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源被他这么一说,果然更变态了,把涂着药膏的手指戳进里面转了一圈,被宋飞澜反抗着抬腿踹了一脚,才笑着起身帮他穿好内裤盖好被子。
等陶源出门去上班,宋飞澜又睡了一会儿才起,揉着眼睛走到厨房去喝水,发现桌上放着一个保温饭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碗热气腾腾的丸子汤,汤上还撒着厚重的香菜和小葱。当即脸也没洗牙也没刷,就去给陶源打电话:“到办公室了没?”
陶源说到了,又问他:“起了?”
“嗯,我看见你买得丸子汤了。”宋飞澜笑着说。
“今天准备gān嘛?要来公司吗?”
“陶助理,你刚把老板cao得下不了chuáng,又要剥削我上班,这样真的很不人道。”宋飞澜站在便池前一边小便一边说。
陶源听到声响,问:“你在上厕所?”
宋飞澜嗯了一声,说:“要电话做爱吗?”
“……”陶源原本还想说两句qíng话,此时被他噎住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想:还以为那天晚上能把他cao服,没想到宋飞澜果然是体内封印着泰迪的神shòu,这才第二天就记吃不记打的故态萌发了。
宋飞澜见他半天不说话,吃吃笑了起来,上完厕所冲了个水,说:“跟你开玩笑呢,中午要回来吃饭吗?还是我去给你送?”
陶源说:“中午我回去做饭,下午捉你一起来上班。”
宋飞澜:“……”
两人挂了电话,宋飞澜一边吃ròu丸子,一边看着手机上张大仙发来的肇事司机家属的地址和电话,想着一会儿该怎么过去。
然而这城市里的jiāo通负担实在太重,宋飞澜等了几辆公jiāo车都是人挤人的满员,最终还是不得不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子停在距目的地百米远的地方,司机说前面是死胡同,不好调头,宋飞澜便付了车资下来。
他活了二十八年,也算小半辈子,却从没踏足过这样的地方。一片破败的平房,仿佛东拼西凑勉qiáng粘起来的灰色砖墙,房顶则是简陋到好像一场bào雨就能掀飞的质量最差的那种石棉瓦。也有看起来好一些的房子,但好也有限,大多是这样临时工棚一样的小屋,连厕所都要公用。
宋飞澜站在那里踯躅了一会儿,思量着这场拜访的必要xing。他摸索着,深一脚浅一脚找到那家张大仙说得窗户上贴着拙劣手工剪纸的屋子前,发现那扇门前还挂着一串像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已经生锈了的风铃,随着弄堂里chuī来的微风发出依旧清脆的声响。宋飞澜犹豫了一下,轻轻敲了敲面前那扇摇摇yù坠摆设一样的门,屋里没人应声。他又到窗户那里贴着想去看,里面挂着窗帘,没有人。
他出门时擦得锃光瓦亮的皮鞋已经染上了污泥,鞋底也黏糊糊的,抬手看了一眼表,已经十一点钟。
这片勉qiáng可以被称为住宅区的地方仿佛连鬼魂也不愿路过,只有那串风铃偶尔发出几声难得的响。宋飞澜蹙着眉,站在路边等了一会儿,终于听到附近有嘶哑的咳嗽声,他循声望去,发现那里正蹲着一位老太太,身上穿着几乎辨不出颜色、像从哪里胡乱捡来的破棉衣,艰难地弯着腰,一手扯着编织袋,另一只手在垃圾堆里拾荒。
宋飞澜见她弯腰十分困难,便走过去问:“您要捡什么?”
老太太没答话,可能是有些耳背,只是用布满老年斑的枯手去勾垃圾堆上的饮料瓶。宋飞澜看出她的意图,抬腿踩到垃圾堆上,帮她把上面的几个瓶子都捡到了编织袋里。她又仿佛很嫌弃似的掏出来,把里面剩下的饮料倒了,以此来减轻袋子里的重量。
宋飞澜笑了笑,原本想问点什么的心思也歇了,背身从钱夹里抽了几张人民币,悄悄塞进了老太太的破衣裳口袋里。
他接到陶源电话的时候正在往回走,那边问:“去哪儿了?怎么没在家?”
宋飞澜说:“等会儿回去再跟你说。”他一边走着,一边沿着马路蹭脚上的泥,这边郊区不好打车,他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一个公jiāo车站牌,一块锈迹斑斑、挂在电线杆子上仿佛已经弃用很久的车站牌。宋飞澜嘴里还在跟陶源说:“大概得几十分钟,我用软件叫个车……”他正说着,看到马路对面来了一辆公jiāo车,停了一下,从上面下来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子,身材细瘦得像只蚂蚱,宽大的校服在她身上晃晃dàngdàng,仿佛系根线就能把她像风筝似的放起来。
第四十三章
宋飞澜看着那女孩儿心里微动,一直盯着她走过马路又继续向那群棚屋的方向走过去。
陶源还在电话里问:“怎么不说话了?”
“看到一个小美女。”宋飞澜嬉笑着说。
“……”陶源心知他是玩笑,却还是很想把他抓回来狠cao一顿,嘴里说:“我去接你吧,你在哪里?”
