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亮得简直让人窒息。
jiāo警的车在前头停下,下来的男人警服都没穿,只在外套上加了个安全荧光背心。
出租车按照指示停在紧急停车道的时候,段修平手心就开始出汗。
后面跟着自己的人开始降低速度,犹豫着是不是要直接停过来。
趁着jiāo警跟出租车jiāo涉的空档,段修平下了车,掏出电话开始报警。
jiāo警一见不太高兴,一把将电话抢过去,“你gān什么?”
段修平面色苍白,“你们想gān什么……你拦住我会出人命的,你就是帮凶,不想丢工作坐牢就快让开!”
jiāo警给他唬得发汗,随口编道,“等一下……是这样……这俩出租车违反了jiāo通规则……”
出租车司机一脸迷惑,“哥,我咋了啊……”
“别拿我当傻子……”段修平微微仰头,伸出手,“电话给我!”
后面那辆思域也跟着停了下来,刘宁从上面一边打着电话一边下车,“好吧,好吧,我过去还不成么,但是陶先生,这真的不在服务范围内……”
段修平赫然一惊,上前一拳打倒了刘宁,从他身上摸了钥匙,就转而上去开他的车。
刘宁捂着鼻子倒在地上,缩成一团。
jiāo警一愣,正想上前,却想起他刚才那番话,犹豫不决。
发动汽车的时候,段修平看了一眼后视镜。
黑色的玛莎蒂尼从地平线里缓缓出现,像是深海里冒出的鱼脊。
段修平长舒口气,一脚油门踩到底就窜了出去。
但是因为两辆车xing能差距太大,段修平很清楚接下来的结局。
他在想着,是不是要直接开足马力,调头撞上去,跟这个人同归于尽。
但这种念头只持续了一秒钟就被自己否定。
因为陶合已经赶上来了,齐头并进,自己完全没任何可能xing去撞他,反而是他来侧撞自己。
车辆在护栏处擦出的火星,也因为弯曲的钢xing护栏降低了车速,刘宁的车又是个日系车,车体变形得厉害,万般无奈下,段修平只得轻点刹车将车停下来。
头顶的灯柱晃眼,仿佛置身幻觉。
就像他曾经得到的,失去的,欺骗的,不过都是一场幻觉。
只剩下痕迹,磨灭不去。
车门已经完全坏掉了,被人拉开。
段修平呆坐在驾驶位,摸了一把汗。
身边的人微微俯身,拉着他的领子将其拖了出去,
“这还不到一天,就又见面了吗?”
第44章
陶合终于在这个人脸上看见了恐惧,瞬间就觉得特别享受。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挺能言善辩的么?”
段修平静了半天,
“我想不明白,你就非要把我往死路上bī么?”
那个jiāo警的车也到了,副驾还拉着刘宁,两个人从车上下来,jiāo警连路障都忘了放,便赶忙跑上来拉架。
“哥们,这是gān嘛呢……”
陶合却是盯着段修平,嘿嘿的笑,
“我bī死你gān吗啊……”陶合拉紧了他的头发,“比起让你死,我可是更想看你生不如死。”
段修平眼瞳一紧,挥拳出手,却被人抓着一个反拧,背过身去拉着头发朝路边的护栏砸。
毕竟上学的时候光跟人打架,陶合很知道人背对着对手的时候,是多么的无力。
jiāo警本还打算去抱住段修平,结果一看见了血,就赶忙去抱陶合,“cao!这他妈是高速,你没见这么多车么……”
陶合停了手,看人已经晕过去了,就从jiāo警怀里挣扎出来,“你放心,我不会在这把他怎么样,今天的事多谢帮忙,改天一定好好谢你。”
“都是哥们,你也不用这么客气……”jiāo警一脸汗,眼瞅着旁边路过的车都降低了车速,“快把这收拾收拾,妈的,我还开着警车过来,别有哪个缺德的拍照传网上去……”
刘宁赶几步上前,鼻子高肿,脸上的血渍也已经擦净,“……我的车……”
心疼了一回,就掏出手机给保险公司打电话。
陶合按下车钥匙,待后备箱完全升起,便将段修平从地上捞起来,“我会多付你酬劳的,这个你不用担心。”
jiāo警站在旁边,搭手也不是,不搭手也不是,
“陶合……我就不帮忙了……我好歹也是个警察……”
陶合将段修平抱着扔进后备箱,觉得不放心,又从车里翻了条领带出来,将人反手捆上。
合上后备箱盖子后,陶合看一眼旁边打电话的刘宁,
“你怎么办?”
