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想到了一帆风顺四个字。
于是最终,她把自己的笔名定格为:风顺。【纯属虚构,如有雷同为巧合】
能把名字和他悄悄串在一起,感觉从此以后似乎可以和他相濡以沫气血相融。
在心中,他离她变得又格外的亲近了。
既然起了一个和心上人有关的笔名,郑颖灵机一动,gān脆决定就写她和心上人之间的故事好了。他们一个是娱乐圈小艺人,一个是有钱好看的投资人爸爸,另外他们之间还涉及到了生死之恋,这种种因素简直符合一切狗血言qíng的设定。
她开始动笔。小说的名字被她几经更改。最初她想给小说起名叫《我不是随便的人》,结果一搜发现有个缺心眼被猫挠过的作者已经写了这样一个名字的小说了。于是她想了想,落笔起下了另外一个名字:《随随便便》。
文案上大片空白,空白中只镶嵌了一句话:我随随便便讲个故事吧,你随随便便的听一听就好。
提笔开写后,郑颖忽然发现自己这些年来的小说没白看。
她在多年的文字浸yín中,不知不觉地,落笔居然有点□□。
她很勤劳地连续更新了十天,第十一天,她居然上了新晋榜。
然后让她意外的事qíng发生了。看这个随随便便的故事的人,每天都在增加,甚至有人为她投雷打赏。有不少留言揣测说:作者文笔老辣,故事娓娓道来,新人哪能把节奏掌控得这么好,所以承认吧,作者你一定是某个大神的马甲!
看着这些揣测表扬和催更的留言,郑颖激动得差点想抛弃暗搓搓的初衷,想脱掉外套敞开怀抱奔跑到外面对着余友谊狂放嚎叫:友谊哥你没瞎!你选中的是个文豪!中国文坛有救了!
但她最终遏止了这股冲动。原因很简单……
她打算后面让男女主角滚chuáng单呢。如果让身边人发现这个文是她写的,再带入一下现实生活中的人物,呵呵,那她对他哥有ròu|体的渴望这件事岂不是要昭然若揭……
随着故事的进展,越来越多的人问她:男主角身体怎么样了,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好啊?他的身体一定会好吧?
郑颖吞下那些涌到嗓子眼的苦溜溜酸涩涩,告诉可爱的读者们:嗯,一定会好!
她也这样告诉自己,沈一帆一定会好的。一定。
这阵子沈一帆余友谊都在忙。
他们似乎在忙同一件事――因为沈一帆经常找余友谊商量点什么,但商量点什么的具体内容,郑颖并不知道。她一直在忙着搞自己的小动作写写文码码字,所以这些事究竟是什么,沈一帆余友谊没有特意告诉她,她也就没顾上去特意问。反正他们所做一切肯定都是为她好的,总不会合谋把她买到山沟里去。
――但有时,郑颖也发现,沈一帆和余友谊忙的似乎又不是同一件事。他们除了商量的时候是在一起的,做起事来时都是你做你的我做我的。
渐渐地郑颖有点好奇起来,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她打算蹿到余友谊那里去探下口风,看他们到底都在忙点啥。
结果她撞见了导演比她还先一步冲进了余友谊的办公室――带着足足的撕bī架势。
郑颖猫到门旁边,没进去,避免里面一言不合被崩一身血。
她探着头,看到导演拍着桌子对坐在办公桌后面叼着烟吞云吐雾的余友谊蹦高地叫。
“你就去求一下他嘛!”
余友谊隔着白烟薄雾微眯了眼不搭茬。
郑颖一脑门子问号。
求谁?
导演见来硬的没用,一抹脸,变了表qíng,改成来软的:“老余啊,ta刚升了,正好管这口,你就去求求呗,又没让你去贪污受贿,就让你去求ta正眼看一下,咱们这部剧是什么样的品质,别被什么人搁中间一豁楞(搅和)就给打入冷宫去了,这对正经吃苦做事的人不公平!”
郑颖听得更加一头雾水了。
她想冲屋里去问问。结果刚要动就被人按住了肩膀。
她扭头看,发现居然是沈一帆站在自己身后。
他走路越来越没有声音了……他现在到底是有多轻……
郑颖瞪大了眼刚要张嘴叫人,沈一帆冲她比了下“嘘”。她立刻把嘴合上,并且很有姿态地抿得紧紧的。
他们挤在门框外继续无声偷窥。
导演已经一屁股坐在余友谊桌子上,一脸苦相地翘着二郎腿,并用翘起的脚尖怼着余友谊胳膊问:“真不去吗?”
余友谊夹着烟往导演脚脖子上弹烟灰,导演“卧槽”地叫着收回脚。
“你让我拿什么脸去?”余友谊淡淡地说。
导演揉着脚脖子,想了想,叹口气。
“可是这么多年了,也差不多了吧?总不能背包袱背一辈子吧!”
余友谊嘴里吐着白烟,一声苦笑。
“可不就是得背一辈子吗。”
白色的烟雾缭绕散开,化成无数能把人埋没的问号。
郑颖带着这一堆烟气弥漫的问号被沈一帆拉开。
走到沈一帆的休息室,郑颖问他:“哥,他们说的人是谁?”
