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饱经磨练,我的胃都已经成了自动的,一听有好吃的,立马欢腾地叫唤起来,我揉着胃感激涕零,“总经理,您最近越来越像个人了!”
总经理已经转身走了两步,听到这句话却又回过头来,“什么?”
我啪地给自己掌嘴,低眉顺眼地说,“总经理,您真是比总理还要平易近人,绝对真心,总理听了都要落泪。”
总经理听了嗤笑一声,似乎是懒得理我,转身便离开了。
虽说警报解除,但这绝对是一时的。从那天起,公司最诡异的事qíng再也不是总经理愈发仁慈,而是他开始每天中午叫外卖,变着花样地叫,而且bī我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吃。而林晓同志很三八地主动担负起了替我们望风的工作,这个革命的叛徒!
我眼巴巴地啃着手里的胡萝卜馅儿包子,一边望着总经理眼前足足能喂饱三头步诚实的可口饭菜,胃咕噜咕噜跟打雷似的,终于得到了总经理的关注。
他面无表qíng地瞥了我一眼,“想吃?”
我吞吞口水,不太敢说——这人yīn险得很,绝对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指不定让我卖个身啊什么的。
果然,下一句就听他不疾不徐地说,“想吃的话,就给我儿子当后妈,怎么样?”
……
我差点把包子喂到眼睛里,终于忍不住了,非常诚恳而蛋疼地问,“有你这么拐人的么?好歹说两句好听的啊?”
总经理淡淡地勾了勾唇角,“说好听的,再给你些好吃的,你就上钩了?”
“那当然不可能!”我想也没想就否决,鄙夷地说,“人如果只靠吃饭活着,那饭就不叫饭了,叫饲料!”
总经理嗤地呛了口汤,咳得那叫一个láng狈不堪,我淡定地继续啃包子,趁他低头的时候,从离我最近的饭盒里偷了块寿司。
这种对话每隔两天就要上演一次,我早就能够应对自如,何况总经理不是个狠心的人,折磨到了最后,吃不完的饭菜还是进了我的肚子里。
寿司塞进嘴巴有些太急,我吃得两腮鼓鼓,一动一动地咀嚼着,对面玻璃窗上映出我胖乎乎的脸,就像是一直胖胖的仓鼠。
总经理咳够了,抬头盯着我看了一会,突然抬手在我脸上捏了一下。
我咀嚼的动作蓦然僵住,一脸呆滞地望着他,嘴巴里还充满食物,含含糊糊地问,“你、你你你gān啥?“
“没事。”总经理自己似乎也有些惊异的样子,望了望自己捏过来的手指,尴尬地移开眼,手指开始无意识地挠桌子,佯装镇定地说,“你睫毛掉了。”
我不屑地看着他,“总经理,我只用一句话就能拆穿你的谎言。”
他挑眉,“嗯?”
我得意地笑,“我根本没睫毛!”
总经理又呛了口茶——这倒霉孩子,每天吃每天呛,还要跟我死磕,何苦呢?何必呢?
**
晚上回家的时候,城市里赶在jiāo通高峰期下起了雨,不算细密,还有点小刺骨,但终归是一场chūn雨一场暖,我走在通往超市的路上,头上顶着防水的包包一路飞奔。
路边一辆家用型休旅车疾驰而过,很俗套地溅了我一身水,我急忙背过身去,还没来得及开口骂,又一辆骚包的红色跑车驶过来,我的后背也被溅湿了。
“王八蛋,哪里有水往哪里踩,当自己是蜻蜓还是水蛭啊?!”
我恼怒地掏出纸巾擦着湿透的前襟,头顶却突然被狠狠敲了一下,有一把yīn森森的嗓音从头上传来,“你说谁是蜻蜓?!”
这蛋疼的嗓音,被划碟了我也认得出来!我只觉得腿软了一下,翻了个白眼,抬头瞪着来人,“伤才好就跑出了讨人嫌,你皮又痒了吧?林少爷!”
那张清俊傲气的面孔,可不就是准爸爸林嘉?我挑的新住处还真是差劲,遇上谁不好,偏偏要遇上这个小阎王?
“哼。”他看都不看我一眼,撇嘴道,“我哪知道会在这里遇上你,早知道就不下车来假好心。”
我有些意外地挑挑眉,却看见他手里确实握着一方手帕,想来这小子在蹂躏我之前,倒确实也算得上是个头脑简单的好青年,开车在路上绝对会被碰瓷的狠狠敲诈的那种。
我没理他,如今身上全湿了,也懒得再遮雨,gān脆大大方方地雨中漫步。
走了一段,却发现林嘉那辆骚包的红跑车一直跟在我身边,贴着路边开。我正有些奇怪,却听到林嘉拉下车窗,“步诚实,我爷爷说你搬家了,你现在住哪里?”
听到他说话我就生气,根本不想理人,gān脆加大步子打算避开。
“你住在这附近吧?上来。”林嘉扫了眼前方的超市,又说,“你要去超市?那正好,我饿了,送你回家,就当报答,你给我做饭吃。”
我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遇见这种不讲理又没脸没皮的富家子,还真是什么招都不好使,“滚滚滚,谁稀罕你送我?”
“步诚实!”
