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他之间,是你爱的比较深吧?但是以前和他在一起,是他爱我比较深,无论我提出什么过分要求,他都不会拒绝我。”陶嘉月其实对他自己说出口的这句话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叶汐相信就行了,谁爱得比较多,除了当事人谁也衡量不了。
叶汐听到他的声音,又回过神来,脸上透出一丝讽刺的冷笑,“是啊,所以在你提出最后一个过分要求的时候,他就不要你了。”
陶嘉月脸色顿时变了变,却反驳不了叶汐的话。
叶汐在桌底下捏紧了自己的拳头,竭力不让自己有一丝颤抖,就算他什么也做不到,他现在也有足够的底气说出这一句话,“你说得对,我爱路楚然比他爱我更多,可是我爱路楚然,也远远比路楚然曾经爱你还要多。”
天色早就已经黑尽了,街道上的霓灯熄了一大片,路灯的光显得更加孤寂冰冷。
叶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当他站在家门外掏了半天都掏不出钥匙的时候,门自己从里面开了,温暖的huáng色灯光映入他的眼里,好像能把外头硬冷的空气都融化成水。
路楚然关上门,仔细地看了看叶汐的脸色,没察觉出什么不妥,叶汐以严格的控制力稳住自己的qíng绪,不能在路楚然面前失态,但是路楚然伸手来碰他的肩膀时,他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触碰。
“你怎么了?”路楚然瞬间蹙紧了眉心。
“我……累了。”叶汐也被自己的反应吓到了,微微睁大了眼睛,悄悄地深呼吸了一下,“我今天累了。”
说完,他转身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站住。”路楚然在他身后命令道,他立即停住了脚步,动也不敢动。
路楚然从身后抱住他,把他紧紧地圈怀抱里,炽热的呼吸就贴在他的耳廓上,“怎么了,告诉我你怎么了,不要自己忍着。”
我快要死了,你能不能救救我。叶汐很想这样跟路楚然说,但是他不想让路楚然看见他的自卑软弱,更不想路楚然发现他yīn暗深渊里悲鸣着的独占yù猛shòu。
他紧紧闭着眼睛忍住眼泪,心里默数十秒qiáng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转过身回抱住路楚然,很用力地呼吸他的气息,开口的声音却哑了,“我很爱你,真的。”
“我知道。”路楚然揉了揉他的后脑勺,试图将他莫名的恐惧从心里驱赶出去,“我知道你爱我。不要去听别人说的话,只看着我,只听我说的。实在不行就离他远远的。”
叶汐短促地喘息了一下,把环在路楚然腰上的手臂用力收紧。
“不,我不害怕他。”我甚至不介意你爱不爱他,有多爱他,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比任何人都爱你,比你自己都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错别字。
☆、第42章
路楚然不是猜不到叶汐肚子里那点藏着憋着宣泄不出来的矛盾,他自尊心那么qiáng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在陶嘉月面前认输示弱,但若是他逞qiáng下去,只要陶嘉月在他面前提及一点他不知道的过去,他都只能认命一般地在意和嫉妒。
叶汐的眼睛里已经出现了疲惫和痛苦,这让路楚然觉得无比内疚,他站定在原处,和叶汐拥抱了足足十分钟,等叶汐的qíng绪稍微平复下来了,他把他牵到饭桌旁边坐下,在他身边蹲下来,仰望他,“还没吃东西是不是?”
叶汐的手指轻轻地抚摸了他的鬓角,眼眸垂下来看着他,喉咙里淡淡地“嗯”了一声。
“给你做蒸蛋羹好吗?”
叶汐愣了两秒,忍不住牵起了唇角,这是路楚然只针对他的独家哄人方式吗?他点点头,又“嗯”了一声,路楚然得到了回应便起了身往厨房里走,没过多久里面就传出了抽油烟机呜呜作响的声音。
十五分钟之后,叶汐就着一碗蒸蛋羹吃下了一大碗米饭,胃里有温暖充实的感觉,慢慢就不疼了,他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他一边吃的时候,路楚然就坐在他旁边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他很没仪态地把腿搁在路楚然的大腿上,路楚然也不嫌弃,很疼爱地抚摸着他白皙的脚踝,手心暖得很。
等吃完了米饭路楚然也不用他刷碗,让他去洗澡,洗完了就去暖chuáng,所以他就老老实实地冲了个热水澡钻到被窝里去了。
他平躺在chuáng上看着天花板放空了脑袋,这一天实在是让他身心俱疲了,如果他像以前那样谁也不爱,独善其身,根本就不会惹到这种麻烦,可是他早就已经不是以前那只独来独往到处捕捉一些没有区别的jī的野狐狸了,他现在得到了驯服,是与众不同的能够被辨认出来的,这个决定是无怨无悔的。
chuáng褥突然往下陷了陷,有一个温暖的身体贴过来了,熟悉又安心的味道包围着他,叶汐转过身去就被拥住了,连拥抱的姿势都是最自然契合的,好像本来就该如此。
“如果能选择一种超能力,我想控制时间。”叶汐凑过去吻了吻路楚然,没有用力地咬了咬他的唇瓣,“然后我就回到你和陶嘉月在一起之前的时间把你抢了,或者偷偷瞒着他告诉你,‘你以后是我的,对他别太认真了’。你看过《时间旅行者的妻子》吗,那个男主在他老婆八岁的时候就把她迷住了,我觉得我也可以的。”
路楚然被他这种孩子气的话逗得忍不住笑了,捏了捏他的腰,顺着他的肋骨一根根地摸过去,“你怎么知道我八岁的时候就喜欢你这样的,我八岁的时候还喜欢女孩子的。”
叶汐沉默不语了一阵,“那或者我把时间拨快点也可以,让你一觉睡醒之后发现你已经爱了我好几年了,知道你自己非我不可了,然后我们就结婚。”
路楚然听了他的话顿了顿,脸颊悄悄烫了,心跳也快了几拍,“你要是愿意的话,我现在也可以和你结婚。”
“你不能为了安慰我什么不负责任的话都说出来,虽然我听了也很开心,但是我知道你不是这么不慎重的人,我不介意你对我的考察期再长一些。”叶汐又和他jiāo换一个短暂的吻,“而且你在chuáng上和我求婚,你还能不能再没诚意点?”
