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那个,英王殿下,这位、这位是听雪宫宫主慕容纸,想必英王殿下早就知道了,在下如今便是寄宿在听雪宫中;慕容宫主,这位是咳……四皇子英王殿下。这、这大街上人多眼杂,咱们也不便下跪行礼,还请英王殿下恕罪。”
直到听得谢律在这孩子面前,竟然叫自己作“慕容宫主”而非“阿纸”,慕容纸才微微有些沉了脸色。
“没事没事,昭明哥哥你们在外面,就叫我作‘小英’就好了。而慕容宫主,我也叫你作慕容大哥吧!还有你们后面的这个……哎?这不是厉飞影哥哥吗?”
阿沥陡然听到英王一脸无辜地叫着他本名,冷汗涔涔的程度完全盖过谢律。
他比谢律还不敢去看他师父的脸,哆哆嗦嗦低声道:“属下……属下参见英王。”
“你怎么也在云盛州啊?啊!难不成是宁哥哥派你来找你来接昭明哥哥的?”
谢律在旁看着阿沥脸色发紫,心下万分同qíng。咳咳,虽然我早早就向阿纸卖过了你,可这番……真不怪我。
要怪就怪英王童言无忌吧。
……
“哇!真好看!这边的绳结真好玩!颜色好鲜亮!本――咳,小英之前都没有见过呢!”
“哎呀!糖人真好玩!还有和京城里不一样的皮影!”
“啊!云盛州的街上真好玩!好多好多都是小英没见过的东西!”
趁着英王一个人在前面花蝴蝶一般地去扑各个未见过的店铺,阿沥惴惴地追上慕容纸:“师父……那个,阿沥拜师之前,曾在宁王府当过差。”
“嗯。”慕容纸略略点了个头。
“师父,师父――您、你千万别生气。阿沥、阿沥并非成心隐瞒!”
谢律促狭道:“如何不是成心隐瞒?唉,既然都到这地步了,小阿沥你直接说你是宁王派来的人不就好了,还说一半留一半。放心吧!你师父这辈子反正也老被人骗,大概是被骗惯了,早就见怪不怪了!”
就你还有脸说?慕容纸一折扇拍在谢律头上。
夜璞则似是有些不解:“那位王爷……为何叫镇远将军作‘昭明哥哥’?”
“啊,‘昭明’二字,原是京中二皇子凉王殿下赠我的表字。京中礼数比云盛州这边讲究,大家不呼其名,而称呼表字。所以在朝之人,平日里都是叫我作昭明。”
“不过~小夜璞你很奇怪哦,中原之人多半有姓有名有字有号,该是人人皆知之事吧?你竟像是没有听过一般。该不会……是北漠或远辽派过中原来的细作?”
[正文 第53章 苦bī男配N了。]
“谢律你莫要胡说了。”慕容纸道:“夜璞来历清白,和你们都不一样。”
“阿纸你确定吗?说不定又是骗你的呢?”
慕容纸又扬起折扇敲了他的头。
……
“哈哈哈,这儿都是没见过东西,我太兴奋了,差点忘了重要的事qíng。”
不一会儿,英王手里提满了各种各样的荷包串串,开开心心地走了回来:“小英今天来找诸位,是想邀诸位去旁边云锦镇中宁哥哥刚建成的暖冬行宫一坐呢。”
“云锦镇?”咳咳咳!宁王殿下……为什么要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建行宫啊?!暖冬?这儿的冬天哪里暖了啊!
“啊,昭明哥哥别担心~是在云锦镇的郊外,其实离这儿可近了。各位不妨顺路去我处歇个脚喝个茶,晚些我派车马送各位回听雪宫就是!”
谢律吞了口水,回头看慕容纸。慕容纸缓缓摇了摇头。
“你去吧,我们就不去了。”
你不去啊……
你不去的话,我当然也不想去了!
对于谢律的推脱辞谢,英王很有些惊诧。他竟……不肯跟自己走?
要知道,过去在京中,谢律对他向来百依百顺、殷勤备至。虽然宴落英也知道全是沾了三哥的光,但谁让三哥的光就是好沾,谢律就是爱屋及乌,只要是他这个做弟弟的提出的要求,谢律从来没不答应、不办好,不赴汤蹈火过。
十年之间,在宴落英看来谢律真是爱惨了三哥了。因而听闻他不辞而别,离京远走,宴落英本还不肯相信。
可他却真的走了。而且走了之后,就变了。
……为谁变了呢?
英王偷偷看向那边听雪宫三人。总不可能是因为历飞影吧,那就只剩二人了。
黑皮肤的那个少年生得非常好看,一双猫儿眼很是异域风qíng,竟不比他三哥差多少。而那个宫主……乍一看并不惊艳,眉眼却很耐看,尤其是气质温润,而眼神中又有几分与之相悖的孤凉,莫名的很是动人。
但是,不管是你们中间的哪个,都还是比不上我三哥啊。
……
“既然昭明哥哥急着回去,那小英也不多叨扰了。不过――小英此番前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替宁哥哥给昭明哥哥送一封信!信送到了,我便可以回去jiāo差啦!”
“信?”
英王缓缓从袖中拿出一封封口书信,当面给谢律递了过去。
“哎?昭明哥哥你不拆开读吗?”
