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子,我身边的所有人都指责他不好。我父母,最好的兄弟。都说他负了我,他不值得。大二去当兵的前几年,我也这样认为。总是想他,又恨他。你看我为了他出柜,跟亲爹像仇人一样多年不来往,还把最喜欢的专业丢了去服役。”
“可是这些事,都是我自愿做的。他从来没要我做什么。我这辈子就只认他,愿意做这些事。”
唐满小声嘀咕:“我现在也没劝分,使劲撮合来着啊。”
阮昊笑了笑,说:“他没有我不行的。”
可能是被nüè惯了,唐满就爱看他这副又狂又自恋的拽样。
他也不多问,扯开其他话题继续跟阮昊chuī牛bī。
他的老大,这么多年jiāoqíng的好兄弟,就该这副样子才对。不像大学时期,一脸戾气,一言不合跟人打架闹事。喝酒抽烟就跟上瘾了一样,总念着程立的名字。
当事人都不在意这些已经随风而去的往事,他又何必要纠结。
周日下午,才到赵衍诊所屁股都还坐热的程教授,手机响了。
显示陌生号码,程立拿起接通。
“程立,我是唐满。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嗯。”
唐满语气有些着急:“我现在在见客户,不能走开。只能麻烦你了。我本来想让阮昊给我传份文件,从上午到现在给他打了几十通电话,刚刚才打通,听声音像是生病挺严重的。你要是有空,能帮忙去看看吗?”
“好,我马上去。”程立回答。
唐满在那头跟他说感谢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进去。挂了电话起身就拿西装。
“有什么紧急的事儿?”赵衍问。
“他……我朋友生病了,我回去看他。”
赵衍说好,还未来得及跟程立确定下一次的预约时间,他就头也没回地走了。
“他。”赵衍重复程立那句话的第一个字。
程立很少上路时将车速开这么快。平时从诊所回家的路程,他只花了一半时间。
将车停好后,他往阮昊的住处走。
他并没有告诉过他具体哪栋楼哪室,但程立知道。
他站在屋外,按门铃,许久都没有回复。
程立拿手机出来,拨了通讯录最上面那个号码。
☆、第二十二章
*****
拨了两遍都没人接听。到第三遍,只响了一声,那边就接通了。
“程立?”从听筒传出来的声音暗哑疲惫,却还带着些微笑意跟他说话:“这是,想我了?”
“我在你家门外,能给我开门吗?”
电话那头顿了好几秒,接着里面有许多杂乱的声音。被褥被翻掀开、重物落地、还有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门边传出响动,门被从内打开。
阮昊只开了一个门fèng,一条棉质运动裤和白色的短袖衫。
“你生病了。”程立说。
阮昊撑着门框不在意地笑笑,说:“唐满告诉你的?我没事,今天睡一觉就好了。”
程立没理他的话,又上前了点,伸手摸阮昊额头,滚烫。
“我可以进去吗?”他抬头问。
阮昊没吭声,站在门前跟他对视数秒,侧身让过来了。
他头昏脑涨。前一段日子对自己的身体素质太过于自负了。不规律的作息和饮食,加上上海这乍暖还寒的天气,上个星期就觉得身体有点不对劲儿。
昨晚跟唐满吃完饭回来,从车库到住处这几分钟的路程没穿外套,就彻底被感冒gān倒了。
过来给他开门已经耗了太多体力,阮昊感觉自己站稳都困难,又咳了几声,实在撑不住了,他返回卧室,趴倒在chuáng上闭眼睛。
病来如山倒。
站在门口时,他跟程立说我没事。潜台词你不用管我,我不想你看到我这副模样。可程立一看他。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只觉得头痛,浑身提不起劲儿。
程立也跟着进了卧室。
他走到阮昊chuáng边轻声喊他名字,躺在chuáng上的人皱眉“唔”了一声。
“我送你去医院。”程立摸他的额头,手没放下去,沿着鬓角又触到脸颊,都是滚烫的。
“不去。”他的声音闷在被子里。
程立又问:“吃过药了吗?”
