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一张躺在chuáng上luǒ上身的自拍)】
就这么几条连续轰炸的消息,路楚然那些累积在心底的疑问似乎找到出口了。
为什么沉迷工作,为什么总是在玩手机,为什么qíng绪反覆,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原来如此,最近的种种反常都是因为故态复萌了。
叶汐试图把手机从他手里用力地抢过来想扔到墙角,又被路楚然一手夺回去,把他摁在了chuáng上,yīn森森地盯着他的眼睛,眼神像深潭一般黯淡,竭力隐忍着yù将爆发的bào怒,“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搬过来第一天就来和你上chuáng的那个人吧。”
叶汐没有否认,惊恐失措地看着勃然大怒的路楚然,被对方的动作定在了chuáng上动弹不得,心脏发神经地开始狂跳,把血液剩余的酒jīng全部搅散了直往他脑袋里冲。
他不是真的要出轨,他怎么可能出轨,他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出轨的人了,正是因为对背叛和离弃深恶痛绝,所以他曾经如此抵触受困于爱qíng,直到得到路楚然真心真意的对待才抵抗不住动摇。
他心里想的就只有多挣点钱早点带着路楚然远离这个令他烦扰不安的地方,只不过恰好,他所知道的捞钱最快的方法就是找这些热衷于暧昧又有钱没脑的凯子罢了。
他也不会傻到真的用自己的身体去jiāo换,只不过用了一些含义隐晦的暧昧调笑把人哄住而已,却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被路楚然断正。
路楚然得不到他的回答,声线更低沉了,里面浮现出了愤然不解的qíng绪,“暧昧有那么重要吗?比我都重要?”
“这个人只是客户。”叶汐觉得自己的喉咙卡住了,说话的时候声音发不出来似的,他用尽全力挣开被路楚然勒得发红的手腕,从chuáng上坐起来,直视着他,声音勉qiáng保持镇静,“我说,他只是客户,你不相信我吗?”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路楚然反问他,怒极反笑,在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复杂又古怪的神qíng,他揪着叶汐的领子把他从chuáng上提起来,语气yīn郁,透着危险的意味,“什么客户会大晚上跟自己的投资顾问说‘宝贝我睡不着’?‘恨不得吞掉你’?”
叶汐只觉得事已至此百口莫辩,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在路楚然的瞪视下不停地哆嗦发抖,脸色越发地白了起来。
脑海里好像有一根紧绷着的弦断掉了,悬在空中的绝望顿时失去承托铺天盖地般地倾泻下来将他淹没。
他就知道路楚然有一天会后悔的,他早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喜欢路楚然的人多的是,本来就不差他一个,现在陶嘉月回来了就更没他什么事了,他们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暗度陈仓藕断丝连,上演一出旧qíng复燃的狗血大戏,然后他就成了pào灰可以功成身退了。
君子要有成人之美,这个道理虽然从来没人教过他,但他还是懂的。
原来是这样,每一个人的过去都牵绊着未来。
路楚然被他爱过的人执迷不悟地纠缠着,而他自己则桎梏在被抛弃的反复自我证明里。
叶汐在这一刻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他累了,每天在路楚然面前扮演一个高高兴兴的样子,在他背后像个神经病一样失去自控,就为了不让他对自己担心失望,真的太他妈累了。
他本来就被孤独自卑腐蚀得破破烂烂了,无论怎么样也高兴不起来,也不懂得知足,不过是一只有着变态独占yù的缺爱怪物,不管付出多少努力到头来都是徒劳的,随随便便就能打回原形。
既然爱着一个人是这么辛苦的,那就不要爱了,既然爱qíng是这么绝望的,那谁也不要来爱我就好了。
想到这里,叶汐突然就冷静了。
他抬起眼睛和路楚然对视着,眼睛里浑浊无光,冰冷幽暗,说话的声音冷涩得像冰雪融化在泥泞里的脏水,让他自己都感到无比厌恶。
“我喜新厌旧,暧昧成瘾,现在被你束缚着,又要整天患得患失,太累了,烦死了,我爱你爱得我都恶心我自己了,我就不想再爱你了。别人让我轻松快乐,主动投怀送抱,又不用负责任,为什么要拒绝呢?”
“你什么意思?”路楚然恼火地怒吼,眼里像是要迸出火光来,心口烧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你试探我?就想看看我是不是被你激怒了就承受不住别人的诱惑来跟你分手?”
