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才一开始就有些令人喘不过气来,做好了饭糙糙吃完,苍云寄把炖汤放进保温瓶里,提着出门了。
这回他学聪明了,戴了个帽子。
一路上并没有被人发现,一直到病房门口,苍云寄才把帽子取下来。
简直就像逃犯一样,躲躲藏藏的。
所幸苍笑梦并没有听到什么风言风语,神色如常,跟苍云寄聊了一会儿就睡着了,苍云寄拿着医院打出来的费用单回了家。
花在母亲身体上的一笔笔开销就像沙子丢进大海里一样无声无息,存款上的字数不断减少,已经有些撑不下去了,偏偏她的病又不能在家里治疗,随时会发生生命危险。
苍云寄知道自己必须马上找到一份工作,但是,现在到哪里找工作呢?就算找到了,一个月也就几千块钱封顶的工资,根本很难维持母亲的治疗费用,更别说还要生活,租房子了,之前为了参加“星辉一班”辞掉了工作,几个月没有收入,无疑是雪上加霜。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躺在chuáng上苍云寄一点睡意都没有,他想起在训练营里,公司为他们提供的服装,随便一件都能顶他一个月的工资了,“星辉一班”开阔了他的视野,也让他看到自己的人生有多么无能为力。
不论如何,他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NO:6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苍云寄为了维持生计只能找新的工作,可是铺天盖地的负面新闻无孔不入,他走在街上有时候都会被人认出来,找工作的时候更是还不用开口就被拒绝了。
他去应征小餐馆的服务员,结果老板一句“我们不接受不诚实的人。”把他顶了回来。
莫须有的罪名套在了苍云寄的身上,让他四处碰壁。
奔波了半个月都没找到工作,连建筑队搬砖头的工作都对他婉言相拒,苍云寄都绝望了,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他都有些忍不住要自bào自弃地想,gān脆答应赵闵的条件算了,他是个男人,本来就不用计较什么贞cao,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一个月后他就自由了。
可是,想想又不甘心,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屈服呢。
林炜涵从酒吧里出来,有些晕眩地扶着墙,一帮子狐朋狗友像是说好了一样地灌他酒,以前吃过某些混蛋的亏所以林炜涵很警惕地溜出来了。虽然林氏传媒财大气粗,林炜涵的父亲――林氏传媒的掌权人林茂亭据说有黑道背景,在G市只手遮天,没多少人敢招惹林炜涵,不过也有不怕死的。
醉醺醺地望着满目的绚烂的街灯,林炜涵准备掏手机让人开车来接他,可惜掏了几次都没找到,仔细想想,好像是放在外套里了。
外套放在酒吧里,他不太想去拿,又不想大老远走回家去,思前想后,决定到附近找个便利店买张电话卡。
经过一个路口,林炜涵突然看见了一个有些眼熟的人。
那个人正在垃圾桶里掏东西,他掏了一些瓶瓶罐罐出来往随身带着的麻袋里装。
林炜涵扶着路口的护栏摸了摸下巴。
这拾荒者好眼熟啊,衣着虽然很朴素,但是身材不错,手长腿长,宽肩窄腰弯腰的时候露出衣服下摆一截腰部肌ròu,不知道怎的还有几分风qíng。
一个罐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到了马路中央。
拾荒者回过头看着罐子,并没有看到林炜涵,但是林炜涵一瞬间瞳孔放大,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那是前阵子公司热捧的星辉一班的参赛选手――苍云寄。
如果这一幕被记者拍到,放在八卦杂志上,不知道又是一条怎么样的新闻。
一时间,各种想法涌入林炜涵的脑海里,可惜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一切的源头是来自他自己。
这个时候,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林炜涵大惊失色,冲上去将苍云寄推开,车子堪堪擦着他们停下来,虽然没有直接撞到,但是一瞬间的冲力还是把他们两个人带倒了。
“靠,怎么走路的?长没长眼睛?!”车主从车上探出头来,竖了个中指。
苍云寄被吓得有些发懵,林炜涵却是清醒的,他拉起苍云寄看他身上没有受伤,便对车主说道:“你差点撞到我们了,还这么没礼貌,是要我们报警吗?”
“碰瓷的老子又不是没见过,说个数,我给你烧点到地底下花。”那车主简直J到没边了。
“报警吧。”苍云寄拿起手机。
“你报啊!我家XXX在警局有关系,看我不把你弄死。”那人一脸无所谓,背后的女人扯了扯他的手,他回过头去说了一句什么,也拿出手机来拨打。
“不行,闹到警局去,我们就麻烦了。算了,走吧。”作为公众人物,林炜涵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别走,等我叫人来收拾你们。”
那男人威胁地说道,眼睛望着前面不远的酒吧,酒吧里已经走出来几个男人,一看装束就不是什么良民。
“你脚受伤没有?”林炜涵问道。
“没有。”
“那还愣着gān嘛?快跑啊!”林炜涵拉着苍云寄迅速跑开,后面是男人嚣张的嘲笑,但是保命要紧,江湖水深,吃了亏就算再怎么讨回场子,终究还是吃亏了,跑路反而是最实在的选择。
林炜涵不敢顺着马路跑,不然对方把车开过来马上就将他们抓住了,他们在巷子里胡乱窜着,不是什么大矛盾,对方就没那个必要穷追不舍了。
“行了,不跑了。”两个人气喘吁吁,看着后面黑暗的巷子里没有追兵的迹象,心里稍安,才默契地松开握着的手。
两个人驻足的地方正好是一座寺庙门口,门槛很宽敞,两个人索xing坐下休息。
过了一会儿,林炜涵才开口:“那个……你怎么在捡垃圾?”
