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马上安排。」
匆匆回到办公室,看到徐固还是像鼻涕虫一样软绵绵地趴在最后一张空着的办公桌上睡觉,满肚子火的小苏一脚踹在他坐的椅子上,满意地看着他受到惊吓后醒过来的样子。
「大白天就这么没力没气的,晚上都到什么地方做贼去了吗?」
伸了个舒服的懒腰,徐固还是一副没睡饱懒洋洋的样子,「不是说没事做的时候随便我睡觉什么都行吗?」
「现在就有事要做!你马上下去把车开到大厦前面的临时侯车点,顾总等一下要用车。」小苏没好气地说:「真是的。张雷就不会像你一滩烂泥的样子,人家可是随时都在准备着。」
打了个哈欠,徐固站起来,拍拍口袋里的车钥匙,「你说的张雷,我昨晚已经见识过了,不过如此。」
「什么不过如……你怎么会见到他?在哪里?」
「就在唐门。」
「唐门,顾总跟老范见面的时候?他怎么会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出现呢?」小苏脸色白了白,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这个问题应该是去问他而不是问我吧。」徐固好笑地说着。对办公室里其它的人挥挥手,慢慢地出去了。
在送顾尚伟去坐电梯的时候,小苏找了个机会在他耳边轻轻地问:「听说昨天张雷在你跟老……」
男人猛地回过头来:「你的时间是不是太多了,还有空去管已经被炒掉的员工什么时间去什么地方。」
「我没有其它的意思!」小苏有点急了,「我只是觉得,张雷在做你的私人司机那段时间,经常陪你到新案子的供货商那里洽商、吃饭,不经意间总会听到些什么。对他来说,这些消息可能没什么意义,但如果是老谋深算的老范,马上就可以看出我们在做什么!而且为什么没有跟我提到这件事?」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我怎么听都怎么觉得你无非是想以泄露商业机密罪去查张雷!」
「都说了我没其它的意思!消息都已经走漏了,再查张雷有什么帮助?虽然他向现任雇主透露前任雇主消息的这种行为非常可耻,但毫不意外,老范会聘用你的前任私人司机无非就是这个目的。我们要防范的不是张雷而是老范!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确定张雷所知道的范围,这样我们才能防止老范会对我们有哪方面的gān扰,而这件事就只有你最清楚了!」
望着不断上升的电梯灯号,顾尚伟轻轻地说:「我从没对张雷说过任何关于工作方面的事,这点我还是分得很清楚的。你找Lily要当初我的行程安排,就知道张雷陪我去见过什么人,大概会听到什么东西了。老范可能会根据张雷讲的内容进行推敲,再找人特地调查一下,所掌握的消息肯定超出我们的预期。所有相关供货商全部都再重新确认一次,以防有什么变故。」
「是。澳洲那边的事qíng就拜托您了。」挥手把远远站着不知道他们讲什么的小许叫过来,目送他们关上电梯门后,小苏才重新回办公室处理超额的工作。
坐到车上,跟开车的男人报了地址,顾尚伟有种说不出的疲惫感。昨天在唐门看到张雷的时候他就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总是下意识地不去想这件事,也不想理会。哪怕这种放纵的态度会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可他就是不想去管。因为被人背叛的感觉太难受了,尤其是被自己如此看重的一个人。
办事处的负责人一看到他们出现脸都变了,他庆幸没有事先打电话过来,否则现在过来的时候就真的看不到人了。
「顾总这么有空大驾光临,不知出柜的事qíng解决了没有?」那个人板着一张生硬的脸,一点也不客气的样子。
「原来赵先生也听说出柜有问题,我正是为这件事而来的。」
「延迟出柜是根本不可能的事qíng!」赵先生低吼了起来:「因为这件事不是由我,也不是由澳洲那边这个案子的负责人说了就算的事qíng!过些日子澳洲政府会办一个大型的展示会,我们总公司那边已经为这批货租了会馆,并做了相关的宣传。三天内货再不从这里出发的话,就没办法赶上展示会了。到时你们需要赔偿的,不仅仅是延迟出货的赔偿金,还有我们公司所有损失的费用,包括会馆的租金、宣传费。最重要的是,我们公司的声誉!」
「我相信还有其它可以解决的办法……」
「我已经多次向永安咨询过了。他们说会按你们之间协议上的要求出货给你们,但这跟我们之间签的合约有时间差,现在这种局面都是因为你们对我们做了一些不实的、无法达到的承诺才造成的!」