“郊南这边,我用软件叫车应该还快一点,你从家里过来要几十分钟,等我们到家早就过了饭点儿了。”宋飞澜说:“你等一下,我先叫车再跟你说。”他退出通话界面,用软件叫了辆车,才重新接起来。
那面陶源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去郊南……是为了第一次车祸的事?”
“嗯,我想查一查。”宋飞澜说:“你看我优盘里的东西了吗?”
陶源其实已经偷偷看过了,但他这样问出来,又不知该怎么答,半晌才说:“看过了。”
“我只要一回忆起当时的qíng形就觉得害怕。”宋飞澜说:“万一真有人想害我,也好知道债主是谁。”
陶源问:“查到什么了?”
“没有,我在那儿站了半天,踩了一脚泥,只碰见了个拾荒的老太太。”宋飞澜不自觉就撒起娇:“真是太穷了,穷得夜不闭户,连锁都是摆设。”他又顿了一下,说:“刚刚等公jiāo的时候,对面站牌下来一个小姑娘,感觉像是那片的住户,我没问……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不想问了。”
陶源说:“以后我陪你过去,你不要单独行动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宋飞澜叫得车来了,才收线。
他到家的时候,陶源已经做好了饭,在玄关就能闻到饭菜袅袅的香气。宋飞澜翕动着狗鼻子,惊喜地叫了一声,跑到厨房门口,说:“今天有糖醋排骨?”
陶源回头看他,笑着点了点头。宋飞澜扑过去搂着他亲了一口,说:“老公真棒!”
陶源任他抱着没有动,两人都很珍惜这一刻,宋飞澜虽然咋咋呼呼,但陶源能感受到他身上跟平常不一样的qíng绪,有点沉重,而且他总是擅长将这种沉重掩饰在嬉皮笑脸之下,好像一直无忧无虑的样子。
宋飞澜把脑袋搭在陶源的肩膀上,问:“等了这么久,饿了吧?”
“没有。”陶源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以后有什么事qíng都告诉我,不要自己一个人扛,要不是摸到那个优盘,我都不知道你想调查那件事。”
宋飞澜闷闷地答应了一声,说:“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确定要不要去查,所以才没告诉你的,总想着,等我真正下定决心了再说。”他抬头看着陶源,苦笑了一声说:“其实我经常觉得,糊糊涂涂的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好,老话说‘难得糊涂’,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陶源懂他的意思,接口道:“可是万一有人真的想害你,就不是好事了。十字路口那辆货车的司机到现在还没找到,就怕再有一次,你多少条小命也不够算计。”陶源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说:“没关系,我陪你一起呢。”
宋飞澜听到他这样说,心里像松了口气似的,安定下来,又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说:“吃饭吧,饿死我了。”
“第一辆大货车司机姓周,离异,跟前妻很早就没有来往了,有两个孩子,都养在他这里,大儿子读高三,今年夏天就要高考,小女儿读初二。我目前了解的信息就这么多。”陶源说:“当时由警方全权负责,我就没有往深处想,更何况……”
“更何况当时你还非常不喜欢我这个老板,很可能还觉着是我自己撒野上赶着去找死。”宋飞澜笑着补完他的后半句话。
“……”陶源只好没意思地抿了抿嘴,虽然话不好听,但他当时确实是这样想的。“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他信誓旦旦地保证。
宋飞澜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们两个吃完午饭躺在chuáng上准备睡一会儿,又忍不住互相jiāo流信息。他想了想说:“可那两兄妹一直到现在还住着棚屋呢,顶梁柱这么一走,家里估计连锅都要揭不开了,要是谁给了钱,现在两人肯定已经卷钱跑了啊,或者最起码要换个住处吧?我跟那个司机又无仇无怨的,他老婆也不是我抢得,没理由要跟我同归于尽啊。”
陶源的表qíng本来还很严肃,被他一打岔,又没忍住笑。
宋飞澜的语气却深沉下来,说:“说实话,我以前也见过那样的地方,不过从没走进里面看过,当我看见他们家门前挂得那串生锈的风铃的时候,我觉得我过去那二十八年简直幸福到家了……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他认真地看着陶源,说:“有种生命都受到洗礼的感觉。”
陶源看着他认真地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说:“去一趟贫民区就受到洗礼了?”
宋飞澜并没有理会他的调侃,而是非常严肃地说:“因为我发现一件事,对于有的人来说,真的生来就是不平等的。像我,虽然觉得自己特别苦特别惨特别倒霉,但是从小吃喝不愁,愁也是富贵窝里的愁。可是那群贫民窟里的人,那里出生的孩子,可能连吃饭、读书都勉qiáng徘徊在生存的标准线上。要是那个姓周的司机真的没有拿钱办事,将来那两兄妹的学费都成问题。”
陶源无奈地笑笑,说:“你怎么正说着车祸就开始扯社会民生了?”
“有感而发嘛。”宋飞澜说:“不过我还是觉得那个姓周的司机应该是拿了钱的,你看了录像就知道,那辆大货冲过来的时机实在是太jīng准了,我吓得魂都飞了,要不然也不会变成个十七岁的小孩儿给你泡到手。”
陶源感慨于他东拉西扯的能力,好像不管什么事都能叫他扯着扯着就偏离主题,只好说:“那你的意思是再去探探虚实?还是静观其变?万一雇佣那个司机的人见他死了,真的就不打算给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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