刘宁刚好挂断了电话,“那个……我已经叫了保险公司……但这现场明显是你撞我……可能你也得留下等一会……那个,陶先生,不知道你上没上保险……”
陶合稍一皱眉,“我要走了,没时间在这等他们过来定损,不用叫保险公司赔了,你自己估计一下,我赔给你行了。”
jiāo警趴在车上看了一会,看一眼刘宁,“这车估计不能开了,你坐我车回去吧,我叫个拖车过来。”
说完便拨了几个号码,“真他妈,这还真是我职责呢……”
陶合喘口气,“我得走了。”
jiāo警光顾着打电话,也没说话,就跟他招了招手,示意了一下。
刘宁也跟陶合客套两句,等他开车离开,就扭头回自己车上收拾东西去了。
虽然车体有点变形,但比刚才那辆日系车的损伤轻上许多,至少发动机很正常,开回去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就是开在大街上比以往更拉风了。
等回到市区,已经是晚上10点了,陶合将人锁到自己刚回国买的那个别墅的车库里,都弄妥当后,才驱车回家。
到家时陶书已经睡下了,陶合上楼洗完澡,躺在chuáng上,怎么也睡不着。
忽然就想起自己那个金立手机了。
觉得好久没用过了,但仔细想想,其实也没几天。
想那时候,自己窝在洗手间里给季姚打电话,真是一整天最幸福的事,即使被cao弄,每天也高兴的跟个什么似的。
倒也不是觉得现在见着季姚不开心,只是每每一想起老头跟段免那些事,多多少少的会觉得……懊恼。
懊恼自己给季姚带来这些无法磨灭的东西,懊恼真相这么不堪,而自己这么晚才发现。
关了灯,屋子里漆黑一片。
陶宅虽然地处市区,但选的地段却是格外的好,周围的绿化带很宽,远离城市的喧嚣,入夜就格外寂静。
把脸埋在枕头里,陶合烦躁的要命,实在睡不着,就起身想着去地下室晃dàng一圈。
深夜的原因,屋子里没有一个佣人,连许管家都睡了。
陶合拿了手电,轻手轻脚的摸去地下室,找出自己那个小箱子,开了密码锁,拿出里面的东西。
其实都是些小时候的玩意,前一阵子,自己还从里面拿了照片给季姚去扫描,可这里除了以前的照片,还有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
比如季姚的红领巾,季姚的名签,还有季姚上学时用过的作文本,虽说季姚写的流水账实在不怎么样。
陶合翻开作文本,边看边笑,还不敢出声,以至于简直要把自己憋出内伤。
笑够了,陶合又翻了翻自己上高中时搜集的qíng书样板,那个时候自己就想追季姚,可总觉得很奇怪,也不知道怎么下手,就跟周围的小兄弟要了很多个表白版本,一页一页的抄在好看的信纸上,想着取其jīng华,去其糟粕,回头整理个超qiáng版给季姚,结果还是在最后关头觉得实在太丢脸而放弃。
陶合看自己写的那些东西,身上起一层皮疹,便去翻了翻季姚写的作文,才稍稍平复了些,觉得又高兴了点。
从地下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两点。
陶合心qíng好了很多,正想上楼,结果一楼的卧室忽然打开,从里面出来的人,头发银白,拄着手杖,面色微沉。
两个人对视了一秒,谁都没说话。
陶合在深夜里感受这个人的目光,冷冰冰的,像是愤怒,又似乎是惊悸。
陶书看着他,“这么晚在屋里晃dàng什么!”
陶合想了想,“你怎么醒了?”
陶书叹口气,“老了……觉越来越少……”
后又忽然想起来,“你刚回来?”
“没有,早回来了,”陶合摇摇头,说完就往楼上走。
这期间用余光看底下的人,佝偻着,神态疲惫,全然没有往日里那副盛气凌人的摸样。
到底是老了。
陶合见过陶书年轻时候的照片。
高大挺拔。
这种基因被毫不保留的遗传到自己身上,在年轻的身体上展现的淋漓尽致,而他衰老的身体却已经看不太出来。
人就是这么脆弱,一个目空一切,狂妄骄傲的人,总也有被时间击垮的一天。
就比如现在,陶书qiáng撑着身体,熬尽jīng力,眼巴巴的等着自己去接他的班。
虽说为达到这个目的,曾经不择手段。
到了自己卧室的楼层,陶合垂眼开门,想着心里的计划,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但却一点都不想手软。
陶合开完会回了办公室,将资料朝桌面上一扔,打了几个电话,就准备出去。
结果刚拿了车钥匙出门,就跟蛋蛋撞了个满怀。
陶合一皱眉,看看手表,“你来的可是越来越频了,你一天都没事做么?”
蛋蛋理了理发型,跟旁边的小秘书打了个招呼,又转向陶合,“你可真他妈的,亏我刚才还以为你见了我高兴的投怀送抱,敢qíng是个误会啊……”
陶合往外走,“你有什么事?”
“我怎么觉得咱俩这是个要掰的节奏呢。”蛋蛋跟在后头,“说好的合合跟蛋蛋一辈子不分开呢……
陶合笑了一下,“cao,真恶心。”
蛋蛋这才又高兴起来,“我总来看你,还不是因为电话找不到你么,要么就不接我电话,要么就是一直占线,你这一天天手机利用率够高的啊……你都忙什么呢?我看你最近什么也不跟我说了,跟咱们那帮人也都脱节了,就我一天天上赶着找你,试图抚慰你受伤的小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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