「在签合约的时候确实存在着一些不确定的因素,因为我们签的合约中规定你给我们的备货时间为十二天,十二天内货物一定要出柜上船。而我们跟永安的长期合作协议中规定我们下了订单后,他们最迟在十五天内将货物送达我们指定的地方。在这种qíng况下我还是把合约签下来,是建立在永安的老总对我所做的口头协议上,所以我们也无条件接受了合约上相对较为苛刻的延迟出货赔偿金条件。造成现在这个局面是由于做为负责人的我过于轻信了,我愿为此付出代价。但我认为现在来说这个不但于事无补,还过于空dòng,目前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在这最后的三天时间内尽快解决问题,按时出柜。这不论是对我们公司或是对您,都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沉默了一会,赵先生才愤恨地说:「这个案子我们公司已经考察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二十柜的货只是个开始而已,我还以为我们会继续愉快地合作下去!本来总公司那边是想向印度那边进的,后来还是我极力争取了过来,你知道我为此花了多少jīng力吗?几天几夜不休息,没日没夜地找资料、联系工厂看货。因为没办法跟工厂确认进货,还不断地被当成商业间谍给赶出来,最后还要自己掏钱买样机来研究写报告,好不容易才把公司今年最大的进货计划争取过来,却被你们搞成这样!到时要真出不了柜,不要说总公司要找你们麻烦,我也要找你们麻烦!」
「所以赵先生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能打破现在这个僵局呢?」
「永安那边真的不同意提前出货给你们?」
「实在不好意思,因为永安最近正好跟我们公司有些私怨。」
「那没办法了。你只有从其它公司买货,然后再出货给我们。」
「我们也正从这个方向下手,但有这些货量的公司不同意,而且永安的仓库里现在也只有要发给我们的那二十柜的货了,就算我们委托第三方公司去跟他们买货,他们也不能将我们已经下了订单的货卖给别人。」
「我的意思是说你们买其它公司的货,不一定要永安的货。」
顾尚伟心中一动,「赵先生之前已经对这批货有很深入的研究,想必很清楚有哪些货比较接近永安的那一批。」
赵先生得意地笑了笑,「你们签的那份合约原稿也是我在提jiāo报告时所拟好的糙案,当时我看好了几家的货,最后提jiāo上去的是永安和另外一家公司的资料,并附了样品及说明书。因为还没确定用哪一个,所以我拟合约糙案的时候关于产品这一块,只是很明确地注明了使用功能、制造材料,没有指定要用哪家公司的哪个型号。总公司那边比对过这两家公司的货,觉得功能及制造材料都没太大的区别,只有外型有些不同,但永安的相对要便宜一些,而且工厂的规模大,在当地也可以看到该公司其它产品,所以总公司决定就用永安。那时我直接去找永安洽谈,但他们跟你们签了五年的长期合作协议,出口方面的货全部由你们公司代理,我不得已才找上你们。如果合约中关于货物的规定后来没做太大的更动,你们不妨试着联系另外一家公司。后期的事qíng主要jiāo给总公司那边的人负责,合约改成什么样我就不清楚了。我也知道你不方便跟我透露这方面的事,如果你觉得我的办法行得通的话,我就试着帮你先联系一下,如果不行的话,你还是赶快回去跟永安催货吧。」
「赵先生果然是个心思慎密的人,假以时日回到澳洲总公司的话肯定大有作为,到时可别忘了我们唐阳。那现在就请赵先生帮忙联系一下吧。」
「说句老实话,这次过后有什么事再也不敢找你们了。我怕了,真的怕了。不过现在我先帮你联系一下吧。」
在赵先生打电话的期间,顾尚伟礼貌地退出了办公室,到外面的会客厅等着。
小许脸色发白地在那儿团团转,虽然他是这个案子的主要负责窗口,但其实从头到尾做的都是打点的杂事,这次还出了这么大的事。跟着顾总来协调,出面的也还是顾总,他不得不担心自己是不是过两天就要重新开始找工作了。
所以顾尚伟一出来,就看到小许扑过来问这问那,而他的私人司机就坐在沙发上悠闲地泡着功夫茶。
不到五分钟,赵先生出来递了张名片给他。
「我两天前跟永安咨询货物的qíng况时,就预感到会发生现在这种qíng况了,昨天已经跟他们老总罗家雄谈过这个问题,他们表示可以跟你们谈谈。你现在直接去他们工厂找罗总看货。」
顾尚伟看了一下名片上的地点在邻近城市,开车过去最少也要一个半钟头,再看看时间,现在已经是中午一点多钟了。
「好的,我现在马上过去,实在是有劳赵先生费心了,事成之后您就是最大的功臣。」
「赶快把这件事qíng处理好我就偷笑了。」本想下逐客令的赵先生看到徐固在泡茶就停了下来,走过去在徐固面前坐下。
「你也会这个?看你的手势还挺专业的。」
「没办法,以前的长官喜欢,所以也学着点。试一下?」重新洗了一下茶杯,再泡上一壶,注出来的茶刚刚好四杯,满而不溢。
赵先生先端了一杯喝了起来。
「茶叶放得刚刚好,水也够沸,泡的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不错不错,有空可以上来,我们泡泡茶喝。」赵先生难得眉开眼笑。
徐固微笑着示意顾尚伟和小许也坐下来喝。
看着姆指般大小的茶杯里,倒满了铁红色却又清澈见底的液体,顾尚伟有点不知如何下手。他一向只喝咖啡和英式红茶,没用这种小杯子喝过茶。
「功夫茶通常泡一壶都会全倒出来,不会让茶水在茶壶中留太长的时间,所以杯子里的茶如果太多,可以倒一些出来再喝。而且杯底难免会有一些细小的茶渣,所以也不用像喝酒那样喝到见底,底部的茶水可以倒掉。」
说着,徐固稳稳地拿起顾尚伟前面的那一杯茶,稍一倾斜,倒了一些茶水在功夫茶专用的茶几上,再两手举到他面前,服务周到到让他有些吃惊,一时间愣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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