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哥和小红/混混_苍白贫血【完结+番外】(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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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哲安慰半天也没安慰好他,倒是把自己那点困意都说没了,他睁开眼,望着眼前的蜷缩的黑影:“小伙儿,我还不知道你多大呢?”

  “十八。”

  “你连毛儿都没长齐你还十八?老子才十七,你看看你比我矮多少?”

  顾铭不想告诉他自己真实年龄,总怕bào漏了,回头警察就来抓他:“就是十八。”

  “跟我装大呢?”郑哲翻了个身:“还有,你怎么能没家呢?人总要有户口吧,你户口上在哪儿了?亲戚家么?你就这么跑出来你家人不找你么?……”

  郑哲问了很多,但顾铭始终一句话也没有,他只是在郑哲最后沉默的时候gāngān的打了两声呼噜,表示自己不想谈这个话题。

  郑哲摸着顾铭露在外头的膀子,揪着被头就往上给他撩,后来又不知怎么忽然变了主意,直接坐直了身体,伸手就拉开了墙边的灯绳。

  顾铭眯着眼,只觉得眼前身体的一闪,整个视线都亮起来了。

  昏huáng的灯泡映着郑哲起伏的椎骨,他身上就一套背心裤衩,由于在被窝滚了半个点,从上到下都是褶子,还露了半片屁股蛋子,膈应的顾铭赶忙把脸儿别过去。

  郑哲缩着脖子开了chuáng边的衣柜,那衣柜是最老式的,木框子里头是玻璃,里头还贴了一张刘晓庆的挂历,他一头扎在里头翻了半天,接着扯出一件衣裳,回手就扔在chuáng上。

  “以后睡觉别光膀子了,你穿我的,”郑哲顶着一头黑乱的短发往chuáng上窜,“就是稍微大点,比没有qiáng。”

  被褥里伸出两个白细的胳膊,待找明白了领子后,顾铭才坐起来把那白棉布的背心往自己身上套,他穿上后发现的确是有点大,领子松松垮垮的耷拉在胸前,这玩意主要就是遮两点的,可到顾铭这儿非但遮不住,还两点俱露,一点实际作用也没有。

  郑哲钻进被窝裹紧了,目光在顾铭露出的嫩头儿上刷刷的扫:“明天我给你找两个别针把肩带别一下行了。”

  顾铭肿着眼睛打量自己身上的新背心,脸上有了点笑摸样:“你家要是有针线,我自己就能fèng。”

  郑哲刚才背心裤衩的在外面耍到没什么,进了被窝反而冷的是上下牙直打架:“我都给你找衣服穿了,你能别哭了么?”

  顾铭拉了灯绳,挺高兴的躺回去:“恩,我现在也不想哭了。”

  俩人好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晨起来又吵起来了,原因是顾铭醒的早,又不肯闲着,屋里屋外的玩,大耗子似的弄出不少动静,一会盆儿响一会jī打鸣的,吵的郑哲一大早不得安生。而郑哲又是个爱睡懒觉的,自然不肯忍,眼睛还没睁开就虎啸似的吼,用力之猛,连脖子上的青筋都起来了。

  “顾小红!你他妈再出声我弄死你!”

  吼完了也就没动静了,翻个身继续睡。

  顾铭猫着腰揭开锅,拿饭铲子把热好的剩饭挖出来放进嘴里,小心翼翼的嚼,连菜也不吃,填饱肚子后便轻手轻脚的阖上门就出去晃悠。

  顾铭来了好多天,这还是头一次出门,以前不敢出去是怕自己走了,郑哲把门一锁自己就回不去了,但现在不一样了,郑哲虽然拳头很硬,心肠却很软,这个顾铭很知道。

  顾铭没上大街,因为身上还穿着偷来的衣裳,自己还刺了那个卡车司机一刀,总怕遇上,于是便只在小道里游dàng。

  顾铭发现这儿跟老家那边一点也不一样,平房很多,而且家家都顶着一个小烟囱,一到饭点就冒烟咕咚的往出飘香。顾铭路过一个集市,兴许是因为冷,所以人不算太多,即便是已经临近年关,街上有不少摆摊卖chūn联年货的,每个人都cao着一口浓重的东北口音,这让顾铭有点害怕,因为在老家的时候就听说过东北人是好战人群,互相多看一眼都能打的头破血流,所以顾铭一直很小心的管着自己的眼睛,看见人影赶忙把眼皮一耷拉,等人走了在抬起来。

