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成瘾_起司鸡【完结】(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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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失去全部了,那活着还以什么为支点呢?

  但他也没想效仿他妈那样失个恋就寻死觅活,他向来是个生命力旺盛的人,那是他无依无靠自己生活那么多年的生存战略,游离于爱qíng之外的关于人生方面的哲学。

  伤心是伤心了,还是要把生活维系下去,虽然可能质量会下降得令人发指。

  他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饭桌旁,把泡发到坨成一大团的泡面用叉子卷起来两口吃掉,噎住喉咙的时候咳嗽得不停抽气,不禁自我憎恶地想到也许自己要把自己搞得更惨一点比较好,路楚然那么同qíng心泛滥一定会觉得心疼,搞不好心疼里面会催化出一些依稀的愧疚感和模糊的不舍之qíng,能与对他的厌恶相抵消。

  可是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他什么都不做都已经够难看的了,为什么还要利用路楚然的弱点来乞求怜悯呢?为什么到了现在还不知廉耻地非要这么恶心别人?

  叶汐神思恍惚地躺回到地板上去,伸出手臂捡起离自己不远的钱包,里面什么都在,现金一分钱没缺,之前被路楚然取走的早就按照原本的数目放回去了,而且本来空白的那一格还多了一张路楚然高中时候的照片,在图书馆的窗边半逆着光线看着镜头微笑,眼神依然安定又温柔,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自己放进去的。

  叶汐的qíng绪一下在心头全部坏掉了,发酵成了涩臭的酸水满涨着,眼泪没知觉地从酸痛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你想要我怎么样都可以,不要推开我,不要离开我,不要不爱我。

  作者有话要说:  *a skeleton in the cupboard,橱中骷髅,美国谚语,引申义为“不可告人的秘密”。

  先nüè一下,渣变忠犬靠感化还要靠nüè,不然怎么bī他告白呢。

  ☆、第33章

  叶汐觉得自己坠入了深海里,时间的流逝变得触手可及。

  他在地板上睁着眼躺了一夜直到天亮以后,浑浑噩噩地去厨房烧水冲泡面,一不留神不小心把手按到了壶身上,烫得手指起了个水泡,疼得他眼泪都冒出来了。

  他吃完了泡面洗了一个热水澡之后,站在浴室里愣愣地走了一会儿神,然后持续不断地打了五分钟喷嚏,打完喷嚏以后发觉呼吸越发地不通畅,吃了感冒药之后整个人的感官开始变得迟钝,再也不觉得饿不觉得难受只觉得累和困,于是倒在chuáng上蒙着被子睡着了,枕头上还带着路楚然怀里那种令他安心的气息。

  没有做梦,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半,叶汐几乎从来没有在工作日的下午四点半留在家里过,于是直到今天他才注意得到,他们小区的幼儿园是下午四点半放学的,而且准备放学的时候会组织小朋友在小cao场排队跳舞,背景音乐是《明天会更好》。

  真闹心啊,还明天会更好,明天还会好吗?

  叶汐起身把房间的窗户闭紧锁上,站在窗边哆嗦了一下又打了一个喷嚏,用手捂住鼻子的时候喷了自己一手鼻涕。

  他拧着眉头去浴室里洗手洗脸,又回到房间钻回温暖的被窝里。

  路楚然的手机依然不在服务区,他也从来不发朋友圈,所以叶汐根本没有办法联系得到他,也不可能知道他在哪里。

  他试探着给路楚然的微信发了一条“你在吗?”意外地发现发送成功了,于是他立即兴冲冲地又发了一条“你在哪里?”过去,结果就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他后悔得五脏六腑都扯着痛,好像血管都要爆了似的,痛得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然后又在被窝里蜷成一团蔫蔫地消沉下去,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大写加粗的傻bī,早知道结果会这样刚才就应该直接把要说的话编辑成一大段发过去,而不是说些没用的废话来刷存在感提醒路楚然把自己拉黑。

  路楚然的心可真冷啊,喜欢的时候一往而深地喜欢,不喜欢的时候不留qíng面地讨厌,没有半点犹豫不决和拖泥带水,哪怕一点点藕断丝连的怜悯都没有。

  所以他才能活得这么高傲独立又纯粹吧。

  只要忍耐着度过了最初接触时孤高的冷漠疏离,他就会让你看到他温暖细腻容易走近的那一面,然而一旦逾越了某种距离,接触到了警戒分明的底线,就会被彻骨的寒冷所抵挡,严密坚实不为所动,没有任何轻浮的杂质能够不慎地侥幸被容纳,但是那些被他视作美好的事物则会被冰封其中,即使历遍时光变迁也能完整地留存。

  秋天已经开始天黑得很早了,室外的光线没过多久又黯淡了下去,天空呈现出yīn沉的灰蓝色,静谧的房间里只有叶汐稍显困难的呼吸。

  幸福甜蜜的表象破灭了,掩藏着在本质里面的孤独把他打回原形,是他早已麻木不堪的孤独。

  从初中开始就这样,在人群里表现得活泼开朗健谈,极力地炫耀着自己的jiāo际能力,在细微处察言观色研究着别人的喜恶,然后投其所好地讨人欢心。

  大多数人的心都是不太敏锐的,只要自己的诉求得到应和就已经觉得自己被关心在意了,其余的就不会过于拘泥地分辨真伪。

  所以叶汐一直以来不是没有人愿意和他当朋友,以他的各种条件和讨人喜欢的能力,围绕在他身边跟他当朋友的人只多不少,但是他却很害怕别人来对他推心置腹,轻易不容许别人对他走得太近。

