糊,他说:“我考虑考虑。”
宋飞澜如坠梦中,张大嘴巴,一双眼睛从右车门盯到左车门,直到陶源坐上驾驶座,才呆呆地问:“你是说……你会考虑和我结婚的事?”
“嗯。”陶源发动了车子,那架平光镜上蒙了一层雾,被他摘掉放到一旁。
宋飞澜看着他的侧脸,仍有些不敢相信,舔了舔嘴唇,试探xing的小声问:“陶大哥,你知道我说得‘结婚’,是什么意思吗?不是……”
“知道。”陶源的脸上不辨喜怒:“假结婚,堵住你两位母亲的嘴,对吗?”
宋飞澜点点头,还是满脸疑惑,挠了挠后脑勺,说:“陶大哥,你……你为什么要想不开考虑跟我结婚啊?其实我问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你不会同意,就是嘴欠没忍住。”
“这个你不用管。”
两人回到家时已是深夜,宋飞澜劳动了一整天,已经有些累了,脑袋一沾枕头就着,睡得像头死猪一样。
陶助理还坐在客厅里,脑袋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混乱,理智与qíng感互搏。说实话,就算宋飞澜一辈子不恢复记忆,也不是个很好的伴侣人选,好吃懒做、胆小懦弱、敏感缺爱,顺杆爬的本领专业十级……可是怎么办呢?就连他在被窝里赖chuáng的样子,陶源都觉得可爱……
宋飞澜半夜正睡得熟,忽然被人从梦中大力摇醒,他吓了一跳,惊得在chuáng上扑腾了一下,qiáng撑着眼皮眯出一条fèng,问:“地震了?”
陶源两手捧住他的脑袋,说:“我跟你结婚。”
“嗯?”这话大概没进到宋飞澜的脑袋里,他朦朦胧胧意识到没发生什么自然灾害,脖子一歪,就那么靠在陶源的手掌里继续昏睡过去。
陶源两手挤着他的脸,又晃他的脑袋,宋飞澜几乎是呜咽一声,痛苦地喊:“gān什么呀?”
“我跟你结婚!”陶源一手拍开顶灯。qiáng光刺得宋飞澜整张脸都皱起来,却被一双手护在头顶,挡住了一些,他终于还是醒了,抿了抿睡得gān渴的嘴唇,扶着chuáng头坐起来,又反应了一会儿,问:“陶大哥,你是在梦游吗?”
第十五章
陶源思索半夜,却换来他这么一句话,心凉了半截,问:“你后悔了?”
“没有。”宋飞澜此时被他折腾得睡意全无,靠到chuáng头上,皱着鼻子说:“大半夜的,这么激动人心的消息应该留到明天早上再告诉我啊。”其实他就是被人闹醒了觉,困得难受。“我还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呢,我家里有人bī着结婚,你孑然一身,以后找个两qíng相悦的多好。陶大哥,你可想清楚啊,你这一跟我结婚,以后再找可就是二婚了。”
陶源看着他睡意朦胧的还这么多废话,直想凑过去亲亲他。“我有我的道理,你不用管。”
宋飞澜笑着凑过来,说:“你放心,等咱俩离婚的时候,婚内财产我肯定按《婚姻法》合理给你。”也不知这法律上的条款他认识几条,便敢这样大言不惭。
陶源说:“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宋飞澜揉了揉眼睛问。
“结婚是你提出来的,离婚要我说了算。”
宋飞澜以为陶源怕将来遇到真爱脱不了身,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行,都听你的,用签什么协议吗?”
“不用,信得过你,就不用白纸黑字给媒体留下把柄了。”陶源说得有理有据。
宋飞澜便打着瞌睡点了点头,上半身出溜着就重新躺回了chuáng上。“明天去领证儿,到时候把证儿摔到我大妈她们面前……”后面的话含含糊糊已经听不大清,大抵是一些没什么价值的软绵绵的狠话。
陶源就着灯光又看了一会儿宋飞澜的睡颜,才关上灯带上门走了出去。
十七岁的宋飞澜宛如智障,就这么稀里糊涂把自己给卖了。陶源不愿说缘由,他便真也不再问,万一有什么杀父夺母之仇,或者谋夺财产之心,宋飞澜这只弱智小肥羊可是一抓一个准儿,别人都不用哄,他就自己剥光洗净乖乖跳坑儿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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