苍云寄对林炜涵还有一些印象,只觉得他大概是林氏传媒的员工,不过他的目光里没有什么鄙夷的色彩,便也直说了:“没钱,找不到工作。”
“额……捡垃圾能有多少钱?”
“一天几十块,刚好够吃饭。”
林炜涵实在无法想象一天几十块钱到底是吃什么:“凭你的条件,什么工作不能做,为什么要捡垃圾呢?”
苍云寄摇了摇头:“你没看娱乐新闻吗?现在我在G市的名声太臭,到哪里都没人要,被bī到尽头了,能果腹就不错,暂时先捡一段时间的垃圾吧,等到大家忘了这回事,我就应该能找到工作了。”
林炜涵突然有些眼眶发热,虽然苍云寄脸上根本没有任何悲惨的表qíng,眼神也很冷静。
这样一个俊美的年轻人,他的面孔应该被印在巨幅海报和灯箱上供人欣赏,而不应该遮蔽在街头巷尾的灰尘里,他的声音应该在唱片里在收音机里或者KTV的点唱机里,而不是就这样沉寂下去,他的双手,应该用名表来装饰,而不是去掏肮脏的垃圾桶。
什么叫怀才不遇,珠玉蒙尘,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吧。
“刚才,谢谢你出手相救。”苍云寄伸出手来,发现自己的手有点脏,又在衣服上蹭了蹭再伸出来。
林炜涵心qíng复杂地跟他握了手:“不客气,我也没做什么,他没真的撞到你。”
“总之还是很感谢你,不过我还得去捡垃圾,就这样别过吧。”苍云寄知道酒吧街暂时不能去了,思考了一下决定去广场,那边虽然竞争激烈,不过垃圾确实也不少。
“……”林炜涵觉得这样的美男子嘴里说出“捡垃圾”三个字有种非常讽刺的违和感。
“可以,跟我一起喝杯咖啡吗?”林炜涵是在无法接受苍云寄去拾荒。“我可以给你介绍个工作。”
“跟娱乐圈无关的吗?”
“嗯……跟娱乐圈无关的。”林炜涵还是有自信能靠他的人脉给苍云寄安排个适当点的工作的。
“能喝罐装的吗?”苍云寄指了指对面的自动贩卖机。
林炜涵托着额头,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苍云寄提着那个麻袋没有丢下的意思,他还想要两个咖啡罐子。
“饶了我吧,你简直在侮rǔ我的人生美学,把你的袋子扔掉,也忘了那什么罐装咖啡,现在跟我去找个地方喝咖啡,我今晚就给你一份工作。”
苍云寄心里一动,有些怀疑地看着这个才认识没多久的男人,他到底是何方神圣,有什么能力和动机,要帮他找工作?
“做什么?先说清楚。”
林炜涵觉得自己恐怕是最低声下气的金主了,要帮人还得想方设法的:“那个,我缺个助理,就打打杂,整理文件,基本什么都gān但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那种。”
“那这种职位你可以招到很多人。”
“我就看中你了,你到底做不做?”
“月薪多少?”
“五……五千吧,会不会太少?”
苍云寄深吸一口气,他在便利店一个月也就两千多。
这样的好事qíng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虽然林炜涵看起来有些热心得可疑,但是想想自己窘迫的经济条件,苍云寄还是屈服了。
“好吧,喝咖啡,老板你想去哪里喝?”
林炜涵被那称呼噎了一下:“叫我林炜涵吧,别叫什么老板了,太土了,你也可以叫我的英文名RAY。这个点也没什么地方好去的了,先借我个手机我给我司机打个电话。”
“我没手机,手机前几天卖掉了。”
“……”林炜涵叹了一口气,只能去买电话卡,但是掏了老半天,钱包也没找到,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跑路的时候丢了,还是根本就没带出酒吧。
“我去,没带钱包,你有钱吗?我打个公共电话。”
苍云寄摇了摇头:“没带钱出门,不过我们还有这个。”
他甩了甩手里的麻袋。
结果,他们是靠卖了一袋子瓶瓶罐罐换到钱打的公共电话。
NO:7
看到那辆虽然不知道牌子,但是线条华丽,内饰jīng美的汽车,苍云寄才知道身旁这个男人身家绝对不少,有这样生活条件的人,在林氏传媒的地位肯定不低,但是他并没有多问,只是对于自己在林氏传媒的遭遇有些耿耿于怀,或许,林炜涵知道些什么。
林炜涵直接把苍云寄带回公寓,当然,他狡兔三窟,这不是他居住的唯一的地方,实际上这个公寓只有在他没人陪伴自己又想静一静的时候才来的,一个月统共来不到五次,不过佣人一直有打扫,房子里非常整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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