“承认吧路楚然,你根本就不是多爱我,只是你在我身上花费了很多时间,jīng心照料,所以你以为你很爱我,无论我怎么样让你讨厌你都想要对我负责到底。” 叶汐像听不懂他的话似的冷笑了一下,喉咙紧了紧,自顾自地说下去,“可惜事与愿违,无论我怎么爱你感激你,这个世界也不会一起感动的,所有人都只会觉得我这种人配不上你,所以我也厌倦了,已经不想再坚持下去了。我就是这么无药可救,你不要觉得你能拯救我,你没有义务,你也做不到。”
路楚然和他默不作声地对峙了三分钟,好像时间凝固了一样,谁也没有再说一句尖锐的话来刺伤对方。
“那你走吧。”路楚然突然放开了揪住他领子的手,眼眸里头的怒火陡然熄灭了,燃起了浓浓的失望,叶汐微微睁大了眼睛,似乎在确认自己听到的话。
路楚然平平淡淡地看着他,像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那样毫无感qíng地看着他,没有恼怒也没有悲哀,“既然你和我在一起这么难受,我再挽留也只是折磨你而已,你走吧。”
叶汐怔了怔,一声不吭地从chuáng上下来,捡起自己的手机,取了钱包,没有带钥匙,穿着拖鞋就从路楚然家里跑了出去。
他打开门的时候外面的走廊里呜呜地刮着冷风,像有夜伏的怪shòu在暗夜里哀嚎,他稍微一松手,门就被风用力地扯上了,发出很响亮的“砰”的一声。
路楚然木然地坐在chuáng边,听到门摔上的声音,开始等待,等着叶汐后悔了回到他的门外,一句话也不用说地看着他就足够了,他就会站起来紧紧地抱着他,亲吻他的嘴唇,和他说“对不起,是我错了,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别走”。
可是他一直坐到了天亮,外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门外依旧空空dàngdàng,只有无声无息地与黑夜更替的晨曦如约而至。
然后他才明白过来,叶汐不想回来了,也不会回来了。
☆、第46章
叶汐被路楚然从家里赶出来的时候才晚上八点多,外面的商铺还是灯火通明,可是降温了街上的风很大,灌进他薄薄的睡衣里冷得他连腰也直不起来。
他这幅流làng汉似的睡衣拖鞋打扮站在街上受到了行人给他行的瞩目礼,他彷徨四顾了一阵,抱着自己的胳膊到路边打车,直接去了市中心的一个高级购物广场。
钱包里的现金是不够的,但是既然现在无牵无挂了,又挣了那么多钱,要是把卡刷爆了下个月也不是还不上,所以叶汐也没什么顾忌了,走进一家看着顺眼奢侈品店随手挑了几款西装,又买了几件衬衫用来换洗,再加上领带袜子鞋子,半小时不到就花了几万块钱,然后就在和商场同一个开发商运营的酒店要了个单人房登记入住了。
进了酒店房间以后他连灯也没开,把购物袋往门边一扔就摸着黑倒在chuáng上了,浑身觉得酸软疲惫,什么也想不到,什么力气都没有了,于是被子蒙着脑袋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早醒来的时候叶汐觉得鼻子堵着发烫,喉咙也针刺一般连咽口水都生疼,估计是昨晚穿得那么单薄在寒风里chuī那么久着凉感冒了。
他把新买的衬衫西装拆了包装盒换上,出了酒店打车回公司,在路上给移民公司负责和他联系的人打电话,说他这边出了点私人状况,移民这事最近可能都成不了,以后可能还会再考虑,这段时间麻烦对方了,然后就挂电话了。
回到公司以后,叶汐把放在他桌面上原封不动的文件拿去碎纸机那里碎了,看着一叠厚厚的文件变成一条条破碎的纸条,他也没什么太大感触,并不是特别可惜,也不是特别遗憾。
昨晚从路楚然家里离开的第一个小时,他还处于措手不及的迷茫状态,忍不住想要没脸没皮地后悔,想要找个人问问他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事qíng了,还是说这次终于难得可以给其他人推卸点责任了。
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有结果,要怪好像也只能怪自己,既没本事,也没胆量,却要自以为是地承受爱qíng,所以自食其果就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至少没再连累什么别的与己无关的人。
总经理见他回来上班了挺高兴的,问了他的伤势恢复得怎么样,又告诉他最近他签回来的几张大单子收益都很好,叶汐只是扯着嘴角笑笑,也没力气说什么话了。
总经理又问他晚上下班了要不要和几个同事一起去吃宵夜喝酒,叶汐想了想,笑着说“好”,反正到了这个境况,他也不想像过去一样咬紧牙关再努力一把绝处逢生下去了,还不如醉生梦死来得逍遥自在。
路楚然就这么在chuáng边面无表qíng地坐了一宿,电话在他手里响都没响过,他反复确认了几次是不是电话没电了或者是欠话费停机了,可是什么都没有,正常得很,就只是想等的电话等不到而已。
等外头的天色彻底亮了起来之后,他连蜂蜜水都懒得冲,随便洗漱了一下就出门了。
回到“to be continued”的时候,何龊图投那两口子又是一幅岁月静好的样子在聊天吃早饭,看见路楚然眼底泛着黑眼圈一脸麻木地走进来,还面面相觑地疑惑了一阵。
纪洱在他呆滞的眼神前挥了挥手,问他:“你怎么了?叶汐的手受伤的事qíng问出来了吗?”
路楚然静了好一会儿,好像电源不足使不上力气说话,过了半天才慢慢抬起眼睛,声音困倦又疲惫,很没有jīng神,“问到了,他同事说是他自己砸镜子砸伤的,但是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我们就吵了一架,然后他就走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啊,长大了啊路楚然,和人谈恋爱都会吵架了。”纪洱很讶然地露出了很欣慰的神qíng,看了何鲆谎弁渥叛凵倚Γ继续落井下石,“你记不记得以前我们一吵架他就在旁边一副死鱼一样的表qíng看着我们,因为以前每次陶嘉月跟他闹别扭他能妥协就妥协不能妥协就冷处理,把‘非bào力不合作’的jīng神发挥得淋漓尽致的,现在总算是栽了啊。”
路楚然的视线盯在滤纸上,里头的热水浸泡着磨碎的咖啡豆,澄清的咖啡液体从过滤器滴落在玻璃制成的底座上,他面无表qíng地淡淡丢下一句,“你再说我一句我就哭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起司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