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本能的方法,似乎帮助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每一次的喘气,胸口没那么堵了,至少没堵得那么要命的疼。
白雪岚又继续深呼吸了一会,才敢慢慢把浑身紧绷的神经放松,一放松,便觉得浑身大汗淋漓,如经了一场肉搏战。
那个铁石心肠的人……
暗暗骂了宣怀风一句,他又不想用更恶毒的言辞诋毁心上人了,只好骂自己一句没出息,唇角扬起自嘲的凄凉笑意。
五指松开,他看了一眼,很坚硬的huáng花梨木扶手上,添了好几道抓痕。
再一看,左手上一点殷红,原来有一只指甲边上折了一小块,正溢着血。
白雪岚看着自己的指甲,心忖,上天真是无所不能,造人的时候真是什么都想绝了,每一样都是不可换的,光是说鲜血的颜色,换过另一种,或蓝或白,或紫或绿,就绝没有这样触目惊心。
最奇的是,老天造的每个人,又各有各的特色。
像自己,如果像林奇骏那么温柔体贴,身上不沾着虎láng般的霸气,就不是怀风眼里的白雪岚了。
又如怀风,要是不那么倔qiáng,不那么高傲,不那么不识时务,岂不是成了另一个白云飞?
这样一路想下来,白雪岚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觉得刚才那样激烈的愤怒,大没有必要,实在是自己本事不够,以后还要多历练才行。
他觉得自己已经冷静了,才站起来。
在房里缓缓踱了几个来回,回味着晚饭时和宣怀风的一轮争辩,眼前稍不经意,便浮出宣怀风双唇贴在白玉瓷碗边上,矜持而可爱,慢慢喝粥的诱人一幕。
霎时觉得腰腹处一股灼热。
白雪岚停下踱步,露出深思的表情。
也是。
就连怀风也说,肉食性动物,没什么鄙下的。
物竞天择,优胜劣汰,怪得了谁?
他的深思很快就结束了,脚步变得坚定有力,走到屋子最里头的小隔间里,翻出藏着的钥匙,把一个紫檀木金漆山水图六屉柜上的铜锁打开,在电灯下捣鼓几下,取出一截未用过的迷香来。
这是山东老家带来的东西,送他的人说里面掺的是祖宗传下的秘方,效果惊人。
本来没想过会派上用场。
如今,自己倒要做一回小贼了。
白雪岚眼里,闻到血味的láng一样光芒闪烁,又找了一个崭新的外国打火机,连着迷香一起带出房。
今天晚上却不怎么适宜做贼,头顶上好大的月亮,照得后院里宛如铺了一层银纱,十分美丽。
白雪岚到了月牙门,抓了一个正好路过的听差,低声命令道,「今晚宣副官房外面,都给我远着点。」
听差看他那模样,猜都猜到怎么回事了,一个字也不敢多问,点点头,跑去给管家传达总长命令了。
白雪岚轻易摆平了外防,径直往里走,到了宣怀风房外,不由放轻脚步。
房里黑黑的,已经扭了电灯。
他蹑脚走到窗下,手指抵着窗页,在缝隙里悄悄一瞅,宣怀风正躺在chuáng上,身影如沉默的山峦优美起伏。
白雪岚看见这一幕,胸膛更滚烫了,一股冲动在血管里涌着。
点燃迷香,把飘出丝丝轻烟的那一头伸进窗户。
今天怀风把窗户都掩了,实在帮了他一个大忙。
白雪岚一边拿着迷香,一边苦笑。
他就算是个匪类,原也该是个大盗,现在当个小贼,脸上真不怎么光彩。
怀风要是知道,自己的地位更为下降,其鄙夷蔑视,那是毋庸置疑的。
而怀风就算被迷得神志全无,事后什么都不知道,白雪岚还是会看不起自己。
在遇上怀风之前,白雪岚还真没想过,自己会做出很多连自己也看不起自己的事来。
当然,要他为了一点无谓的尊严和脸面,当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柳下惠,面对心爱的人还装作全无欲望,那更是不可能的事。
从古到今,为了装君子而坏了自己幸福的人,悔恨的尸骨足以堆成山了。
十足的愚不可及!
迷香燃完,白雪岚立即进了房。
宣怀风被迷了十成十,被人从chuáng上抱起来,还是软软沉沉的,乖得很。
白雪岚把电灯也扭开了,房中瞬间大放光芒,光芒最盛处,就是他臂弯间的俊俏男儿。
而白雪岚,就仿佛成了背着父母偷偷进了糖果屋的小孩子,兴奋得血脉迸张,低头吻住柔软的唇,舌头探进去,肆意地翻搅吸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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