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上的慕容纸》作者:橙子雨
文案
十年前,慕容纸一念之差,放走了自己最爱的人。
现在那人拖着病体回来了,只为临死前向他道个歉。
“谢某一生光明磊落,无愧苍生无愧天下,只有愧于你一人而已。”
慕容纸简直恨不得当场把他掐死。
快死了,终于知道回来我身边了?可你这种只图自己心安的道歉算什么玩意?
谢律,你到底把我慕容纸当成什么?!
***
无耻暖男攻X命超不好受(这是什么搭配?)
全文从头到尾没一朵白莲花,爱莲说慎点。
剧qíng甜nüè吧……可能我的程度觉得是甜nüè别人觉得是高nüè。
内容标签:qiángqiáng 年下 nüè恋qíng深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慕容纸 ┃ 配角:谢律,夜璞,晏殊宁 ┃ 其它:
[正文 第1章 我打算这篇文的名]
谢律本以为,自己终其一生绝不会再回来这里。
可命运翻覆,终究难测。最后他还是回来了。
在余生的最后一段时日,回到了这片故地。
乌雪纷飞,天寒地冻,玄衣斗笠缓行于无尽的落雪之境。
呼出的气息出则成冰。裘绒袖口外的双手早已红肿冻僵,绑腿薄裤下的双腿也早已麻木。
谢律要去之处就在山巅,天晴的时候从山下是看得见的。此番他已在山上走了那么久,那地方想来应该已是不远,可在这让人看不清方向让人窒息的bào风雪中,着实已再寸步难行。
……
谢律只有二十八岁,尚算年轻。
谢氏昭明将军威震四海。这若是在两年之前,这位俊美清朗、容仪飞扬,一身银色戎装横跨战马之上的器宇轩昂的年轻才俊,不知是多少京城大户千金们的chūn闺梦中人。
如今整个人倒是看着憔悴了很多,嘴唇gān涩泛白,不像以前那般俊朗耀眼了。
一脸的病色不说,这段日子的虚耗亦令他原本高大挺拔的身材有些形销骨立,原先穿着合身的斗篷,垂坠着红色的玉笼络,现在整个儿都空dàngdàng地挂在身上。
只有剑眉下那双深邃漆黑的双眸,还一如既往透着过去征战沙场时意气风发的熠熠光华。
前年年初,谢律奉命率大军远赴苗疆平叛,却在重华泽境被黑苗圣坛大蛊师施下毒蛊咒术,原本健康的身子一下子就垮了。
每每毒蛊发作起来,疼痛难忍几yù求死,试遍京中名医灵药,也始终无人可治。
拖到今天,谢律清楚得很,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
在死之前,回想他此生短短的二十八载,有一笔欠下的债,这段日子始终萦绕于心。
思来想去,若再这样拖着悬着,只怕到了自己到撒手人寰的那一天,进了棺材也不得安息。
……
十多年前,谢律曾负过一人。
那人如今应该还住在这山巅之上的听雪宫中。
戎马半生、征战数年,大将军谢律自认为对得起天下黎民,对得起皇上信任,对得起谢家列祖列宗,亦对得起家人亲友和军□□生死患难过的兄弟们。
唯有年少时在雪山上相伴过、对他倾心相待的那人,他对他不起。
……
谢律还记得当年离开听雪宫时,他曾答应得那人,说是很快便会回来,一定回到他身边。
其实说出口的时候,谢律就很清楚自己是在骗他。
短短一生,人人都道大将军谢律为人磊落光明、言而必信。
却没几个人知道,他之后所有的声名显赫与飞huáng腾达,一切正直清廉与刚正不阿的形象,统统都始于一场面不改色的欺骗与辜负。
十七岁那年离了听雪宫,谢律凭着在那人处学到的武艺和经纶,在京城参加了科举。
演武文试皆夺了头魁,顺利摘取了当年的“武状元”头名。
皇帝见他年少有能,又生得一表人才,十分喜欢,将公主嫁他为妻。一时间dòng房花烛金榜题名,如花美眷平步青云,好不惹人羡慕。
成为了驸马后,谢律更得提拔,年纪轻轻便掌了帅印征战四方。恰好谢律也确有天生一些兵法鬼才,四方征战屡建奇功,很快“镇远大将军”威名便扬立天下。
再后来,好多好多年的时光,谢律chūn风得意。
一度将雪山上的日子全然抛之脑后,亦不曾再想起那个说过会一直等他的人。在那花团锦簇的京城中与皇子宫卿成日覆she宴饮、诗舞纶华,在那大好韶华中虚掷着似水流年。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正应了那句“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在朝多年如鱼得水,谢律的功名运气也终于有了到头的那一天。
苗疆之役,千难万阻。他九死一生拖着重伤之身凯旋,没想到一夕之间风云突变。
公主本就体弱多病,嫁于他未有多久便早早病故,皇上亦逐渐老迈昏庸不似从前,竟听信小人谗言,一道圣旨qiáng加了数十条莫须有的罪名,将功高震主的谢律抄了家革了职。
功名扫地大厦倾塌,按理说谢律本该被打入天牢秋后问斩。可皇上可能念在他过去的功绩和本就差不多快死了的份上,最终也只将他贬为庶民永不叙用,并没有赶尽杀绝。