  他穿的上半身穿的像个棉花包子一样,腿脚却是细长,手跟脖子都露在外头,还光着个脑袋,加上又是个浓眉红唇的形象,惹不少路人都斜眼瞅他,甚至还有个卖冻梨的老大娘闲着没事问他冷不冷。

  顾铭自来脸皮很厚,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可这时候却是被瞧的有点惊悸,顺着墙根就躲进胡同里。

  胡同里有一家狐狸养殖专业户,养了十来笼的银狐,这会儿正好在院里剥皮,那东西本来味道就大,此时更是腥臊扑鼻,加上宰狐狸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顾铭的眼睛。

  他站在铁门儿外,眼看着那一院子的鲜血淋漓,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顾铭在这地方找了这么久的乐子,终于找到一个他真正感兴趣的事。

  那狐狸通体银白,给个莽汉子踩在脚底下,抡起木棍砸的鼻口出血,紧接着就挂在木头桩子上,从屁眼开豁,割骨去皮,手法巧妙的将一整张皮从那下往上血淋淋的扒下来。

  顾铭能觉出来自己头发竖了一下,却并非害怕,反而胸腹里热血翻涌,蠢蠢yù动,很想上去试试,可又明知不可能,只好趴在门栏上gān过眼瘾。

  杀狐狸那家很快发现院外看戏的半大孩子,本来吓唬两声想把人撵走,结果仔细一看,发现是个丫头摸样的人,一张小脸红扑扑的,chūn风满面,不像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顽劣小子,让人烦不起来,就随他看了。

  倒是院子里的大láng狗不乐意,发疯的对着顾铭咆哮,一副要挣脱锁链的架势,可顾铭依旧不管不顾,趴在门栏上看的目不转睛,直到肚子咕噜一声,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回家做饭。

  ***

  郑哲到了是没睡成懒觉。

  顾铭走没多久,艾金一行人就翻墙过来,连带着一尊关公,一桶老白gān和四只粗瓷大海碗,土匪似的进了院。

  因为顾铭走的时候只给大门上了锁,这帮人直接推门进屋,也没等郑哲起来,噼里啪啦的把那些破烂一顿摆放,就差在郑哲chuáng前烧香磕头了,把郑哲给烦的,衣服都没穿利索就跟他们急头白脸的gān。

  肖亮是最后一个进门,他对此的解释是他对象很烦这一套,他也没办法,只能把结拜仪式搬郑哲这里,因为他家最方便,没有媳妇也没有娘,哥几个想怎么作怎么作。

  不过在正式结拜之前,四个人还是商量了一下解决王达chuī的事。

  此事迫在眉睫,这一个老流氓祸害的大家都不安生,在这么拖下去怕是要找上门儿,肖亮已经给盯上了,多少天他跟他对象连家都不敢回,生生在他姥姥家赖着住,还说下一个不定就要轮上谁了。

  此言一出,当场就给张驴儿吓出一个屁,放完了死活要搬去艾金家避难。

  艾金妈是出了名的彪悍,当年还加入了红卫兵,跟他爸两杆三尺挠子在文革晚期中武出了一片天地,名气满贯东方红和星星火两条大街,特别是他妈,因为是满族,坊间都盛传她是想复国,要不是艾金爸在一次武斗中死了估计还打呢,所以有这样的妈一般人不敢惹艾金。

