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一响,四周厢房和下面就响起动静。
宋壬满脸杀气,低声说一句:「总长,我出去料理一下。」
握着枪就出了厢房。
外头顿时响起乒乒乓乓的枪声,不绝于耳。原来白雪岚早就暗中派人把京华楼包围了,存心要打周火的埋伏。
这一手行云流水,不过几秒间的事,周火就血溅包厢成了一具尸体,周厅长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脸色煞白,等宋壬出去了,才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看着白雪岚:「白老弟……」
白雪岚闲坐着,又去把檀木盒子里的珍珠当玻璃球似的拨弄着玩,不在乎地笑笑:「老哥,我们海关和警察厅通力合作,把这罪大恶极的匪徒诱出dòngxué,为民除害,这是一件大功啊。」
周厅长此刻看了他的笑容,如见了阎王的yīn笑一般,脊背直发毛,看看地上三具尸体,颤着唇说:「可是,他们的罪名……」
白雪岚轻松笑道:「罪名多的是,贩卖烟土,诱人吸食,走私牟取bào利。嗯,还有,企图谋杀海关总长,我说的不是上一次,是今天,在我面前,连枪都拔出来了,还不是罪证。老哥你亲眼看见的,可要给我作证哦。」
周厅长经过今天,才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无法无天,胆大心狠,白雪岚那扳机是说扣就扣的,万一不顺着他的意,说不定就在这里被他宰了,到时候还能把谋杀警察厅长的罪名栽到周火身上去。
此情此景,怎敢逆着白雪岚的话,一边掏出手绢抹汗,一边唯唯诺诺道:「是的,是的……我亲眼看见他拔了枪……」
白雪岚笑道:「我就知道老哥是秉公执法的。」
对身后那护兵使个眼色。
护兵立即掏了一份文件出来,摆在桌上,还在旁边放了一支钢笔。
白雪岚和善地说:「这是证词,请老哥签个名吧。」
周厅长一看,上面用的竟然是正规的警察厅作证人的文字格式,白纸黑字,写着周火在京华楼企图谋杀海关总长,穷凶恶及,海关总长为求自保,当场击毙匪徒云云。
明明白白,一切都是白雪岚早就筹划好的。
至少白雪岚从海关总署出来吃饭前,就已经打定主意了。
只好自叹倒霉,草草签了个名。
白雪岚把文件收起来,安抚他道:「老哥也不必不痛快,为国做事,哪能计较小节?再说,周火这些年,也给警察厅惹了不少麻烦,他这样一死,老哥就不用总帮他擦屁股了。这家伙,贩烟土赚的一定不少,到时候再查查他的家底,警察厅不是就多了一笔收入?就算查不到贼赃,就是那些大烟馆,宅子也可以换钱,是不是?我白雪岚,其实是帮了老哥一个大忙呀。」
周厅长说:「是,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叹了一口气。
厢房外,京华楼整个就像过年似的,枪声放pào仗一样的连续不断,人临死前的惨叫不断响起,听得人胆战心惊。
白雪岚却比听戏还畅快,笑道:「斩草除根,大快人心。可惜,周火只带了一百多个人来,要是他把几百号人都带来了,一锅烩了这群硕鼠,更痛快。来,周老哥,我们吃菜。」
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鹿肉,正要放进嘴里。
忽然外头传来一声宋壬的惊吼:「宣副官受伤了!」
第十九章
白雪岚一愣,筷子连着鹿肉啪一下掉到地上。
他飞扑出厢房,也不管歹徒清剿完没有,疯了似的往楼下冲,大声问:「宋壬!出了什么事?」
宋壬的声音从另一边传过来:「总长!在这!」
几个顽抗的周火手下还缩在大厅的死角还火,几颗子弹簌簌地从白雪岚身边掠过。
白雪岚冲到京华楼大门,令他眼眶欲裂的一幕顿时跳入视野。
门前停了一部小汽车,车门还打开,宣怀风就倒在离门不远处,手上握着那把勃朗甯,军装上染了不少血迹。
白雪岚嘶吼起来:「怀风!」
扑过去把宣怀风抱在怀里,拼命摇晃:「怀风!怀风!」
宋壬在旁边着急地说:「总长,不能这样,宣副官中枪了,快送医院。」
白雪岚这才醒过神来,把宣怀风抱上车,把拳头往车门上一砸,命令:「开车!快开车!迟了一点,我剥了你的皮!」
宋壬担心有人趁乱害了白雪岚,赶紧也带着枪跟在车上。
司机载着宣怀风到京华楼一趟,就遇到了枪战,犹自吓得魂不守舍,被白雪岚一骂,手忙脚乱地发动引擎,哆哆嗦嗦地问:「总长,到哪间医院去?」
白雪岚脑子虽然凌乱,这个还算知道的,毫不犹豫地说:「枪伤德国医院最好,赶紧到德国医院。你给我狠狠地踩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