就这样,镇远大将军十年战功,如一场大梦烟云过眼。
一腔报效国家的热血,只换了一副残破身躯,到头来与十年前一样孓然一身。
谢律并没有太多伤感,也没有多么觉得命运不公。
人都快死了,很多原先追逐的身外之物,也就没像过去那么在意了。
尤其是功名利禄,反正他如今是想开了――到时候棺材板一盖,好的坏的最终都是一ghuáng土而已,后人再怎么述说功过,反正他也听不到了。
总归对朝廷、对天下,他问心无愧就是。
而此生唯一问心有愧的那人,唯一问心有愧的那件事……
他今天也要来个了结。
……
其实,谢律并不知道慕容纸时隔十余年后,再看到他会是什么反应。
毕竟已经过去了数不清的日夜,或许慕容纸早就把他给忘了。
又或许慕容纸能够对那陈年旧事一笑置之,那么他倒是也可以自此卸下心间的重担,轻松无憾地上他的huáng泉路了。
不过谢律总觉得自己若是慕容纸的话,十余年后再度重逢,肯定多少会对当年那个名叫谢律的负心汉有几分鄙夷不齿――
毕竟若非死到临头,此人大概终其一生也不敢再来听雪宫,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像个缩头乌guī一般躲在外面过他大将军的逍遥日子,暗戳戳地把这件愧事永远深埋心底。
说白了,还是自私。
不过是想在死前,还自己一个清清白白心安理得而已。
……
最好的qíng况,谢律觉得,就是慕容纸还恨着自己。
如果能gān脆利落一刀杀了自己最好,自此两清,yīn阳相忘互不相欠。
谢律还记得当年离开听雪宫的时候,慕容纸就是这么说的。
那个人一身白衣,在宫门口拉着谢律的袖子,咬着牙红着眼睛恶狠狠道:
“谢律你给我听着,你要是敢不信守承诺,你要是敢骗我,你要是敢不回来――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你找出来杀了!”
“你别不信!我慕容纸说到做到!”
可是,后来的十多年里,镇远大将军谢律名满天下,按理说慕容纸想把他找出来杀掉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却始终没有真的追到京城来,去宁王府斜对门那堂而皇之挂着八对儿御赐宫灯,富丽堂皇招眼至极的镇远将军府了结了他。
只是后来偶然听人说起,从前那亦正亦邪的听雪宫,之前一直都和外面的山庄做些雪山上珍贵药材的生意,来往虽不算密切,一般的联络倒还是有的。
可后来便不知怎么关了窗掩了门,断了与外面的jiāo际。
自此在江湖上,很少听人提起了。
***
淡淡的幽兰熏香,有种很久很久之前的熟悉感。
谢律微微睁开gān涩的眼睛,有什么冰冷尖锐的东西粘着颈子,贴着皮肤划过一丝微微的刺痛。
“你来做什么?”
异常冰冷的声音,让谢律微微皱了眉。
眼前人的模样倒是不算陌生――
听雪宫宫主慕容纸,正是他当年辜负了、如今要来赔罪的那个人。
单名一个“纸”字,确实是有些怪。
谢律在他之前,也从没听说过还有谁是在名字里带了个“纸”字的。
然而此刻比起眼前多年不见的故人,谢律不得不更在意的事qíng却是――
他似乎正躺在慕容纸的chuáng上。十多年过去了,慕容纸的寝宫陈设几乎未变,就连这chuáng边的暗纹复杂的青纱幔帐和明huáng穗子都和当年一模一样。
而慕容纸那把削铁如泥的那把爱刀“雪刃”,此刻貌似正架在他的脖子边。
……
虽然已经过去十年之久,慕容纸的模样亦与谢律记忆中一点没变。
只是犹记当年此人总是挂着一丝和煦浅笑,全不像这般满眼冷厉就是了。
不过这肯定不能怪慕容纸。
谢律非常有自知之明,慕容纸自然是有充足的理由全然不待见他这个背叛者的。
当下尚没有刀过头落,就已经算是对他挺客气的了。
只是么……突然被这般凶神恶煞地问话,谢律却忽然不知要怎么回答了。
因为本来按照他预想的qíng状,应该是自己走到听雪宫门口拍门请入,慕容纸宫中的“守卫”肯定不会让他进,然后他便只能会在宫门大雪中跪地高声请罪。
应是和前阵子跪在皇宫门口,跟老皇帝大喊“冤枉”的qíng状如出一辙――
谢律觉得以他了解的慕容纸,多半不像老皇帝一样铁石心肠。
可能他跪上个三天两夜,慕容纸就能看在谢律反正也就只差一口气的份上心软,随便宽慰个几句,让他安心瞑目上路算了。
预想得倒是挺好。怎料到自己会那么没用,居然还没走到宫门口,就昏倒在半山腰的积雪中了。
最后怎么被捡进这听雪宫里来的,自己都不知道。
而现下刀在颈边,他再跟慕容纸说什么自己是专程来道歉的,怎么总莫名有点……刀口下贪生怕死,一副“宫主您大人有大量饶无知小辈我的一条贱命”嘴脸的嫌疑?
要知道大将军谢律征战沙场,遇到再凶狠的敌人都没服过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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