  艾金不想要张驴儿,坐在郑哲旁边就开始劝他上自己家来。

  郑哲没搭理他,只顾着跟肖亮说正事,他前一阵子把王达chuī家在哪儿,周围的环境什么样,全都调查了个底儿掉,这哥们有一台幸福250,一个人的时候基本上都在摩托车上,是个人都撵不上,虽然他回家的时候会下车,但他弟是搞五金的,他家的门dòng里摆了许多铁锹,而且他弟也有可能在家,所以最好不要选择在家门口动手。

  幸而他家周围有个小学,一到放学期人流量很大,加上两边摆摊的小贩,骑自行车都得下来推就更别提摩托车了,而且他通常回家就是放学那个点,旁边又是省道,附近有一大片庄稼地,十分适合动手。

  肖亮赞许的点点头,抬手拧开装酒的塑料桶:“就这么定了,谁让他敬酒不吃吃拳头呢,不过话说回来,倒时候大家下手都悠着点,把这事了了就行了,可别失手杀人啥的。”

  张驴儿坐在chuáng头上分香:“肖哥,你咋还倒上酒了呢?”

  肖亮头也不抬:“这都要中午了,我得回去给你嫂子做饭,就寻思赶紧把结拜这事先办了吧,对了,今天几号?”

  “十四号。”

  “有点不吉利呢……”

  “哎呀,就今天吧,你要选日子你早问啊,酒都倒出来了,眼儿那么小咋灌回去啊,赶紧的吧,”艾金一边翻着白眼一边依偎着郑哲,“你说是不是呢,六哥哥?”

  郑哲叼着烟,厌恶的搡了他一把:“你怎么跟个‘贴树皮’一样,你再这样我一脚把你踹大门外去!”

  艾金笑着往旁边坐了坐,也不生气,反倒神色娇憨:“你就是一脚踹进我大门儿里……哎呀人家好期待呢……”

  张驴儿木着脸起身:“大哥,快点拜吧,我想回家了。”

  肖亮一看自己犹豫惹出这么多分反对意见来,也只能作罢,一边摆阵势一边在心里酝酿说辞,可这好不容易都弄妥当了,怎么看都少点东西。

  艾金两腿直打晃:“你之前不是送来一只jī么,咱们歃血为盟啊?”

  肖亮一拍脑袋,转而面向张驴儿:“行啊,你去把外面的jī杀了。”

  张驴儿往旁边一躲:“这我可不行,那jī扑腾起来可厉害了,我不gān。”

  肖亮看一眼郑哲的臭脸,抬手拉了拉他身边的艾金:“这事jiāo给你了。”

  艾金抬手一挣:“我才不杀呢,脏死了。”

  话音刚落,门板微动,进来的人带进了一股子儿凉气儿,因为艾金离门最近,直激的他起了一脸颊的皮疹。

  顾铭一路跑回来,跑出了一层热汗,棉袄里汗津津的,难受的慌,在外头又不敢脱,这会进了屋边走边解袄扣儿,结果这扣子还没解开几颗,就看见一大屋子人都直勾勾的望着自己。

  郑哲本来没反应,可看他衣衫不整的露白ròu给别人看,不知怎的就生出些不痛快来。

  把烟头扔在地上,郑哲抬脚抿了一下,之后大步上前,将顾铭敞开的棉袄领子往起一合,几乎是拎着他整个人给他系扣儿:“大冬天呢你脱什么衣服?你要是感冒了老子还得给你买药!”

  没等顾铭说话,艾金那头先发声了,只见他yīn阳怪气的依在门边儿:“哎呦,你俩这是过一起去了?”

  肖亮对此事没什么反应,只想赶紧杀jī走人,便cha了一嘴:“把菜刀给我,我去杀jī。”

  顾铭明明热的要死,看郑哲非要给自己系上扣子,恼怒之余也百般阻挠他碰自己,这会儿听见肖亮这话却骤然放下反抗的手,整个人眼珠子都亮了:“杀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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