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娱乐圈]_谦少【完结】(72)

阅读记录

  我未接电话他不回,消息倒是很快回了。

  “谁的猫?”

  “你的。”我这样回他:“好好练习铲屎技术,很快就能派上用场了。”

  我能想象他在那边笑起来的样子。

  他回我:你在准备上台吗?

  我没回答,问他:你呢,你在看电视吗?

  他回:没有。

  欺人太甚!

  我直接打了过去,那边过了一会儿才接起来,声音嘈杂,显然真的是在外面,杨h的日程表出错了。

  “你在哪?”我懒得听他回答:“给你十分钟,找到个有电视的地方。”

  “有点难。”纪容辅语气里带笑。

  “等我回去之后,你就知道什么叫做真的‘有点难’了。”我冷冷地威胁他。

  休息室的门响起来,是现场编导:“林睢,你要准备上台了,快去化妆室补下妆……”

  我他妈的观众都没了,还补个屁妆。

  “纪容辅,你现在最好乖乖给我坐到电视机前面。”我再次威胁他:“你不会想知道我发飙是什么样子的。”

  纪容辅仍然只是笑,周围仍然很吵,夹杂女孩子笑声,我听不清他说什么,因为我这边敲门声更大,我还想再威胁两句,他那边电话挂断了。

  很好。

  我站在狭窄的休息室里,灯光明亮,我大脑空白了大概一两秒,然后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竟然在笑。

  怒极反笑,也算是难得的体验了。

  外面的敲门声更响,大概以为我睡着了,再不开门估计明天就有新闻,说林睢跨年夜负责零点档,结果竟然怯场。更加坐实我从十八线小艺人爬上来,上不得台面。

  我走到门开,一把把门拉开,编导本来还想催,看见我脸上表qíng,怔了一下。

  “帮我看好猫,我去化妆了。”

  换衣服,化妆,准备上台,大概是纪容辅惹到我的缘故,我穿衣服的时候有点杀气腾腾的,化妆师还对我笑:“好凶啊,气场都起来了……”

  如果纪容辅此刻出现在我面前的话,就该知道我发飙是什么样子了。

  有乐队,又是电吉他键盘,没法用升降台,我们从舞台一侧上场,在黑暗中摆开阵仗,等待陈景唱完,木马的几个人都是老油条了,大概以为我在紧张,还逗我:“林睢,别这么严肃嘛,说好了等会一起烤串的……”

  我看了一眼他们的贝斯靳宇。

  “最后记得给我一段贝斯。”

  “gān嘛?”他们主唱是老大不在,其余人都慌得不行:“你不是真的要唱那段吧,简柯都说剪了。”

  “我自己写的歌,为什么不唱。”我听见外面在倒数跨年,应该是陈景,他节目就排在我前面,我唱的时候他刚好下台,应该听不见这首歌了。

  “但是……”

  其余人还要说,靳宇已经不怕事大地chuī了声口哨。

  自带乐队就是这点好,简柯想让我唱阉割版,我偏不听,反正以后也混不出什么名堂,不趁现在慡一慡,更待何时。何况纪容辅惹到我,我满腔怒火实在无处发泄。

  “没什么但是的,你们到时候说是我的主意就行了。”我提着吉他冷冷看他们:“怎么?赚了两年钱,胆子都赚没了。”

  搞摇滚的就是容易激,这话一说其他人全部翻天了,嚷个不停:“唱就唱,怕什么,gān他娘的!”

  倒数完,主持人还在副舞台走程序采访陈景,木马的几个人还在跃跃yù试商量等会要不要gān票大的一人来段solo,有人把电吉他递给我,沉甸甸的,这吉他像极我十几岁那把,也是通体红色,像火焰的形状。黑暗中看得见舞台一侧我粉丝的灯牌,她们已经觉察到了什么,一个个跃跃yù试地朝这边看。

  纪容辅那混蛋现在最好给我坐在电视机前面好好看着,不然我回去肯定要拿这吉他爆他的头。

  主持人开始报幕,我手指轻轻摩挲着吉他的弦,冰冷的钢弦,沉默而安静。我听见鼓手用脚轻点地板的声音。

  十九岁的林睢有没有想过这一幕呢?

  “下面有请林睢和木马乐队,演唱歌曲《狂》。”

  追光灯打下来,舞台瞬间大亮,我听见鼓手清晰的鼓点,这一段配乐中有古琴的声音。

  “向万里无寸糙处去……”声音渐低渐无声,我缓缓抬眼看着镜头,叹息般念道:“一场败阙。”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场馆中回dàng开,我跑了五年糙原,终于学到一点苍凉。

  放开麦架,转身,跟鼓手jiāo换一个眼神,再转身来时候,电吉他与架子鼓的声音一瞬间炸裂开来,舞台边窜起耀眼的烟花,舞台上瞬间明亮如同白昼。

  电吉他的摇弦,像我那天清晨和元睿一起骑马去河边,冷冽的冬天,河边栖息着无数鸟雁,我打着马从山坡上冲下去,千百只大雁一齐飞起,万千鸟语嘈杂声中,无数翅膀一齐扇动着往天边飞去,如同下了一场bào雨。

  我的手指按过每一根钢弦,熟稔得如同呼吸,g-f-b4,几个滑弦切入连复段,扫弦,贝斯烘托,转入一段十六分音符和六连音,用速度推上□□,摇弦的声音席卷过舞台,狂热而嘈杂的电吉他,独特而极具冲击力的金属音。

  我站起来握住冰冷的麦架唱我最喜欢的一段摇滚。

  “ld!gold!”我手指抓住麦克风,眼睛看着台下的简柯,挑衅地唱道:“!uries!”

