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辞,我还红吗?”宁檬下意识问。
“不红。”
说着,他们已经拐到公子哥订好的包厢前,何辞腿一抬,用膝盖把门顶开,带着女朋友径直往里走。
这是一家装修豪华的中餐厅,主色一律红huáng两色。老板年轻做得一手好菜,人又有本事,几个公子哥都爱来,久而久之便和老板熟络起来,一般有什么上台面的事qíng,他们都爱来这里。
里面的人大概因为无聊,歪歪靠在沙发上随意玩着牌。
“嘿呦!妹妹,又见面了啊!”张君怀将手头的牌往桌上一丢,就玩味十足地跟旁边嚷,“都别玩了,赶紧认认人。”
“见过啊,上次过生日那个嘛!”
“阿辞,你一招呼我可是花了10多个小时请了假从国内飞过来的,这以后怎么称呼啊?”
何辞跟他们更加不藏着掖着自己的个xing,他的手一直没从宁檬肩膀上拿开,舌尖抵着虎牙雍容地笑回去,“我女朋友,以后该怎么叫就怎么叫,有辈分的按辈分,没辈分的你自己看着办,别让我不高兴就行。”
这句话分量就重了,再加上何辞以前从不带女人出现在自己的圈子里,公子哥们意味深长地看过去。
这是玩真的了!
张君坏率先站起来,咧嘴合理地打了个招呼,“那就叫弟妹呗?来来来,吃饭!”说着,他像模像样绅士地弯腰比了个手势。
宁檬从小到大见惯了各种场合,从进门到坐在桌边都给人一种得体懂事的感觉,却又明艳大气的一点也不让人觉得死气沉沉。
像是一颗星星,湛然有光却不喧宾夺主。
何辞就更加肆意了,公子哥们高谈论阔,他便兀自用蟹钳跟签子给女朋友剥螃蟹。宁檬就一面听,大概了解到他们是一帮大院里的子弟,一面不着痕迹地给他剥虾。
何辞忽然笑了,把盘子放回去,“多多,你自己吃。”
包厢huáng色的灯光隐在大红色的灯罩里,散在公子哥们丰富多彩的脸上,甚至有一个稍小点的家伙手一抖,丸子“吧唧”掉在了盘子里,他惊魂未定地调笑着来了句国骂――这他妈是何辞?
就在这时,张君坏发话了,“阿辞,你们是不是同居了?”
同居――这个词很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我真的卡文了,怎么写都不满意,先把修改好的放出来,有点短。
剩下的改好了我放在下一章,从没卡过这么长时间,奔溃……
例行感谢 李李 喵酱 的雷,还有 xxx 的营养液~ 所有小数字们的支持!
☆、借huáng瓜
公子哥们齐刷刷看过去,宁檬听见,眼角剧烈地跳了一下,不动声色把嘴里的东西咽进去。
就胡说,怎么看出来的?
她剥虾壳的动作缓下来,竖耳细听。
“没有。”何辞云淡风轻地回。
“哦?”他笑。
何辞抬抬下巴示意他说。
张君坏慢腾腾只做了一个吸鼻子闻味道的动作,别人还懵懵懂懂笑骂他谎报军qíng的时候,何辞了然了。
他从小吃穿用都非常讲究,尤其在味道方面,就连平时用的洗发液也是母亲托人带过来的――挺特别,市面上买不到。
独一无二的味道,宁檬用了。
何辞依然在笑,简单回,“你想多了。”
公子哥上杆子丢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看起来十分欠揍的暧昧表qíng。
这表qíng落进宁檬眼里就成了“我什么都看出来了,你们一定同居了”的那种了然。――可是到底看出了啥?宁檬半天没想到,眼神探究地问何辞。
有些事qíng容易越描越黑,比如说眼下,在这帮腹黑到吃人不吐渣渣又无聊透顶的人的围观下,告诉他们,我女朋只在我那儿洗了个头,为什么洗头?因为下雨了……
开玩笑,他才不会说。
于是何辞低头坦然地告诉宁檬,“别理他,他那脑子,从小到大没少挨过抽。”同时,他将手掌覆在了她的头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随意顺着。
“这我就不乐意了啊!”张君怀又咧着嘴巴问,“谁敢抽我?”
这下,周围人笑了。
这种诡异的笑让张君怀想起来还真有那么几次,大多是犯了错误被自己爷爷跟父亲教训――老一辈革命家嘛,严厉点应该的。
可有次真挺严重,是他年少轻狂叛逆期的时候把了个日本妹子,妹子胸大身材好,就是有点作。她cos成日漫里的夏娜,红发美瞳、水手装披风,拿着一把cos刀就站在了大院门口,萌萌地问岗哨,“空尼起哇(你好)!我可以进去找张君怀吗?”
岗哨惊呆了,带着那种“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的霸气,立刻让她撤到安全线外,吓得妹子直哭。
后来这件事整个大院都知道了,大家心知肚明却不敢妄加议论。张君怀的爷爷当时正在看军事频道的国际军qíng,乍一听说一下子就怒了,上一辈的人不可避免都有一块心病。他不管警卫员的劝阻,大庭广众之下就给了张君怀几巴掌,还想关他禁闭。
张君怀一边拼命认错一边跑,又不敢跑快怕爷爷真有个三长两短。直到撞见何辞几人,他都快哭了,可怜兮兮伸手求道,“阿辞,救我……”
“小辞,你敢管他。”
张爷爷追过来怒极地用拐杖敲地,警卫员当然知道小少爷小霸王们关系好啊,匆忙挺身出来挡在前面,一个劲偷摸作揖:小祖宗你可给点面子吧。
何辞将书包随手一拎挂在了树枝上,开始撸袖子。
警卫员戒备,心里默默哭――小祖宗要gān嘛!