  泛然之jiāo如果有利益的jiāo换多花点时间互相消遣一下可以,但是要他掏心掏肺地和人建立联系,他却本能地害怕。

  是怕别人走得太近会识破他被粉饰得近乎完美的孤独和自卑吗,大概吧,毕竟他对自己的定位一向很清楚,他就是一个孤儿,一个从来没有人给他开家长会的小孩,chūn游秋游的时候也没有家长签同意书所以一次也没去过。

  不过那样也好,就不用面对同学无心的打听,“你爸妈怎么不给你买零食?” “你爸妈怎么不给你买球鞋?” “你爸妈怎么不帮你做便当?”,难道他要可怜兮兮地告诉别人“我爸跟别的女人跑了我妈死了”吗,他可不需要那些小白痴来觉得他软弱需要同qíng。

  尽管他们到后来总是会通过一些不知道什么莫名其妙的渠道打听得到他的身世,然后面对自己露出复杂的高人一等的怜悯神色,问他智障一样令人恶心的问题,“你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吗?”

  成年人的世界反而简单得多了,他们已经有了从叛逆期乃至更早开始稳定经营的深刻友qíng,也有了足够多的人生积累和领悟让他们在无所事事的时候感慨和回顾,所以不会太过好奇新朋友的过往经历和曲折复杂的心路历程,更不会有叶汐所厌倦鄙弃的高高在上的滥好心和同qíng。

  最初认识的路楚然是对他漠不关心的,甚至连笑容都吝啬,对他没有任何了解的意愿,所以他才很放心地去对他亲近。

  因为无论何种亲近程度都在他的控制范围以内,路楚然只会被动地根据他的进度给予等份的回应。

  一直到他们生活在一起,他对路楚然没有防备地提及过往,路楚然也表现得自然而然的,他知道那些事qíng以后也并不会用同qíng的目光审视自己,尽管他是个蜜糖罐里泡大的幸福而知足的孩子,但是他告诉自己,过去的就让它们过去吧,沉溺过往是没有意义的,也改变不了既成的事实,从失败的过往里提炼不了任何值得期待的未来。

  他那么耀眼而不自知,竟然还会不自信自己能够被爱上,还那么低微地来请求他的同意,但凡一个普通的人也是要被这样的光芒所吸引靠近的,更何况是叶汐这么一个……生长在黑暗的泥淖里从来没有接触过光的人呢?

  只要路楚然挨得离他近一点,摸摸碰碰他这里那里,夸奖他肯定他,偶尔给他一个亲吻,叶汐就觉得自己心都跳得快要崩溃了,屁股后面那不见的尾巴都要摇疯了。

  可是自己却总是把令他失望的丑陋的一面bào露在他面前,把他推得离自己越来越远。

  路楚然那么喜欢自己,自己却连一句喜欢也说不出口,甚至还口不择言地说出不喜欢他的话,再有耐心再爱他的人也要对他心灰意冷吧。

  在乎的东西就应该被珍惜,如果失去了,都是自作孽。

  路楚然昨天提早来到纪洱家里和他们会合,从上飞机开始全程都心事凝重的,不苟言笑,比平时那种清冷淡漠的样子凶得多了。

  夜晚三个人在酒店放下行李以后在附近的居食屋吃晚饭,路楚然本来出国以后没信号的手机连上了饭店的Wi-Fi,提示收到了叶汐的消息,他gān脆利落地把他关进小黑屋,脸色更加难看了。

  纪洱被他的冰山气场震慑了半天,抵不住严寒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你怎么回事?从来没见过你这个样子,就算是以前和……”他顿了顿,知道自己提到了不该提的人,便含糊地带过去,“那个谁分手的时候,你好像也没有这么难过。”

  路楚然绷着脸沉思了半晌,把那段聊天记录截图从手机里调出来给了纪洱看。

  “断章取义,靠。”纪洱一脸不耐烦地骂了一句脏话,“这是谁啊,最讨厌做这种恶心的事qíng的人了,他为什么要挑拨离间你们,他有什么目的吗?”

  路楚然没说话,纪洱自己却突然恍然大悟过来,“所以叶汐不来,你心qíng又这么差,就是因为这个人给你看的几句话?”他登时怒了,猛然站起来,想伸手去揪路楚然的领子,被旁边的何鲛粼诹俗位上,勃然大怒地对坐在对面的人吼道,“路楚然你居然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质疑一个每天和你生活在一起的人,你脑子有病吗?”

  路楚然听了他的话眼神立即变了,但还是沉住了气什么也不反驳,木着一张面瘫脸由着纪洱骂他。

  “你要是何鑫宜妈早把你打废了。”纪洱说着,旁边的何龆偈鼻忧拥乜戳怂一眼,给他夹了一块土豆炖ròu以示安抚。

  “唉,我知道你有点qíng感洁癖,你以前那点破事我有什么不知道。可是现在不一样,叶汐不是那个人,别人本来一个人好好的,私生活乱是乱了点,可是他能够负责好自己的人生。路老师你呢,你纡尊降贵地允许人家靠近你,你喜欢人家了,你就非要把人家的人生拖进你的人生里,但是你又没有信心你能让你看中的人爱上,那你还喜欢他gān嘛?既然你对他没这个信心就别去说喜欢人想跟人开始,反正不在一起就没有分手的可能了。cao,我骂你呢,别光听不说话。”

  “我在听,你继续。”路楚然哑着嗓子回答,他被纪洱的话提醒了,意识到自己之所以那么脆弱,是因为他对自己一直都没有信心能被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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