沈一帆对她摇摇头。
郑颖:“……”
她还以为他知道呢……
“那你怎么不让我进去问?”
沈一帆抬手揉揉她的头:“你看到友谊哥一脸不愿多谈的样子了吗?”
郑颖回忆了一下余友谊的表qíng。她发现她喷哥刚才确实有点和平时不大一样,蔫吧得像遭受过连环霜打过的茄子似的。
说起来,她还从没见过这样的余友谊。
带着这样的疑惑她好奇了几天。几天后,导演兴高采烈地差点冲塌了楼。
他风风火火冲进公司,直奔着余友谊的办公室去,好悬撞翻沿途他所经过的每一个人。
郑颖正在陪沈一帆说话,看到导演这个癫狂的状态,有点忍不住手贱地一把揪住他:“怎么了,窦哥?”
导演一边挣开她的爪子一边问:“你友谊哥在吗?”
郑颖摇头:“不知道啊,要不就在,但一上午没见着他出屋;要不吗,就是不在,反正我没看见他。”
导演:“……你个就知道说废话的倒霉孩子,给我滚开!”
他挣脱了郑颖,继续风风火火往余友谊办公室冲。
郑颖不声不响跟在他身后……
沈一帆不声不响跟在郑颖身后……
导演冲到余友谊办公室外,拍门叫:“老余,你在吗老……”他拍门的力气有点大,余友谊办公室的门并没有关死,没等他的话说完,门已经被他的大巴掌拍开了。
门打开,导演冲了进去。
郑颖一窜也跟了进去。原来余友谊在屋里。
他正背对着门口,站在窗边抽烟。
导演冲到他身后,热烈地拍着他的肩膀,问:“老余,发行许可下来了!”
余友谊慢慢转身。
他逆着光,站得像棵青松一样。郑颖看着他不由怔了怔。
她看到导演也怔了怔。她感受到跟在自己身后进屋来的沈一帆也怔了怔。
余友谊朝着导演喷了一口烟,龇牙吸气,反问:“你说我知道不知道?”
导演愣愣地看着他,好半晌,问出声:“你、你去找ta了?”
余友谊皱着眉,又反问:“怎么猜着的?”
导演像看傻bī一样地看他:“你当我瞎是吗?你脸都肿出一坨了好吧!”他表qíng一变,有点试探地问,“ta扇的?”
余友谊视线朝他身后瞄,看到了郑颖和沈一帆。他把烟掐了。
他敷衍地对导演点点头。
“嗯。”
导演有点开心地搓手:“扇完给发许可,你这巴掌挨得值啊!你gān脆让ta多打几巴掌,把后面几部戏的提前量都一次xing扇出来得了!”
余友谊抬脚朝他踹过去。
沈一帆越过郑颖,走到余友谊面前。
他欣慰地笑,对余友谊由衷地感谢:“谢谢你,友谊哥。”
余友谊捏着打火机在手里转。
“应该做的。”
沈一帆看着他,有点忍不住地,幽幽地又说了句话。
“我总觉得,你不是一般人。”
★★★★★
冬天终于熬过去了。
天气渐渐变得暖和起来,沈一帆不用再分散生命力去对抗严寒了。他的气色变得好了一些。郑颖悄悄松了口气。
她在连载中让男主角也恢复了一些生机,读者们兴奋得嗷嗷直叫,她们乐观地吆喝着,祝男主快点恢复健康,早日开车。
郑颖被这些可爱的读者们逗得直笑。
一晃离《思难收》拿到发行许可,过去了一个月了。
沈一帆和余友谊他们最近主要在忙的事qíng,是要把剧卖到卫视去。
然而到目前为止,不知道出于哪些微妙的原因,还没有哪个台有明确的购买意向,尽管他们都不否认,《思难收》是一部难能可贵的好剧。
郑颖有时候觉得,老天爷在往人间撒磨砺苦难的时候,肯定是撒到他们这些人的头上时赶巧打了个喷嚏,于是手一哆嗦往他们身上撒的磨砺特别艰辛、苦难特别无穷尽。
他们总能在刚解决完一件难事后,紧跟着又有件难事冒到眼前来。
难事一件跟着一件,遇见得多了,大伙反而不知道愁了。
这天余友谊去和某台某人谈购片的时候,对方首先给予片子肯定,然后有点含糊其辞地说要再考虑。再然后不知道是出于某种违心的愧疚还是觉得余友谊人好,一掏口袋给他送了好多张某大片的首映观影活动票。
尽管有点沮丧,余友谊还是把这些票带了回来。然后问大家,有去看的吗。
导演郑颖万雨辰吴宇等人纷纷举手,余友谊跪了。
他以为好歹还有沈一帆是个稳重人,没想到定睛一看后,发现沈一帆竟然也含蓄地微举着手。余友谊把膝盖快跪骨折了。
“你们能长点心吗?都这么不知道愁呢!”
这回居然是沈一帆替大家解了被喷的围。
“反正已经这样了,不如随遇而安及时行乐吧。”
余友谊睨着他,生生咽下了哽在喉咙口的一句话。
――这里最记挂剧能否播出的人,明明就是你啊。
余友谊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沈一帆也是不想让郑颖担心。他不是在卸自己的包袱,他是在卸担心他的人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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