等了好一会儿,chuáng上的人都没有回答。程立更凑近他,发现阮昊似乎是睡着了。
他费了些力气将阮昊翻过身,仰躺在chuáng上,再用被子紧实地捂好。他的眉头在不安稳的睡梦里紧紧皱着,嘴唇gān裂,下巴上一圈青色胡茬。
程立照顾自己都显得吃力,对照顾别人更是毫无经验。他在阮昊卧室里转了一圈,想找出点退烧或感冒药,发现一无所获。又转到客厅,药没翻出来,找到了好几包泡面,特整齐地码城一摞搁在一角落里。厨房里十分gān净,基本餐具都欠缺,冰箱塞的都是啤酒和矿泉水。
他在茶几上拿上一串钥匙,出门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他再次打开这间屋子的大门,拎了一袋子药回来。里面有温度计,退烧和治感冒的贴剂、药片、冲剂等。
卧室里的阮昊依旧昏沉沉地睡着,程立连窗帘都给拉了下来,关紧门,将空调温度打到最高。给阮昊贴散热贴,又到厨房去烧了水,叫醒他吃了感冒药片。
以前他发烧感冒,阮昊就是这样守在他身边。
他不厌其烦地给阮昊换退热贴,从下午四点多到这个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外面的天色全都黑了下来。
程立坐在chuáng沿,有些贪婪的、静静看他。
由于发烧,他身体高热,总想挪开身上的被子。好几次不耐烦地想翻身,都被程立按住没能动。
他的鼻头上全是细密汗珠。
程立低头看着,禁不住伸手去碰,缓缓将头凑过去,听他睡梦里依旧深重的呼吸声,轻柔地用唇触碰他的唇。
一个极其温柔而小心翼翼的亲吻,阮昊睁开了眼睛。
“程立?”他不确定地叫了他的名字,又像是自言自语,“又做梦。”
阮昊从被窝里伸出手揉脸,嗓音依旧低哑,按自己的太阳xué说:“头真他妈的痛。”
程立握住他的手要塞进被窝:“烧还没退。”
“还是很难受吗?”他的声音温柔 ,代替了阮昊的手 ,替他按揉一侧的太阳xué。
阮昊怔怔看他,忽然伸出手抓他手腕,用很大的力道。
继而又将程立紧紧地抱进他滚烫的怀抱里。
“你还在发烧。”程立推他的肩膀,“阮昊,把被子盖……唔”
阮昊松开了他,又按着他的后颈,不容他有任何的迟疑吻住他。
程立推他的动作越用力,他就吻得越狠。一只手搂他的腰,另一只手从后颈移到下巴,抬高捏着,伸舌用力抵进他的唇齿之间,含着他的舌头搅动吮吸,用带着胡茬的下巴蹭他。
灼热的呼吸jiāo缠,阮昊啃咬一般地吻他,程立的嘴唇和被胡茬蹭过的地方都又麻又痒。
程立用力推开他,用染着湿气的眼神看他,两只手还搭在他肩膀上,嘴唇红肿,微微在喘气。
“你生病了。”他对阮昊说。
“烧还没有退,躺着睡觉。”他推阮昊的肩膀,想让他躺下。
仿佛刚刚的那一番亲吻用光了他力气,阮昊极轻易地就被程立推倒躺着,睁着眼睛看他。
程立再次摸上阮昊额头,视线只停留在他嘴唇上,轻声说:“烧没退之前,不准再起chuáng。”
“那上厕所怎么办?”
程立视线上挪,嗔怪一般瞪了他一下。
阮昊闷声笑了笑,又伸手捉住程立的手,放进被窝握着。
“真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一点都不酷。”
“本来不想让你进来的,但现在又不想病好了。发个烧能看到你,亲到你,赚了。”他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困倦地缓缓闭上眼睛。
到了十一点多,程立又将他喊醒喂药。
阮昊的烧已经退了大半。他睡得头昏脑涨,程立喂他药片,居然还耍起了脾气,抿着嘴不愿意吃。
“吃了病才会好。”
阮昊神色恹恹的,忽然问:“你为什么不回我短信?”
“微信好友也不给我通过。”
程立好脾气地哄他:“你先吃药。”
阮昊又拽他手腕,把他拉过来贴着自己:“你先通过我好友请求。”
程立觉得他脑子可能真有点被烧坏了,也板着脸,又重复一遍:“你先把药吃了。”
阮昊凑近看他表qíng,低头亲了一口,决定还是先吃药。
就这一天一夜的生病过程,阮昊愣是转换了三个人格。最开头跟个霸道总裁一样,按着程教授又亲又摸,后面又跟个智障儿童一样,缠着要程立微信好友通过他,还要跟他斗表qíng包。到最后终于正常了点,像是回到了高中热恋期,他抱着程立不撒手,非要人陪睡。
“我想抱着你睡。”阮昊用胡茬蹭程立的颈窝,手圈着他腰不让他跑,用有点可怜儿的语气说。
只是发个烧而已,用了24小时特权。
等他再次醒过来,已经是早上九点多。屋里早就没程教授的身影了。
卧室的空调已经关了,窗帘依旧紧闭。
阮昊昨晚闷了一身汗,这会儿头还是昏沉,浑身难受。他径直去了卫生间,脱光身上的布料用淋浴冲澡。
顺便回想昨天的事儿。
程立从下午到他家,一直在照看他。他的记忆并没有缺失,想起来所有事。
拉他到怀里亲了他,跟他说了许多清醒时绝不可能说的话。最后抱着他睡觉,手得寸进尺地伸进了他衬衫里,抚摸他敏感的腰侧跟胸前两颗一碰就成硬粒的ru头。
他回想地微微喘气,晨bo才消退的yu望又在腿间笔直地站立起来。
阮昊伸手扶住它,想着昨晚程立的样子,痛痛快快地lu了一发。
他从浴室擦着头发出来时,看见厨房的台子上有东西。
一盆粥。孤零零地摆在桌上,台面角落边还有一个电饭锅,锅身沾满了白色的、已经gān涸的痕迹。应该是煮粥时铺撒出来的。
粥已经凉了,并且卖相十分难看。
但阮昊心qíng极好。
他从房间摸出手机,里面有卓宁远和唐满打过来的未接来电。发现验证消息程立已经通过了他的好友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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