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乱的可以。
晚上出去的时候,那些深邃的巷子里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来往的行人,泛着哑光,等待jiāo易。
有点时候是毒品,有的时候是ròu体。
沈涵就有那么一回走夜路,忽然就给个糙汉子压在墙上,一脸鼻涕眼泪的问他有没有货。
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沈涵总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就来到了地狱。
但是之前待着的地方未必就是天堂。
明争暗斗,道不如这样直接把最丑恶的地方展示给他人看,大家都一样的脏,谁也没好到哪里去。
可导致这一切的人,还真是gān净的可以。
又白又温柔,唇瓣轻启,同人谈一次生意,就不知道又要多少人为了那么一点东西浴血奋战,跟各种人叫板,警察,同行,流氓,或者卧底。
错综复杂的线让沈涵喘不过气。
游候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沈涵正蹲在地上自己给脸上贴创可贴。
左眼下被匕首划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小指头那么长,好在割的不太深,用消毒水处理一下也没什么大问题。
如果放在两个月前,沈涵还会担心自己会不会破相,可眼下沈涵只庆幸还好没人带枪。
刀还能躲,枪子这玩意沈涵可真是没辙。
前两日就有散贩在自己负责的地界上闹事,等沈涵和头儿赶过去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说话,飞过来的子弹就直接打在头儿的腿上,导致这伙计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估计出来不瘸也差不多。
沈涵只求最后自己能全身而退,所以落下点小伤疤,真的算是幸运。
游候打电话来不过就是为了统计窝点,路线。
但是偶尔也没正经的说他最近又对斐七旧qíng复燃,或者唐梓言身边又跟了个小骚货。
他说这些的时候沈涵通常是直接挂掉电话。
自己在这里待的时间越长,就越觉得以前自己特别的傻。
所以跟游候联系时,除了公事公办,沈涵再也不想听任何一点关于那个人的消息,哪怕是他身边的人。
水泥地上铺着几片碎掉的镜子。
里面的男人又黑又瘦,很重的眼圈,有点像个在戒毒的瘾君子。
沈涵没沾过毒,自然也不会对毒品上瘾,但也不知道自己对什么上了瘾。
也许是失眠?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厕所里冲水的声音大响,男人推开门出来,一边系皮带,一边骂蹲在地上的人,“cao,你他妈蹲地上偷看老子……”
沈涵直起腰,“谁他妈稀罕看你啊,地上有镜子,我照镜子贴个创可贴……”
小混混没洗手,上去勾沈涵的肩膀,“走啊,五儿他们叫咱们过去吃饭,今天有人做东,一起喝点?”
沈涵将刚才撕下的包装随手扔在地上,“上哪?”
“街边吃烤串儿,就是鞠金辉大厦对面,每年夏天那家人都特别多,你之前没来过,这次正好带你去尝尝。”
沈涵生怕人多生事,不是很想参加,可无奈怎么拒绝他也不成,硬是给人拉着过去凑伙。
七八号人就那么直接在外头支开了桌,因为扎啤还没到时候,便要了三箱啤酒,直喝的天都黑的透了,桌子底下密密麻麻的一层酒瓶子,串ròu的木签上散的都是瓶盖。
喝的差不多了,一群人面色绛红,光着膀子就开始互相chuī牛。
说什么地方的货纯,哪里的散贩是个娘们,货掺水还死贵,但口活还不错,哥几个就当照顾常给她介绍下家。
沈涵也喝的有些醺醺然,只是脸上没点笑摸样,越发的沉默寡言。
五儿见状就拿沈涵开涮,“怎么还喝没动静一个,咋了,想小qíng儿了?”
沈涵gān笑一声,“我哪有什么小qíng儿啊。”
“拉倒吧,咱们小沈长这么周正,还会连个小姑娘都没有?”
“别说我还想起来了,上回咱们不是去绿照清场么,那店里的小娘皮就看上小沈了,跟我打听好几回,你不提这茬,我都给忘了。”
有知qíng人笑着打断,“别瞎当红娘,人家不好这一口。”
沈涵也跟着胡闹,“是啊,我正想五儿呢。”
五儿也不害臊,只接一句,“行啊,我总听跟男人搞更舒服,早就好奇了,而且我沈哥长的这么帅,我也能咬得下去。”
沈涵喷了一口酒,后又没皮没脸的笑,“行啊。”
话音刚落,瞧见五儿黑了脸,便赶忙摆摆手,“跟你开玩笑的,至于吓成这样么。”
旁边的人都没什么动静,直勾勾的盯着沈涵不说话。
沈涵正觉得不对劲,一只肥腻的大手直接糊上了自己的后颈。
一个胖子直接坐在沈涵旁边,“我听我哥们说,你跟唐梓言搞过?”
沈涵终于明白为什么这群人顿时消停了。
眼前这胖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他是许晚河的人,要是没背景估计大家早上了,可这人的背景太硬,能不惹尽量就别惹。
拜这段日子的历练,沈涵很知道该怎么说话,“哥,你喝多了。”
胖子的手顺着沈涵的脊梁骨向下摸,“怎么着?晚上一起出去玩玩啊?”
