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久本以为他会骂自己,毕竟这事自己不太地道,这会听他还替自己担心,也是满心愧疚。
蒋云清哭的直打嗝,
“太意外了……你俩怎么会弄到一起去,而且你不是直男么……”
石久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这事我是应该跟你说一声,但我一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对不起啊……”
蒋云清闭着嘴摇摇头,眼泪一对一对的往出滴,
“没关系,恋爱自由,石久你别有心理负担,我不会不理你的……只是……咱俩都认识这么久了,没想到你也是受受……我一直以为咱俩是哥们,原来也是好姐妹……”
石久听的头发都站起来了,
“……妈呀……你可拉倒吧……你咋找男的找的公母不分了……”
蒋云清因为鼻子不通气,就张着嘴巴喘口气,
“那……你俩有做过么……”
石久拐了个弯,
“咱能别讨论这个么……”
将云清吸吸鼻子,
“……我一想你俩做过我就有点难受,但是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我还是愿意透漏给你点他的xing癖好,你想听么?”
石久侧脸看他,眼神费解,
“你脑子里是不是进猪油了?”
蒋云清把车窗放下来,呼呼的往里钻风,
“石久我现在心里乱死了……”
“你心乱放下车窗gān啥?你连外表都给chuī乱了……”
“我鼻子不通气觉得车里太憋了……哎呀!”
外头两片雪花啪的一下拍蒋云清眼睛里,糊的他嗷的一声,石久把车窗升上去,反思了一会自己当初到底看上他哪儿了。
蒋云清眼睛都睁不开,
“石久,好凉,你快帮我挑出来……”
“一会它自己就化了……”
蒋云清揉了揉眼睛,平复半晌,
“算了,你不想听我也不勉qiáng你,就是作为过来人,我一定得提醒你,随便玩玩行了,别太当真……虽然严希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但是我还是觉得他人品有问题。总之我挺不建议你跟他在一起的……你是好人,他很坏……”
石久没说话,把车停在路边,
“到地方了。”
蒋云清眼睛哭的跟杏一样。
把头顶的镜子翻下来照一照,
“石久,我等会见了小赵可怎么办啊……”
石久看他一眼,
“你就说你滴错眼药水,眼睛过敏了。”
——
要说严希不后悔那绝对是假的。
特别是一大早接了个熟人的电话,说纪委已经下来人清查中院,严希更是后悔的当场就给移民公司打电话又要了一份。
从高院查到中院,看这动静,估计上面是要动真格的。
李法官是在劫难逃了,严希大略算了一下,这两年自己给他送的钱财几十万是有了,除非在被诉前主动jiāo代,戴罪立功,还得私下活动活动,才有可能不追究刑事责任。
真是越来越觉得法网恢恢,为了个男人在这等死简直脑子有病。
退一步想,就算以后自己不会有事,也用不坐牢,但得罪的那么多人总有一天会出狱,只要人留在国内,顺藤摸瓜,哪怕你天涯海角。
严希过够了战战兢兢的生活,不想一辈子都这么一直过。
才不到一年的相守,没必要拼掉自己以后的许多年。
这世界上没什么忘不了的,也没什么放不下。
只是很可惜。
这些年严希伏于乌黑之地,拭刃舐血,推人入渊,偶尔痴心妄想于寒潭里捞星触月,本以为什么都攥不住,到最后竟也有一个人的真心。
就这么扔了真是可惜。
想到这里严希又想犯病了。
想起石久昨晚上跟自己说的话,脑子更是都不好使了。
烦躁的靠在窗口抽了根烟,移民公司的小胡来了电话。
小王推门而入,怀里抱着案卷,通知严希后天他在高院有个案子要开庭,让他别忘了。
严希接了小胡的电话,很抱歉的跟他说自己想再考虑考虑,接着就去看小王准备的答辩状。
这个案子严希跟了一年多,一审打完接着打二审,后天公开审理,估计会来不少记者,严希不敢有任何纰漏,毕竟自从汪律师倒台后,托他倒霉的福,严希终于熬成市里一只手都数得上的名律师,不说别的,光从这阵子慕名找来打官司的人数就能看的出来。
只是严希有时候也会恶意的想想,如果自己以后也出了事,本市的律师在民众心理的信誉度会降到什么程度。
下午严希去了一趟高院,在市政府前堵了半个小时的车。
因为前面车祸的原因,jiāo警来疏通了半天马路还跟便秘一样,动都不动。
严希坐在车里,侧脸看市政府威严高耸,建的无比华丽。
对面是全国闻名的标志xing的建筑物,火红如炬,灿烈似霞。
实在忍不住又想起一个jīng神不好的女人和一个早死的男人。
当年的确是郗战qiáng送礼,林立举报,一架斯坦威是很贵,可在那个年代也还不至于死。
