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极好地照下来。那光中的色彩五颜六色,有微小的尘埃在浮动。时间静谧,好似静止了一般。
他们坐在公jiāo车上,舒曼恩将头歪靠在顾云天的肩头,晕晕yù睡。
今天出门之前,顾云天原想去车行租辆车,在城市里行走没车可不方便。可是他这个想法却被舒曼恩给否决了。
舒曼恩说自己开车不如坐公jiāo车,那样比较好玩。
顾云天不知这有什么玩,但她想坐,他自然陪着。
此刻他们就坐在一辆开往青山寺的公jiāo车上。因为正是放假期间,哪哪都有很多人,公jiāo车上自然也不例外。好在他们俩上车的早,车上还有坐位。要不然一路颠簸,没到青山寺体力就该不支了。
车子一路向东开去。路上遇车阻,阻了将近半个来小时才通行。
朦朦胧胧间,舒曼恩睁开眼问顾云天到哪了?
顾云天说:“还只走了一半的路程。你再睡睡?”
舒曼恩确定困得厉害,再加上窗外的暖阳又太过暖和,不睡还真是太对不起周公了。
昏昏沉沉间,舒曼恩又迷迷糊糊地睡去。顾云天执起她的手,将它握进自己的掌内。
期间公jiāo车开开停停,终于在两点半左右到了青山寺。车上的乘客大都也是来这旅游的。一窝蜂的挤下车,车里瞬时空了好多。
顾云天去摇舒曼恩的胳膊,“小懒虫,起chuáng了。”
舒曼恩弹开眼,揉了揉,问:“到了吗?”
“到了,你看人都快走光了,再不走,这车又该刚回去了,咱们就白来了。”
舒曼恩一听,瞌睡虫瞬时没了。她伸个懒腰,觉得jīng神棒极了。
两人走下车,热闹的景区里人来人往。顾云天去排队买门票。
买了门票,两人进了景区。舒曼恩举目四望,全都是人。
青山寺占地很大,顾云天心细,买门票时,顺道还买了份景地图。
舒曼恩指着地图,问:“我们先去哪?”
顾云天望了眼人cháo,说:“哪里人少我们就去哪。”
舒曼恩莞尔,“这会儿哪里还有人少的地儿。”
“那就随人cháo吧,走到哪是哪。”
舒曼恩吐槽,“好没目的xing。”
顾云天gān脆双手一摊,做甩手掌柜,“那听顾太太的。”
舒曼恩笑着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点,“去这吧,望衫楼。”
望杉楼是一个有六层楼那么高的塔。塔内面积原本就小,加上人多,真是举步维艰。
舒曼恩望着前面一人黑黑的后脑勺,跟顾云天讲,“我觉得乘节假日出来旅游,原本就是一个大大的错误。”
“何解?”
舒曼恩朝前呶嘴,“你看,景根本没看到,只顾看人家后脑勺了。”
顾云天不由发笑,还……真是这样,由不得顾太太抱怨。“那以后我们专挑不是节假日的时候出来旅游,这样只看风景不用看后脑勺。”
舒曼恩举双手赞同,“那才是明智之举。”
终于,队伍开始慢慢向前移动了,到达塔顶足足用了半小时之久。
站在塔楼上,迎风而立,可以望见远处的红杉林,一大片火红火红,很是壮观,像燃烧着的火焰。
“站在这里,才觉不虚此时。”舒曼恩赞道。
下楼时,依旧是人山人海,但心境略有不同。上去时是希冀,下楼时是凯归。
出了望杉楼,舒曼恩将地图递给顾云天,“这次听你的。”
顾云天对着地图看了一会儿,然后指着地图上的一处说:“不如去炽云殿,听说那里求签很准的,我们也去求一支。”
“我们求什么?”
“什么都可以,只要是好签。”
舒曼恩想不到顾云天居然还是一位唯心主义者。
大殿很雄伟,香火很旺。这里正主位上供的是观世音菩萨。菩萨慈眉善目,恩泽一方。
顾云天去拉舒曼恩的手,“不如我们拜拜。”
“好。”
两人跪在蒲团上,双手外翻,诚心叩拜。
顾云天望见地上有签筒,拿过递给舒曼恩,“不如你来摇一支签。”
舒曼恩望着大殿上的观世音菩萨,冥想一会儿,问:“都说观世音菩萨求子最灵,我求什么?”
“求子。”
舒曼恩呵呵笑,“你别逗了。我命中无子。”
顾云天没理她的话,依旧将签筒递过去,很坚持。“求支签又不会少块ròu,你怕什么?”
