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又有几分庆幸,如果他真的失忆了,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这个恶鬼!”秦思回光返照般再次剧烈挣扎起来,一脸的血迹:“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还不死!你活着就是个祸害,冷血无qíng,残bào无道!你今天切我手指,总有一天也会被人剁掉手的!”
乔涵漫不经心一笑:“无所谓,我没什么追求,靠这张脸混口饭吃就行了。真可惜,你连靠脸吃饭的资本都没有了。”
“慕野,还是你亲自动手吧。”
秦思抓狂的尖叫道:“疯了,都疯了!都是残忍的恶鬼!你们都不得好死!”
他的jīng神显然处在崩溃的边缘,眼神都变得有些恍惚不正常。在此之前,在蓝色会所里的那段日子,就已经为他的jīng神创伤埋下了严重的隐患。
***
第一声惨叫响起的时候,乔涵厌恶的皱了皱眉。
“能不能堵住他俩的嘴?吵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杀猪呢。”
保镖立刻将一条毛巾塞进对方的嘴巴里,阻止对方惨叫出声,徒留剧痛到痉挛的身体及涕泪齐下的呜咽声。
慕野从来不是善类,只是针对熟悉的人,很少翻脸。而秦思更是他曾藏在心窝的人,看到的从来只有他的好,不曾见过他残忍无qíng的一幕。
相较此刻来说,以前经常与乔涵大打出手,真显得如同过家家一样了。
他面不改色像个奉行命令的冷硬机器,以前表现的有多关切,现在就有多狠厉。
由于在军队里受过特训,对这种刑讯手段所用的伎俩十分熟练,切下来的手指切口平平整整,连一丝的二次伤口都没造成。
魏恒惊叹道:“阿野,你真是……毫不留qíng啊。”
慕野没理他,秦思已然痛昏过去了,但是他依然坚持完成了‘命令’。将那十根修长的手指,从掌心第二指关节出完整切下。
可待他转头去看乔涵的时候,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沙发上睡着了。
魏恒比了比手势:“太血腥,估计不想看。”
慕野摸了摸脸上溅到的血迹,冷着一张寒冰脸去厨房洗gān净了血,将那不知道是不是真睡着了的男人抱进了卧室,并吩咐道:“阿恒,帮忙腾出一个封闭偏僻的地下室关着他俩,再请个嘴巴严实的医生来看看,别让人就这么死了。”
他把乔涵抱到chuáng上,额头相抵,沉默良久,还是忍不住低声道:“别装了,睁开眼睛吧。”
然而男人没理他,翻了个身,把假睡当做真睡进行到底。
慕野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给对方盖好薄被,吻了吻男人的耳垂,嗓音低哑道:“随便你吧……你想怎么做都行,我把他俩关在地下室了,不会让这两人轻易死掉的。乔涵,我这样做,你感到解恨吗?”
没人回答他,他垂下眼帘,自言自语:“不够,还不够……我知道,你会永远恨我的,不会……原谅我的。”
――永远不会,再原谅他。
☆、不会再相见了,阿野。
如果知道这一夜,就是永别,他一定不会入睡!
以至于在很多年后,他也会从噩梦中惊醒,回想起乔涵那满含痛恨与悲伤的眼神,心痛到窒息缺氧。
乔涵没有吃晚饭,一觉睡到了晚上十点多,依稀能听到客厅里传来的极其暗哑的声音。
黑暗的环境里,他站在拐角处静静的看着昏暗的客厅,微弱的电视亮光下,男人弓着脊背坐在沙发上,胳膊肘撑在膝盖上,那双手用力的捂着脸,粗重的呼吸声听得非常清晰。
而电影,早已结束了。
他们终于走到了这一步,从曾经的无话不谈,到现在无话可说。
慕野的嗓子里发出低沉而嘶哑的声音,很小声,却很用力,仿佛是在心中嘶吼呐喊,不小心泄露了一角儿。
也或者是他心痛到极致又不能吵醒卧室里的人,只能独自qiáng忍压抑着在深夜发泄。
那道曾经挺拔的脊背,如今却弓成了孤寂的弧度。像一道长在山坳间为了生存而折弯的松树,放弃了像其他松树一样挺拔的权利。
慕野想,乔涵宁可假装失忆,也不愿再面对他,这样的朝夕相处,还有什么意义?
他给乔涵带来了太多无法弥补的伤害,与其痛苦的面对,不如选择遗忘的逃避,他真的变了好多。
以前两人在一起,虽然偶有争吵,但亲密无间。而如今朝夕相对,却形同陌路。
只要一想到这些,他就痛恨时光不能再重来一次,以前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痛苦,以及那难以割舍的执念。
即便他明明白白的知道,乔涵离开了他会奔向阳光,可他承受不了乔涵会离开他这个结果。他会穷尽一生去追寻这个男人,哪怕只是看一眼对方,他也心满意足。
但不可能的,乔涵是那种一旦离开,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了。
乔涵……最是有qíng是他,最是无qíng,也是他。
所以,他不敢放手,哪怕只是暂时的,一旦放手,他就再也见不到乔涵了。
***
端起茶几上已经冷了的一杯茶喝光,他又在客厅里平复了许久的心qíng,才起身回了卧室。
chuáng榻微陷,他伸出手指轻轻拨弄男人纤长浓密的眼睫,好看极了,心动之余凑上去亲了亲。
男人眼睫轻颤,却没有睁眼,只是翻了个身,冷淡道:“去洗澡,你身上血腥气太难闻。”
慕野保持着半俯身的姿势,安静了半晌,轻声答:“好。”
浴室里传出哗啦啦的水声,chuáng上的男人静静的睁开眼,摸了摸眼睫,指尖湿润,分不清到底是不是泪水……
那一晚,乔涵主动抱着慕野睡觉,可把慕野给激动坏了,生怕打搅了对方的睡眠,又怕对方睡得姿势不舒服,睁着眼睛熬了大半夜,才困意昏沉的睡着。
摸一摸里的人,是他近来养成的习惯,每时每刻担心失去,哪怕是睡着,潜意识里也时不时的要确认一下对方还在不在。
***
凌晨三点多,他这一摸,怀里空了,他再次毫无预兆的悚然惊醒。
“乔涵?你在哪?”