“闭嘴!那么大声gān什么?嗓门大了不起啊?你林少爷有钱,想吃什么买不到?少来烦我。”
我骂完就拐了个弯,是超市的东门,我最后回头白了那小王八蛋一眼,就头也不回地钻了进去。
我承认林嘉骨子里真的不算什么大jian大恶的坏人,但我也不是圣母,被他欺负的那段日子,我简直生不如死,他用无qíng的行动和极尽恶毒的语言让我认识到了自己的卑微,以至于现在和人聊天,都还时不时地自嘲一句,总觉得自己先说出来,比对方的讽刺要好得多。
在超市里买了一些清淡的蔬菜,都是比较合心意的,遇见畜生的心qíng终于好了一些,我拎着一大包食物往家走,却在走到小区不远处,遥遥地就看到那辆颜色鲜艳到刺目的跑车停在门口。
我眯了眯眼,走上前去踹了那辆车一脚,车窗被降下来,林嘉一脸得意,“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住哪里。”
我恨不能cha瞎他的眼睛,“你到底想gān嘛?!”
他撇撇嘴,似乎想说什么的样子,最终却只是粗声粗气地说,“……没什么,我饿了,快给我做饭,大不了我给你钱。”
我挑挑眉,细细端详他的脸,果然最近似乎消瘦了些,眼底一片憔悴的青黑,萎靡不振的样子,离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小孔雀形象差了太多。
我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他立刻凶恶地眯起眼睛,“你敢笑我?”
“……哼。”我一抹脸,把即将溢出的幸灾乐祸抹掉,“一顿饭一千,你给么?”
林嘉推门跳下车,怒道,“你抢钱啊?!”
“抢钱直接抢你钱包,数不清的一千块呢!”我也不遑多让,抖着腿一脸流氓相,叼根牙签披个白围巾就是小马哥再世,“爱吃不吃,给不给?”
林嘉咬咬牙,“……给。”
“有什么吃什么?”
他有些犹豫地看了眼我手里的菜,我瞪他,“不吃就算了!”
“……行。”小模样还真像是秃了毛的凤凰。
我满意地笑弯了眼,带着他回到家,将所有的菜放进冰箱里,拿了个小锅开始烧水。一边烧一边思考,这林嘉不对劲啊?难道上次老爷子把他打傻了?
晚饭只用了十分钟时间就上了桌,内容十分丰盛,有ròu有蛋有蔬菜有面食,相当丰盛的一大锅。我眯着眼睛递给他一双筷子,“呐,吃吧,吃完快走啊。”
林嘉瞪着眼前一锅泡面,“步诚实,你就给我吃这个?”
“谁给你吃的?这是我的晚饭,你只是顺便。”我用一双出神入化的筷子把荷包蛋跟香肠都划拉进自己的碗里,“面是你的,煮了五包呢,够吃吧?”
……
林嘉气得几乎要断气了,喘了好一会,才渐渐平息下来,抿着唇问,“我对你有那么差吗?”
“比你想象的还差。”我边吃边吐槽,想了想,又抬头嘲讽地笑,“怎么突然良心发现,开始自我批评了?省省吧,你不是那块料,我也不稀罕。”
林嘉默默看了我一眼,不说话了,只闷头开始跟我抢面吃,罪恶的筷子甚至探到了我的碗里,我一不留神,被他抢走一颗荷包蛋,狠狠地在桌子下面踹了他一脚。
作者有话要说:小喇叭:
增肥29克
2011年2月24日?巧克力2条?芝士蛋糕7块?正餐四人份?羞rǔ
林嘉吃完面,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说,一抹嘴就走了。
临走前他很洒脱地从钱包里抽出了一千块钱,还皱着脸说过几天再来,让我买点好菜。我回应他的又是狠狠一脚。
癞蛤蟆不在了,天鹅也会寂寞,大概真是这么个道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我怀里揣着林嘉临走前给我的一千块钱,相当欢乐地盘算着,今天中午终于可以不用看着总经理的饭菜流口水了。我打算买一桌比他更丰盛的午饭,在他面前吃得喷香,以馋制馋。
想到总经理那向来淡定的脸上出现饥渴的饿láng表qíng,我就莫名地浑身上下都慡,冷不丁林晓从身后拍了我一下,吓得我差点把手里的钱丢出去,来个天女散花。
“gān嘛笑得这么邪恶?发chūn啦?”林晓搓着手臂,一副毛毛的样子,“你的电话,外线。”
我愣了一下,外线找我?这可真稀罕。
电话接过来,我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好?”
“诚实?”对方的声音依然熟悉而淡定,让我的心头ròu再次崩裂,我蛋疼地挖了挖耳朵,没错,确实是法悠柔和的嗓音。
“嗯,是我。”
“你现在是在公司吧?我们出来聊一聊,好吗?”
我没什么想聊的,便淡淡地说,“……我还有事,不太方便吧?”
对我来说,林嘉折磨我一年,都不算什么要紧。最重的那一击永远是法悠的出现,以及她离开时的洒脱。我不知道自己在法悠心里占了个怎样的位置,可我知道她一定不明白,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的。
除非是不在意的人,否则怎么可能轻易原谅呢?
“就几句话。”法悠轻声说,语气里却略带焦躁,也仍然是过去那般的不容质疑,“我马上到你公司楼下。”
说完便挂了。
放下电话,我坐在原地发了一会呆,刚巧谈知扬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笑着对我和林晓点点头,林晓很狗腿地招呼说,“副总,今天降温,外出记得带件风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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