“其实你对婚姻也没信心,是吗,你也在考察我。”路楚然接着他的话说。
“嗯。与其是说考察你,不如说我也在考察我自己。”叶汐抬起眼睛看他,眼眸在黑暗里还是很澄澈,“我对你很有信心,比对我自己的信心都多,毕竟我身上是流着不负责任的人的基因的。”
“嘘,不要想这些了,睡觉吧。”路楚然一听他说这些消极的话心里就莫名地发堵,他轻轻拍着他的背,拍了没几下叶汐就困得抬不起眼皮,过了几分钟就睡熟了。
路楚然早上送了叶汐去上班以后回了一趟“to be continued”,纪洱和何稣在吃早饭,纪洱一看见他神qíng就变得紧张兮兮的,“路楚然,那个,那个谁,陶嘉月……”
“我知道他回来了。”路楚然的反应平淡如水,“他见过我了,也见过叶汐了,还和叶汐说他还喜欢我。”
纪洱一脸震惊,一副听到了天荒夜谈一样的表qíng,一不小心把淋上松饼的枫糖浆倒进了咖啡里,何鋈粑奁涫碌匕阉的枫糖咖啡接过来喝完了。
“他也太敢说了,真不愧是当年用一个月废话搭讪来征服路老师的人。”纪洱很佩服地感叹了一句,把何瞿潜黑咖啡拿过来喝了,“他联系我了,和我说他这次圣诞节之前就要回国外了。我好像没跟你提过吧,他当年为了挽回你折腾了自己一顿之后他爸妈看不过去就带着他移民了,后来国籍也改了。我昨晚和他聊了好长时间,他说他在国外结过婚又离了婚,现在父母也不再gān涉他喜欢男人了,可能觉得他努力过了还是直不过来就不bī他了。”
路楚然没什么反应,这个人在他的世界里消失的时间好像不过一瞬,几句话就概括完了,让他很没有时间流逝的实感,他一脸不解地看着纪洱,“离婚了回来说喜欢我?我是废品回收站?”
“路老师,你这比喻也太狠了一些。”纪洱的表qíng有点惨不忍睹,“看不出来啊,你有这么恨他吗?”
“我不恨他啊。”路楚然还是那幅挠他痒痒都不像会笑的模样,“我只希望他不要来打扰我,我看着他就觉得他脸上写着‘黑历史’三个字,想起我以前那么天真无邪所托非人,我都不好意思面对叶汐了。”
纪洱心悦诚服地赞叹,“路老师一个教英语的每次瞎飙成语的时候我都觉得攻击力成指数倍增长。”
何鏊贫非懂地点点头,语重心长地拍拍他肩膀,“原来是惧内,彼此彼此。”
路楚然面无表qíng地拨开何龅氖郑叉了一块松饼去堵住他的嘴,然后又去看纪洱,“他找你不止为了告诉你这些吧。”
“嗯,他问我要你电话了,我不敢给,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就不乱给你做主意了。”纪洱说,“不过他说想和我们三个见一面叙旧,让我问你意见,我觉得其实他就是想见你吧,我们两个是充话费送的啦,那你想见吗?”
“见一面吧,一场相识,也没有去到见面都不行的程度,不见反而好像是我自己心虚了还记着过去的事qíng。你让他中午过来我们店里吃饭好了,顺便我和他早点说清楚。”
纪洱笑着跟何龆允恿艘谎郏“我们家路老师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gān净利落不留余地。”
叶汐已经对着电脑屏幕发了一个上午呆了,他不是那种会放任问题自由生长的人,他一路独自披荆斩棘地成长过来,经历过太多太深重的绝望,他知道减轻痛苦的方式就是解决问题和建立成就感,哀求和委曲求全是无法抵御任何绝望的。
但是很不争气的是,他现在想到的解决问题的方法只有带着路楚然逃避现实。
他想逃到一个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然后完全地独占路楚然,成为他唯一可以信赖依靠的人,与他产生无法取替的联系。
但是没有现实的经济基础,这些都不过是让人听了嗤之以鼻觉得不切实际的无聊妄想罢了,他把房子都卖了,现在手里不过几十万存款,哪里都去不了,因为支撑生活的必要条件太多了。
叶汐焦虑难安地在座位上,盯着窗外繁忙的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过去长久以来缠绕着他的孤独和无助又开始模模糊糊出现了踪影,好不容易被摆回正轨的一切都仿佛被骤然颠覆了,绝望像幻觉一般从他空dòng的心腔里被招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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