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了,谢谢!”
“老同学说这些gān嘛。”卓树声笑,两人走到电梯前了,姜淳渊伸手帮他按下下降键,卓树声侧头看了他一眼,说:“我在局子里见到彭于飞了,看起来,他的jīng神有点不正常,你小心他。”
“我知道,短时间内,彭中民看命人看守他,小舒出院后,我把她接去一起住。”
电梯门打开,卓树声摆了摆手进了电梯。
冰冷的钢板合上,反she着凛凛寒光。
姜淳渊愣看了一会儿,没回病房,走到一侧窗前。
视线里高楼大厦林立,底下,行人车辆如蚁,缓慢地移动。
姜淳渊掏出香烟点燃,深吸了一口,狠狠吐出。
为什么?什么能这么狠心?
他动动嘴唇,几个电话,对自己和小舒而言,几乎是生离死别。
一个闪失,yīn阳两隔,就再也看不到鲜活的小舒了。
远离故里颠沛流离,父母音讯皆无,与世无争生活仍被害得满身伤痕,她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些痛!
姜淳渊想冲到父亲面前,发火、痛骂、砸东西、把一切都毁了。
悲愤到极点,却要咬牙忍。
还不到爆发的时候。
小舒刚刚说:“不查了,到此为止。”
父亲若是知道,不知能不能有一丝忏悔之心?
来电话了,姜淳渊扫了一眼显示屏,接通。
“姜先生,彭于飞今天从拘留所出来,刚给我打过电话,他想见攀舒一面再回w城。”郑谷雨说。
“不行。”姜淳渊断然道。
“他的样子很可怜,听说,他为了找攀舒,连大学都没上,这些年,走遍全国各地找她。”郑谷雨小心翼翼说。
“郑小姐,我一直觉得你是个通透的人。”姜淳渊夹烟的手在窗台上扣了扣。
郑谷雨哑了,略一顿,说:“攀舒的手机打不通,我想跟她说会儿话,方便吗?”
“不方便。”
“那么……再见。”
挂了电话,郑谷雨想摔手机。
她觉得自己啄眼了。
居然以为姜淳渊是个君子,优雅翩然,淡定从容,宽厚温和。
事实上,姜淳渊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对攀舒的独占yù简直到了疯狂的地步。
第18章 chapter18
姜淳渊二十四小时守在医院,公事就在病房中处理。
攀舒身上伤口愈合后,姜淳渊请来了美容专家为她作除疤手术。
夏末,临近入秋,气温不热不冷,攀舒跟猪一样,每天什么正事都不gān,吃饭,睡觉,看书,看电视,玩电脑游戏。
其实工作可以邮件来往,她手脚没残大脑没受伤,不影响工作。
然而姜淳渊不同意。
攀舒觉得自己又回到十几岁被姜淳渊宠着惯着的小宝宝时期。
墙上的电子挂历显示八月二十五日,距离出事那天一个月过去,攀舒可以出院了。
下午三点,阳光煦暖,马路上行人如织,车辆川流不息。
上了车,姜淳渊倾身为攀舒系上安全带后,没有退开,他抓着她搁在膝盖上的手,柔声问:“小舒,去我那住行不行?”
她说不行,他能答应吗?
攀舒不说话,把头扭向车窗外。
玻璃窗上她的脸,尖尖的下巴不见了,圆融秀润,留海很长,没剪,垂下下来眼睛都看不见了,她拔到一侧夹在耳后,眼前的她又回到六年前,也不是,六年前的那个小女孩,还没有现在的成熟女人的脉脉风qíng。
姜淳渊发动汽车。
车子朝他的别墅银河湾小区方向开去。
攀舒闭上眼,倒靠到椅背上。
一个月过去,蔷薇花凋零,稀稀疏疏几朵,将枯未枯。
攀舒视线定在上面,微感惋惜。
姜淳渊侧头看了她一眼,了解地笑了笑,说:“蔷薇谢了,院子里还有秋jú,huáng□□各种颜色的都有,秋jú开败了,冬天有梅花。”
攀舒撇嘴,憋出一句:“我又不是采花大盗。”
“嗯,我说错了。”姜淳渊说,唇角挑得很高,胸膛起伏。
想笑就笑,憋着不难受么?
攀舒哼哼,视线转动,身体一僵,一双手捉住安全带,倏地坐直。
姜淳渊微诧,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笑容瞬间消失。
别墅院门外停着一辆奔驰,车窗下降,姜守恒坐在驾驶位上。
姜淳渊按下院门遥控,将车直直开进院子里,下了车,快步走到副座门旁,为攀舒拉开车门,牵她出来,开了密码大门,推她:“小舒,你先进屋歇着。”
攀舒乖乖进屋,反手扣上房门,飞快地来到客厅落地窗前,推开窗户,从咖啡色麻纱窗帘后面往外看。
姜淳渊返身出了院门,迅速按下遥控,闭后了铁艺大门。
姜守恒错愕,目瞪口呆。
“你把大门遥控换了,就是为了不让我进门?”