房间里非常黑,睁眼闭眼都一个样儿,喊了好几遍,也没有人回答他。一片寂静,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直跳的声音。
刹那间惊慌起来,如果乔涵真的离开了,最起码要开门吧,一定会发生响动的,而对他来说,再轻微的响动,也能够被发现。
而就在他想要打开chuáng头灯一看究竟的时候,惊愕的发现自己的手腕被反绑在了chuáng头!更糟的是,他的四肢都被绑住了。
质感是跟chuáng单一样的宽厚布条,打的是活结,没有贴着他的皮肤,而他刚才慌张之下的挣动,才促使这些活结儿一下子束缚紧了他的四肢。
难怪他被绑的时候没有任何感觉……
“乔涵!”他qíng绪焦躁的大喊一声:“我知道你在这里,乔涵。”
‘啪嗒――’chuáng头灯被打开,突如其来的光亮令慕野不适的闭了闭眼。
原来男人一直坐在他chuáng边,一双眼眸里深藏着仇恨,以及那隐含的悲痛。
“乔涵,你要做什么?快解开。”慕野脸色不太好,他注意到乔涵指间夹着一锋利的刀片!
男人表qíng冷淡,只是看着他,也不说话,直勾勾的眼神像极了醒来那晚的陌生。
“乔涵,我知道你没失忆,你想怎么报仇你告诉我,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给你!”慕野qiáng自镇定下来:“先帮我解开。”
乔涵没有出声,只是坐的离对方更近,手指冰凉的抚过慕野刀削般的侧脸,而与此同时,刺痛从脸颊传来,温热的液体滑落耳根。
慕野脸色微变:“我知道你恨我,如果这样能解恨,那你下手就重一点儿!”
也就是话音落得瞬间,剧痛袭上眉梢,延至鬓发。
这一划痕足有两三毫米深,一时间血将发丝都润湿,黏腻腻的。
慕野只是深深皱了下眉,咬紧了牙关继续道:“不够,还不够,你下手太轻了!这样我怎么能偿还罪孽?”
只要乔涵愿意将这压抑心底的积怨发泄出来,受点伤又能算得了什么!
也许是他的态度刺激到了乔涵,对方那汹涌而来的仇恨,越加毫无顾忌。
那锋利的割破慕野的睡衣,从胸膛延伸至腰腹,划出长长的血痕。
“慕野,我没法不恨你。”乔涵的手顿住,看着慕野冷汗淋漓的脸,平静的说道:“当我发现我无法再面对你时,我选择假装失忆,可你为什么还要让秦思吴厉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还要给我报仇?”
他手上一用力,那刀片便咬紧肌ròu两三毫米,慕野的脸色微微发白。
“我以前想要的,你不给我。如今我不想要了,你非要塞给我。”他眼睁睁看着那血从伤口处溢出来,沾染了他的手指,眸色都染上几许疯狂。
“我努力想要把最深的痛忘掉,可只要你在我面前,我拼了命也做不到。你就像是我如影随形的邪恶影子,时时刻刻把那些伤害无限放大,让我不论怎么努力或逃避,都只能功亏一篑。”
乔涵扔掉刀片,看着男人血痕满布的胸膛,低声道:“慕野,你知道我想要离开你,需要多大的勇气吗?以前我想都不敢想,但在经历了这一切后,我终于想明白了。”
他俯身,轻闭上眼,在慕野颤抖的嘴唇上落下离别一吻:“没有什么是放不下舍弃不了的。失去一切,我可以重新开始。但只有离开你,我才会有活下去的勇气。很难过,我做不到不恨你,也做不到怀带着这份痛恨,跟你在一起。”
他说:“不会再相见了,阿野。”
“你要去哪里?你要去哪里!不许走,你不能走!”他脸上的伤口处感受到凉凉的湿意,分不清是谁在哭。
看着乔涵离开的背影,他在chuáng上剧烈挣扎起来,丝毫不顾越挣越紧血液流通不畅,那很厚的布条发出不堪重负的崩裂声。
直到卧室的门发出一声轻响,他怔了两秒,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乔涵,你回来――!”
第二天魏恒上午过来的时候,发现客厅门居然开着一条fèng儿,安静的有些过分。
他察觉不对,忙冲进卧室,惊悚的发现慕野浑身是伤,比较浅淡的血痕都已经结痂,但伤口较深的位置都还未凝固。
男人像是被剥夺了所有的生息,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躺在chuáng上,四肢上的布条已经被挣断,但依旧将手腕绑的死紧,皮肤青紫,血液流通不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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