谁知,何辞忽地向后一靠,就歪歪斜倚在了树上,抄着口袋舔着虎牙笑,“张爷爷,您放心我立场可明确。您别生气,不行我替您揍啊?”
这哪行!张君怀被抽得“嗷”了一嗓子,眼神斜到“生死之jiāo”那儿求证:不会真不救我吧?
何辞摊手。
直到晚上月黑风高,终于被救出来的张君怀这才蹲在一块菜地边上痛哭流涕,“老子再也不gān这破事了,你怎么才来,我都快死啦!有吃的吗?”
“没有。”
“……怎么不带吃的?”
“你要知道我的风险也是很大的。”
坐在一根大树杈上的何辞说着,手一撑跳下来,腿再一跨就迈进菜地。他视线扫了一圈,借着微弱的月光直接掰了两根最嫩的huáng瓜,一根吃在自己嘴巴里,一根随手丢到外面人的怀中反问,“这不就有吃的了?”
“我靠,你偷李伯伯家的菜!”
“会不会说话啊?”何辞又拽过来他的书包,轻车熟路地从里面掏出英语作业本慡快地撕了张纸。再然后,龙飞凤舞几个大字写完,他将纸穿在了huáng瓜架子上,走人。
“行,你最拽!”
张君怀叼着huáng瓜笑,手指在纸上一弹,上面的字跟着纸张在泛白的月光下晃来晃去,上书――李伯伯:两根huáng瓜,何辞借,会尽快还。
他跟上两步撞撞“生死之jiāo”的手臂,“阿辞,用不用我报恩?”
“当然用。”
“成,等你结婚了我给你包最大的红包,比谁的都大。”
“那到时,给我老婆也包一个同样大的。”
张君怀不gān了,“为啥?”
“因为……”何辞想了想,非常酷地笑道,“因为要恭喜她可以拥有这么好的我啊,顺便再辛苦她等我这么多年,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她。”
张君怀不齿,“你先找到老婆再说!就你这样爱答不理的,谁要你我敬她是条汉子!”
何辞才不介意,有些qíng不必说,时候到了自然就有了。
这会儿,兀自回忆了半天的张君怀坐在饭桌前给自己找面子,因为那件事他被嗤笑了好一阵子,至今不能翻身。他感叹,“家祖忠义凶悍,好比德国坦克,你们没有经历过这种火力就不要妄加笑我好吧,搁你们身上未必有我有骨气。”
“抱歉啊,我们压根就不会有你那脑子。”有人再次忍不住笑起来。
“……”
一提起这档子事,何辞就想起更重要的,“报恩。”他用指骨敲敲桌子。如今,他虽成熟也收敛了许多,可骨子里还是肆意张扬的。
张君怀听见他这么说捂紧钱夹,嘴角使劲抖了抖,“你确定是这个?”还没结婚呢,万一不是算谁的?
“确定。”他状似随意,语气却非常踏实。
张君怀又研究了会儿,视线在对面俩人脸上来回跳。何辞坦然自若,宁檬不明所以。终于他咬牙跺脚,钱夹往桌上一拍就抽出一张早就备好的卡,递出去,“弟妹啊,哥哥的一点心意,来收着。”
宁檬更加懵了。
“多多,你拿着。”这时候,何辞的虎牙竟然又愉快地笑了出来。
宁檬根本不知道这两个“生死之jiāo”还有这么一层所谓的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恩qíng,她端坐着,身子稍偏,小幅度问,“何辞,你确定拿吗?”
“确定。”
何辞第二次这么讲,除了她没别人。既然他说了那就是有他的道理,宁檬配合地双手接过来道谢,妥善放在包里,寻思着回头问问他。
再然后,她又猛地明白了点事,于是偏头跟他极轻极轻地笑问,“何辞,你怎么这么讲究?”何辞的手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随心所yù玩着她几缕头发。而宁檬终于意识到头发上特别的洗发液的味道。
原来是因为这个被猜测。
“哦?那你喜不喜欢?”这边何辞旁若无人地看着她问,那边几个公子哥还在为张君怀提前给红包弄得大家措手不及的事qíng揶揄他。声音有点大,何辞又靠近了一点点闻着,低低道,“我的意思是说这个味道。”
宁檬中肯地抬起脸,“好闻呀,哪儿买的?”仔细闻,是一种非常非常淡的青柠味,很清慡回味。
“你别买,喜欢我直接给你拿过去。”
“是不是独一无二的……就是买不到的那种?”
何辞笑着“嗯”了一声。
“弟妹!”
忽地一句喊,张君怀不怀好意地直乐,这种灯光下四目相对你一句我一句的jiāo流,在他眼里就是调qíng。他恶趣味地打断俩人,又没想好说啥,gān脆没话找话,“阿辞好不好?”
“……挺好。”她微笑,当然好,特别好。
“想当初呀!”张君怀调侃惯了,一时没倒腾过来,“他的那些女朋友没有一个成的,最后啊……”话被旁边怼过来的一个肘子跟何辞锐利的眼神打断。
他瞬间意识到,智商又不在线地欠抽了。
于是他想最简洁地补救,“弟妹哈!我是说阿辞他对那些女朋友一点也不上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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