姜淳渊微眯着眼,淡淡道:“是的,不仅房子的门锁,车子的锁我也换了,姜董如果不满,可以把一切都收回去。”
儿子看着自己的目光像钢刀,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姜守恒呆了呆,涩声说:“淳渊,你妈的死真的跟我没关系,她得抑郁症不是因为我。”
“有没有关系不重要了,我妈长眠地下,醒不过来了,我不想再揪着不放。”姜淳渊朝姜守恒bī近,居高临下冷冷地盯着他:“姜董,小舒在我心里比你重要,请你明白。”
他转身,院门咔咔开了,又合上。
姜守恒呆滞,看着儿子森然决绝地将他关在门外。
“如芯,你害苦我了。”他喃喃失声。
姜淳渊没听到。
食材早就吩咐助理买了,姜淳渊进厨房,攀舒上楼,不沐浴,泡澡。
前一次过来心qíng不好,看到按摩浴缸没用,这些天医院里呆着,几次想起这个浴缸。
姜淳渊在w城租的那房子是三室,一间卧室一间画室一间书房,攀舒有一次看到电视广告,迷上按摩浴缸,反复叨念,姜淳渊憋不住,买了一个,把书房改装成浴室。
不过,那会儿,姜淳渊说她未成年,不宜过多使用按摩浴缸,卡着次数,一个月只准她用两次,还必须避开经期。
钟点工已经清洗消毒过浴缸,缸体洁白如雪,一侧嵌入式小柜里放着水溶xing浴油。
往浴缺里注满温度适宜的热水,倒入沐浴油,打开按摩开关,攀舒踏进浴缸,躺下。
气泡冲击着身体,肌ròu放松,经脉疏通。
泡澡出来,通体舒畅,攀舒大字形躺chuáng上一动不想动。
chuáng头柜上手机响,铃声悦耳。
那是姜淳渊刚替她换的手机,他嫌她的手机老旧,电池容量小,总是没电关机。
手机的电池容量为1470mah,以她的通话数量,一块电池用上三天没问题。
饶是如此,他还另给她配了两块备用电池。
攀舒翻了个身,懒洋洋拿起手机。
是郑谷雨。
“攀舒,听说你今天出院,怎么样?”
挺好的,不只新伤痊愈,连旧伤的疤痕也消除掉了,现在,周身皮肤光滑如玉,没有一点瑕疵。
攀舒坐了起来,歪靠到chuáng头上,说:“很好。”
“姜淳渊对你好吧?”郑谷雨问,问完了,自失一笑,道:“我这话多余。”
攀舒抿唇,笑容浅浅。
“明天要上班了吧?”
攀舒“嗯”了一声。
“上班好,虽说姜淳渊疼你,可是女人还是不能过于依赖男人,再多的qíng意也禁不起岁月的消磨,当激qíng褪色,有份工作,人格独立,经济从容,才是保障。”郑谷雨接着说。
感qíng难道不能一成不变吗?
攀舒呆了呆,手腕上的彩虹眼黑曜石手链有些刺眼。
那是在医院时,姜淳渊买来亲自给她戴上的,说能辟邪保平安。
郑谷雨又絮絮说她在财务部的qíng况。
攀舒心不在焉,手指来回抠着chuáng单上浅粉色的玉兰花。
“我原来以为姜董会命人为难我,谁知没有,看起来,他也不是非得要姜淳渊娶贺美娜,让贺美娜掌握中恒的财务,真是摸不透。”
姜守恒坚持的,也许只是不想姜淳渊娶自己。
娶别的女人,如郑谷雨,即便不是出身豪门,他也不会反对。
喉间像吞了huáng莲,苦水卡在喉咙口,咽不下,吐不出。
“姜董也不像不舍得放权,他是真心想把家业jiāo给姜淳渊,我觉得,姜淳渊是不是对姜董有什么误会。”郑谷雨说。
没误会。
姜守恒也是真心想把家业jiāo给姜淳渊。
不然,何必苦苦哀求,把姜淳渊从帝都请回来。
那是他的亲生儿子,血脉相连,割舍不断。
挂了电话,攀舒怔坐了一会儿下楼。
原木楼梯的木板面纹理清晰自然,攀舒一级一级踩下,走得很慢。
姜淳渊在料理台前忙碌,一旁电饭锅亮着红灯,传出来阵阵米饭的清香。
最初,他连节蒸米饭都不会,后来,各种菜都会做,而且很讲究,因为她越来越挑嘴,好吃的多吃,不好吃的就吃得少。
他说她正在长身体,吃少了可不行,于是刻苦学习厨艺。
最初,攀家两口见女儿太粘乎姜淳渊有些担忧,后来,便放任不管,攀舒那时小,不懂,父母不限制她去找姜淳渊就行,乐滋滋快活的很,分开的日子才明白,父母亲见姜淳渊对她那么好,那时就默许她和姜淳渊发展感qíng了。
姜淳渊洗萝卜,听到声响回头,看到攀舒,笑着说:“怎么过来了,去看电视,要是没好节目开电脑玩游戏。”
据说,油烟闻多了胃口不好,还有人说,厨师都比较胖是因为闻多了油烟。
没什么科学根据,不过,姜淳渊却很在意,怕攀舒胃口不好,怕攀舒若是胖了会要减肥影响身体健康,防患于未然,一直不让她在他做饭时进厨房。
攀舒静静看他,稍停,走了进去。
“我帮忙做。”
“你会帮什么忙啊,越帮越忙。”姜淳渊笑,摇头,“记不记得你唯二的两次帮忙,切菜切到手指,哭了半天,洗碗打碎了炖盅,那套骨瓷餐具少了一个炖盎,不成套只能搁厨柜里了。”
那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
攀舒微挑唇,一言不发走过去,要过他手里的萝卜,拿起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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