因为当时查处那一批官员的案件非常轰动,即使档案有些敏感机密,好在严希这两年在这些机构里混的相当可以,送了几次礼,也能偷着查几回。
那时候正值换届,有人上台,自然就有人倒台。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站错队的人一水水的跟着高官下水,席以北算一个。
严希一度以为席以北的死是因为跟错了人,可到后来看见他给高官写的信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记录显示,高官被逮捕后,搜查的gān警从他家发现大量私人信函。
其中一个gān警就叫赵云。
严希不知道席以北是不是那种谄媚着攀关系的人,却是很知道席以北的字写的什么样。
他给自己的书就放在律师所,严希不会不清楚,再加上自己妈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到近些年石淼跟那些人私下的联系,林立,赵云这种小角色顺利调任和高升,事qíng虽然错综复杂,也是终能逐渐明了。
席以北不是死在贪污,也不是死在站错队。
jiāo通恢复,严希在喇叭的催促中回过神,开着车继续往高院走。
石久来了个电话,说是搬回去的事先缓缓,眼看着到年根儿,他工作也比较忙,有时间再说。
——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律师和好后,得空吧唧吧唧嘴,石久也觉得这活雷锋当的有点不是味。
加上工作又忙,便有意无意的拖着律师不往回搬。
这不今天在单位加班加到晚上十点,
石久想了想还是回了自己家。
到了家门口,石久刚掏出钥匙开了门,还没等进去就给一个黑影突袭了。
被死死箍住腰时,石久正想商量人自己上有老下有小的,结果转过身看见律师,便生生把嘴里的话憋回去。
跟严希同时站在自己家门里的时候,石久脑子有点空白。
半天才反应过来,接着便咬牙切齿的划拉旁边人的脑袋,“你他妈怎么来也不打个招呼……”石久声音低的自己都很难听见,“而且我妈在家呢,你小子胆儿忒肥了……”
黑暗里的人唇角微勾,
“……有动静……”
石久立刻不说话了,竖着耳朵听了一会,里屋悉悉索索的,似乎是有人在地上趿拉拖鞋。
当即出了一身冷汗,石久抬手推开门把严希往出拽,
“你先出去,我妈起来了……cao……看见你这老太太绝对作……”
可怎么扯严希严希也不挪地方,大有俊媳妇不怕见公婆的阵势,把石久眼睛都急红了,只能赶在他妈出来前,拎着人的后脖领子往自己屋里窜。
刚窜进去,客厅灯就亮了。
石久妈睡的满面油光,跟给十八铜人穿了似的,油光锃亮的披个小棉袄就出来了。
石久一脑门子汗,鬼鬼祟祟的把严希关自己屋,寻思着等石久妈折腾完了回去,自己再拉着严希出门。
正盘算的来劲,就看石久妈睡眼惺忪的往沙发上一坐,打开电视开始看围棋了。
石久站在电视旁边有点傻眼。
看了一会也特别不能理解那些看电视下围棋的,整俩老头子站在竖起来的大棋盘旁边,谁也不说话,就gān心思,老半天才看其中一个颤颤巍巍的举起手,心思心思又放下了。
这家伙这墨迹的,等五分钟也不见下一颗子,搞的石久都以为自家电视坏了,刚想上去敲敲,结果一个老头就伸手下了一粒白子。
石久特别绝望的瞅了他妈一眼
“这玩意得下多长时间啊,你不睡觉了啊?”
石久妈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
“要过元旦了,我们单位搞活动,我报名参加了围棋大赛,这不是好长时间不下了么,费挺大劲找到的这个节目,唉……就是播出的时间太晚了……”
“你下啥围棋啊,老人才下呢……你还很年轻漂亮,赶紧退赛……赶紧的……”
“油嘴滑舌,一边去,别打扰我……”
“哎呀你赶紧睡觉吧……本来就老,再不睡更老了……”
“行了,别cao心了,cao心掉头发,你爱咋地咋地去非管我gān啥啊……”
……
石久绞尽脑汁的让他妈回屋睡觉,石久妈死活也不去,非要在外面看下棋,整的石久一点招没有,只能讷讷回屋想办法,结果一开门更闹心的事上来了。
律师正坐自己的书桌前正摆弄自己那个唢呐呢,听开门的动静,还正好回头,哎呀那个一脸蔑视啊,看的石久心都绞起来了。
石久两步冲上去把唢呐抢下来,压低了声,
“这不是我的……这是我妈的……”
严希抬手指了指书柜上贴着的照片,眼里qíng绪异样,
“自己看看。”
石久一抬头就蔫了。
里头正是自己小时候参加学校三独比赛的照片,正努着眼鼓劲chuī唢呐呢,脑门中间点个大红点,已经不是丑不丑的问题了,直接就他妈是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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