“真对不住了,我还有事。”
“别啊,跟我走不白玩,”胖子在沈涵腰上捏了一把,“我也想试试唐梓言cao过的货色呐……”
沈涵也笑了,“给钱就更不去了,我又不是卖的……”
五儿听这话茬一愣,面朝沈涵,“你跟唐哥?”
那胖子瞄五儿一眼,“头回听说?你家老大什么德行你不知道么,搅屎棍一根。”
后来又跟身后那群黑压压的兄弟们笑笑,“不过他们家老大之前好像也给人玩的,我认识一个老家伙就上过他,可真重口味,一群玩一个……”
……
他那兄弟们都笑的很开心,反倒是桌上这几个人都绿了脸。
沈涵一直在心里警告自己听听就行了,没必要生气。
说就说了,唐梓言也不会掉几块ròu。
要是自己为了这么几句话跟人动手,就不只是掉ròu的危险。
自己也不是小孩,没那么幼稚。
可这么想着,沈涵还是将喝了一半的啤酒瓶直接碎在那胖子的脑壳上。
斐七载着唐梓言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深更半夜。
唐梓言坐在车后,望着车窗外的夜景发呆。
鞠金辉大厦霓虹闪烁,光彩熠熠。
街对面围了一群人,像是在看人打架。
唐梓言摸出手机,翻出一个许久没拨的号码。
他知道沈涵现在这附近。
电话无人接听,试了好几回都是。
最后一次竟直接挂掉,再拨过去就是关机。
唐梓言放下电话,叹口气。
每个人对好的定义不一样,可能只是很小的细节,自己就会对一个人刮目相看。
那种直戳心窝的感觉,唐梓言只对两个人有过。
一个唐佩,
还有一个沈涵。
但是后来唐佩把自己这点好感都糟践光了,而沈涵恰恰相反,是他的好感被自己糟践光了。
唐梓言摸摸头,想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像是许晚河说的那样,又动心了。
可是沈涵有哪里好呢?
因为他单纯?跟别人不一样?或者是他真心?
不过想什么都没用了,因为看现在这样子,沈涵肯定觉得自己很恶心了。
洗手间的灯光昏huáng,人脸也跟着柔和了很多,没那么狰狞。
沈涵掉了一颗牙。
被人一拳打掉的,上牙左边第四颗。
嘴唇也被牙齿划伤了,肿的老高,像是挂了半根香肠。
这已经很不错了,因为在沈涵打断那胖子的鼻骨时,对方的人急着将人送医院,就没再接着打下去。
但那胖子一定会再来找自己的茬,接下来的日子怕是要提心吊胆了。
真是得不偿失。
就为了那么一句话。
沈涵拧gān毛巾擦净脸。
想着看看几点,结果掏出手机的时候,才发现手机屏全碎了,关着机,像是坏掉了。
镜子里的男人苦笑一声,揭掉脸上的创可贴。
眼角下青黑的纹身很是碍眼。
沈涵盯着镜子看了一会,转身出去找了个刀片,后又折回来,侧着脸,将刀锋放在皮肤上,闭着眼,按下去。
血滴顺着脸往下淌,同时下来的还有沈涵的眼泪。
肯定是因为疼的。
因为真的非常疼,比掉牙都疼,疼的沈涵下不去手。
放下刀片的时候,沈涵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反复的警告自己以后能不能别这么傻。
能不能别这么有病,这么窝囊。
镜子里的纹身血淋淋的,切掉了一层皮,上头依旧黑乎乎的一片。
沈涵哭完了,又拿起刀片重新刮。
可纹身已经纹进了ròu里。
怎么也刮不掉。
就像是某个人,不小心装在心里,想忘也忘不了。
第38章 寻仇
游侯听说沈涵在家里打点滴,就赶忙开车过来。
掏出备用钥匙开了锁,游侯刚进门就朝chuáng上的人嚷嚷,“弟弟,你打针怎么不去医院啊……”
沈涵昏昏yù睡,听游候的动静,就qiáng打起jīng神坐起来,“在医院怕撞见熟人,反正自己也能带回来,拔个针也没什么难的。”
“怕见熟人?”游侯在chuáng边坐下,顺便从手袋里掏出粉饼,“你得罪谁了?”
“没谁,我自己犯傻来着,”沈涵盯着游侯的假发,“你怎么弄的跟民国女学生似的……”
游侯撇撇嘴,对着用镜子补妆,“这两天越来越热来,长假发要闷死人,我脖子都起痱子了,这不换个短点的,想着凉快些嘛……”
沈涵给背后加了个枕头,“你怎么还想起来看我。”
“我最最亲爱的弟弟病了,作为一个好姐姐,有再重要的事也比不上这个啊,”游侯放下手里的镜子,上下打量着沈涵,“不过……我来之前还以为你是中弹,或者给人打破了头什么的,这么一看你也没什么问题啊……”
沈涵冷冷斜他一眼,“你瞎了么,没看见我脸都成什么样了……”
游侯闻言忙凑上来打量,“弟弟,到底是谁嫉妒你的美貌,给你毁成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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