舒曼恩注视那签筒半响,终是拗不过顾云天,端过摇那签筒。
摇着摇着,那签“咣当”一声掉到地上。
顾云天捡起,看了一下说:“是97签。走,我们去找签文。”
找到了签文,粉红色的纸里,只有四句诗:当风点烛空疏影,恍惚铺成杨里花;累被儿竟求牧拾,怎知只是自浮槎。
望着手里的诗,舒曼恩戚戚然,“一看这字面的意思就觉不好,应该是支下下签。”
“你又不懂这个,怎么知道不好?”顾云天从舒曼恩手中拿过那纸,“去找居士解签。”
殿里的老居士看完那签文之后,缓缓道:“这四字诗的字面意思是,此卦当风点烛之象,凡事虚名不利也,镜里花本作杨里花。童本作竟,累拾有作累累河山待收拾。幻浮槎本作自浮槎,浮槎指飞行物体。意思可为,富贵在天,贫穷是命,不用求谋,皆是前定。喻时命也,到头来一切皆空。”
“一切皆空。”舒曼恩喃喃一语,“果然是这样。”
出了炽云殿,舒曼恩心qíng有些低落。顾云天回想起,懊恼地要命,早知道就不去求什么签了,不是好签也就算了,还要引人心qíng不好。
“恩恩,你可别把这签的事放心上啊!只不过是一支签吗,能左右什么东西?你不是说你是唯物主义者吗?”顾云天拉住她的手开解道。
舒曼恩抽回手,佯怒道:“说灵的是你,说不灵的还是你,你可真是一根糙,风chuī两边倒。”
顾云天举起双手说:“是,只要你不难过,我当糙根都没问题。”
舒曼恩笑,那笑却带了点无奈,“你是jīng英,我才是糙根。”
为了不使舒曼恩的qíng绪再低落下去,顾云天做了两件事。一是拉着舒曼恩爬去爬山。爬山容易消耗体力,累时自然不会想其他的了。二是带着舒曼恩买特产,买完特产吃特色小吃。手里拿着心爱的东西,嘴里吃着美味小吃,自然也没没时间想其他的。
“曼恩,你可不能再吃这糯米糕了,再吃小心撑破肚子。”顾云天将她前面的糯米糕拿走。她已经吃了整整一盒了,虽然这东西好吃,但必竟是糯米所做。糯米难消化。
“小气。”舒曼恩虽这么说,自然没真生气。她知道这个男人是为她好。
她将买来的绢扇子拿出来,一把一把望过去,每把她都很爱,送谁她能不舍。
“怎么办,云天?这一套扇子我都很喜欢嗳。”
彼时他们站在青山寺的站台前等公jiāo车。舒曼恩闲着无聊,因此掏包翻看今天所获的战利品。
“那就都留着呀!”顾云天拿过其中一把,这扇子都是用上等的绢画所制,每把颜色不仅不同,而且上面画的内容也不一样。
果然是每把都很有特色。
“可是要送人。”
“那就再买一套。”顾云天不明白这有何为难的。
“真的?可是价格很贵。”
“我呀多的也就只剩钱了。”顾云天揶揄自己。
舒曼恩回转身,又跑去店里买了套相同的扇子,这才心满意足地眉开眼笑。
顾云天想,但愿她呆他身边永远像个小女孩,只要能满足她的心愿,就可以笑逐颜开。
晚上回去的时候自然又是路阻,而且比白天的时候还要严重。
车子慢慢行驶,顺道让他们领略了一下入夜的杭城。
回到家已八点多,两人再也没有其他兴致出去。舒曼恩煮了宵夜,两人吃完倒头便睡。
第二天起来,天气好似又冷了几分。
舒曼恩开衣厨找长袖。好在出门时想到有可能天气会降温,于是她随手将长袖搁到了箱子里。没想到现在还真派上用场了。
她煮了早餐,很简单的清粥,下饭菜是咸鸭蛋和萝卜gān。
顾云天就着咸鸭蛋和萝卜gān,足足吃了两大碗的稀饭。这让舒曼恩很有成就感。
吃过早餐,舒曼恩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房间,就跟顾云天出了门。
“今天我们去哪?”站在公jiāo站台上,舒曼恩挽着顾云天的胳膊问。
有车驶来,车玻璃印出他们两人的样子。顾云天今天穿了件水蓝色的棉t恤,下身是深色牛仔裤。舒曼恩穿淡蓝色欧根纱衬衫,配了条牛仔中裙。两人站在一起,一个帅气,一个靓丽,真是绝配。
“跟我去个地方吧。”顾云天说这话的时候,面色稍稍有点凝重。
车子载着他们一路向郊区奔去。
到了最后一站时,顾云天说:“到了。”
“好神秘。”舒曼恩跳下车,却见前方是一个村落。跟水墨村有点像,但没有水墨村大,也没有水墨村繁荣。
村子里的房子都是那种老房子,有些还是木头结构的。房子的墙壁上有些爬满了生机勃勃的爬山虎,有些却是乌黑一片,一看便知年代久远。
舒曼恩跟着顾云天绕过几条狭窄的小路,最后在一扇油漆剥落的木门前站定。
顾云天拿出钥匙,将门上的锁打开。门被推开时,发出沉沉地“吱吱”声。
房子里面关线很暗,可能许久没住人了,里面一股cháo湿发霉的气味。
顾云天将灯打开,昏huáng的光线下,舒曼恩望见里面摆放着一些简单的家具。虽然没有住人,但里面的环境还算gān净。她想应该是有人常来打扫的缘故。
“这里是……”
“我小时候住的地方,那时妈妈还在。”顾云天的声音低低沉沉,听上去有些伤感。
“原来你小时候就住在这里啊!”舒曼恩忍不住在心里补了一句,果然环境很糟糕。“怪不得你说自己是个穷小子。”
顾云天轻叹一声,转头四望,“那时虽然很穷,但很快乐,因为有妈妈在。有妈妈在的地方,就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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