谢律当然不想拆。
阿纸就在身边呢,拆什么拆啊?
何况我与他之间本就、本就没有再书信往来的必要了!刚要开口,却听慕容纸幽幽道:“为什么不拆?人家千里迢迢给你寄的信,莫不是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能给旁人看?”
他抱着孩子,面无表qíng就站在谢律身边,就盯着他手上那烫金的信封,并无丝毫要避嫌的意思。谢律汗颜,手上微抖,神色略有些尴尬。
“哈……当然不是。只是,不过是……过去主子来信而已,肯定也没写什么,怕你觉得无趣,哈哈,哈哈。”
“过去的主子?就是那个让你连孩子都不敢要的‘过去的主子’?”慕容纸冷笑:“既然如此,你们肯定有不少旧话要说。既不让旁人看,我不看就是了。你们两个,好好‘叙旧’,不打扰。”
“哎哎哎,阿纸阿纸阿纸!”谢律忙叫住他:“还是、还是一起看吧。”
心中则默默祈祷。殿下,求您千万没写什么有的没有的啊!
……
所以说……是为这个宫主吗?
宴落英微微皱眉,他还从来不曾见过那个一向从容优雅的昭明哥哥,像这般惴惴不安jī飞狗跳的模样。
大义凛然视死如归地当着慕容纸的面展开信纸,谢律却只见那信字迹清洵,上书只有一句。
“朱砚玲珑纸,墨点海棠诗。”
镂刻香笺,浓香墨韵,一看便是出自雅士之手。
慕容纸从未出世,原对王公贵族没什么必然的印象,可见了这信笺,便也知若是字如其人的话,那宁王应该是翩翩风度的一位公子了。
只是,千里传书,却只寥寥这么两句好似并无深意的景物诗词,慕容纸很是不解。
却见谢律眼中暗了暗,随手便将那书信往旁边卖瓜果小贩脚边的果皮筐里一丢,印花的芬芳信笺,便飘飘悠悠落在一堆污秽之中。
“哎!”身后阿沥忙伸手去要捡,却被谢律拽住。
“别捡。扔了就可以了。”
“将、将军,且不说宁王殿下的墨宝,便是在京城之中也是千金难求。就说是专程千里迢迢送给将军的,将军、将军难道真就这么扔了?”
“又不是圣旨,不扔,难道还拿回去供着?”
一旁英王早就看呆了。虽说谢律离京不辞而别肯定是同三哥生了什么嫌隙,却未料竟嫌隙如此之深?
若是曾经,昭明哥哥若能拿到他三哥送的一点什么小东西,肯定都会如获至宝一般收着藏着供着的。
“不想出了京城,昭明哥哥脾气大了不少呢。”
脾气大?谢律苦笑。
不是,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罢了。个中缘由,多谈无益。
总而言之一句话。就不准人误入歧途之后幡然醒悟、弃暗投明的吗?
“小英,你来看我我很开心。若是在云盛州期间,要属下带您吃喝玩乐,随便差遣就是。”
“但还请英王殿下……替谢某给宁王带个话,属下如今已不在朝中为官,与宁王府亦早无gān系,更何况我已时日无多,属下纵想要效忠也是有心无力。还请宁王宽宏大量,看在过去主仆一场的份上……”
“英王殿……公、公子!您可叫小的们好找!”
“小英啊!可算找到您了!您、您怎么能如此乱跑啊!万一不见了,我们可跟宁王……宁大人怎么jiāo代啊!”
两个跑得气喘吁吁的布衣青年,满头大汗地从街道那头冲着宴落英狂奔过来。
“哈,昭明哥哥你看,接我的人来了,我要跟他们回去了。那咱们之后~有空再聊啦!”
“不过呢――”
“三哥他~过一阵子忙完了手头的事,肯定是会来找昭明哥哥你的。昭明哥哥,你一定要等三哥过来哦~”
说着,一双明亮的眸子戏谑地看着谢律,又若有所指地瞧了慕容纸一眼。跟着侍卫们飘然而去。
***
“朱砚玲珑纸,墨点海棠诗……”慕容纸坐在窗边,望着飘雪,口中喃喃。
谢律呼吸一紧。才、才糙糙看过一遍而已,gān嘛记得那么清楚啊!
“师父刚才念的,可是宁王的《海棠诗》?”
“夜璞你知道?”
“咳咳咳咳咳咳……”谢律大声咳嗽。
“听过的,”夜璞安静等他咳完,才点头道:“朱砚玲珑纸,墨点海棠诗,鸿雁传千里,相思知不知。”
“你刚才说后面两句是什么?”
“咳咳咳!咳咳咳咳!”
“‘鸿雁传千里,相思知不知’。据传这是前几年宁王晏殊宁作给心上人的qíng诗。有传言道,宁王暗恋二皇子凉王的侧妃息姬,这首诗很有可能便是为她所作。”
“咳咳,是是!宁王他啊,可喜欢那位息夫人了!说起来,凉王的那位息夫人啊,那可真是难得一见的绝色佳丽!那真是所有见过她的男人啊,都~拜倒在她的罗裙之下,真可谓是我朝第一美人,不但倾国绝艳,而且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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