  没人知道我会在佛偈之后接英文,就好像没人知道我会用本音来唱摇滚,清越的青年音,音准与录音室无异,第二段时略低了半度,就在他们以为我会就这样唱完这段摇滚时,我的声音却转为怒音,台下有一秒的反应时间,然后疯狂地欢呼起来。

  这一段是写给尹奚的,二十一岁的我仍然不知道天高地厚,觉得自己注定要gān出一番石破天惊的大事,写这段摇滚的时候我胸中也藏着一团火,所以仍然有无数地下音乐人驻唱时喜欢唱这首歌,就为了这一段的酣畅淋漓。

  摇滚其实是节奏和qíng绪的魔术,让你qíng不自禁地被代入歌曲的热烈中,现在有个词叫“燃”,以这个标准看,这首歌其实燃得不行,配器递增,段落推进,最终飙到c3的假音,仿佛绚烂的烟花在夜空炸裂开来。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场馆中回dàng,我是天生的摇滚嗓,即使不沙,永远有那种不知死活的少年感,乐器的金属感越重,越能增加这种对比感,像屠龙的少年站在dòng**的入口,就算黑云压城,也遮不住那一个单薄的身影。

  何况我的怒音这么漂亮,这种将破未破的嘶吼,声压大得可怕,永远比那种尖细的高音要来得震撼,这是摇滚乐里的终极杀器。我其实从不轻易用怒音,因为爱惜嗓子。但是他简柯竟然放弃了我,那我就让他看看,他到底放弃了什么。

  第一段副歌之后,有一段架子鼓的solo,鼓点疯狂把qíng绪推到高点,我跟着跳起来,我现在知道我师父当初为什么要留长发,因为甩起来很慡。

  我的鼻子上有汗珠被摔了出去,很热,欢呼和尖叫震耳yù聋,我拔掉吉他的线,拖着麦架在一片嘈杂中走到t型台的最前端,我知道简柯的位置离那不远,我想看看他表qíng。

  但其实并不重要。

  这首歌的词曲全是我自己,中间有大段短促的单词,节奏越来越快,像《烦》里面的技巧,听得人心里越来越慌,越来越惶恐,最终戛然而止。

  第二段很快响起来,只剩我的声音和架子鼓,我有段时间很喜欢写这种急促的短词,唱得好像rap,唱不好像念经,其实应该用现代音乐剧的技巧来唱,看一次《猫》或者《等待戈多》就会了。

  我站在t台的顶端,唱这段。

  歌词都是我写的,碎片式的单词,每个词都是写下那刻我心中所想。

  “谄媚、刻奇、嫉妒……”我想起音乐剧中团团转的女演员,唱这个应该要配合手势,可惜我懒得动,只是抬起眼睛,越过狂热的粉丝群,看见后面座位区无数举着荧光棒的脸。

  “bào戾、憎恶、恐惧……”我找到了尹奚:“背叛,欺骗,自卑……”

  昔日叶霄讲写歌,说好歌都是一个好故事,起承转合,这一段与其说是评判,不如说是回忆。把人生百态摊开来看,是非由听者评说。

  我没想到我会在尹奚和sv台的领导中间看见纪容辅。

  他安静地对我笑,琥珀色眼睛弯弯,周围的荧光棒挥舞,印在他脸上,他的眼睛像缀满星光的深潭,熠熠生辉。舞台上的光又亮起来,那一片暗下来,我几乎看不清他穿的什么,他似乎在对我说什么,我看见他的嘴型,他像看演唱会一样举着手,竟然还拿着荧光棒,认真的对我挥舞。

  他在说什么,tai?还是ti?

  我收回拿吉他砸在他脸上的话。

  “挣扎,蜕变,梦想……”我握着吉他的颈,笑着唱道:“是谁在笑我狂。”

  不该这样唱的,应该是带一点脱力之后的绝望,自嘲地唱,而不是这样压抑与混乱之后的爆发:“是谁在笑我狂。”

  这样唱,本身就很狂。

  不过这样唱,更适合我后面要做的事。

  我拖着麦架慢慢走回去,舞台中间有个沙发,简柯要的那个版本的结尾,是我半躺在沙发上做最后的定点,一束追光打下来,我对着镜头勾勾唇角,然后结束。

  然而我躺下,一只脚踩在沙发上,往木马乐队一看,那边的贝斯响起来,追光打下来。

  我躺在惨白色的追光中心,懒洋洋地唱:“赧占陈王八斗才,其余尔辈实难裁……”

  粉丝仍然在尖叫,但是因为是戏腔,她们连拍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跟,看起来又好笑又可爱。

  此刻转播室应该已经是一片混乱,不过没关系,sv台有着国内顶尖的晚会直播经验,连上次疯狂粉丝冲上台想拥抱叶岚导致演出中断最终都能顺利扳回来,这不过是小事一桩。

  我的目光缓缓环视一周,终于找到了在台下编导丛中的简柯,他面色如墨地看着我,周围人都因为我出格的举动而惊慌着,他却仍然是一副死了人的表qíng。

  那天在酒吧我离开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看着我,专注,凝重,一秒也不移开。

  真没意思。

  “我今一死弹冠庆……”我的手搭在膝盖上,环顾了一下台下唱完的周律,徐艺,叶岚,甚至陆宴和陈景,轻佻笑着,一字一顿地唱道:“出,得,三,分,头,地,来。”

52书库推荐浏览: 谦少 娱乐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