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那晚可儿的反应,先前还好好的,余光一来就像做错什么事似的忌惮着、顾及着。好在后来他牵她手她没再甩开,也算是一大进步。
事后,他心里想着以前余光在监狱里大家照面的机会少,现在全在一座城市一个圈子,即使再刻意的避讳也会像那晚一样不期而遇,有些事该面对该习惯的就该早早接受和养成。
说实话,他阮元不怕和余光正面碰见,他其实就是见不得余光现在那副对一切都不屑、都随意的态度!那种无视和无谓的态度让人看了更恨更扎眼!
那晚,余光的不理会多少让他有些难堪。
不想在那里自讨没趣,他差人匆匆缴了保释金后就带着晋文和家里人先行离开了。
当然,那期间还发生了一点小cha曲,晋文那小子也不知是不是被惯坏了,竟在那个时候挑战他的忍耐力:在余光跟前演了出没家教的二世祖角色。他脾气上了头,一巴掌下去直接把晋文打懵,在晋文还没缓过气的时候让几个人按着他上了自家的车。
这让阮晋文在众人跟前丢尽了面子,那小子一回家就一头扎进自己屋里没再理他。
阮元是长辈,对阮晋文的不理睬其实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按着他对晋文的了解,也就几天时间,那小子就又会在自己跟前叽叽喳喳了,想不到他那气儿还没平,另一件事又岔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公关部里的哪位大神那么有心,竟然趁着阮元没注意偷偷把余光的一组照片给po在了网上。
元见到那组照片是从阮晋文那得知的。阮晋文两天没和他说话,开口的第一句竟然骂他“卑鄙!”
他还以为那小子撒了癔症,被自己一耳刮子打得脑子抽了风才会在自己跟前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想不到那小子紧接着又把自己数落了一番,甚至那话语里暗暗夹杂着对自己娶了李可儿的讽刺。
他和李可儿的婚姻是他们阮家的大禁忌,那小子从小就知道!这回真是吃了豹子胆了,敢在自己跟前提,他抄起茶几上的雪茄专用烟缸就砸了过去。
阮晋文那会儿还真有些不管不顾,躲过他砸来的烟缸仍没消停,拿过手机里那些报道就指着阮元让他自己看。
阮元瞥过一眼,就是那条新闻。他眼尖一下就扫了个大概。脑子里转了转知道这样做有些卑鄙后原本也想着立刻给秘书去个电话让人想法子撤了那些,电话还没打,李可儿又参合了进来。
也是一路风尘,直接找到他那儿了,开口就是问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
真是cao蛋了,难不成他阮元在人眼里就是那种靠使卑鄙手段才得逞的小人吗?
看着阮晋文和李可儿空前地团结一致,阮元真有种哭笑不得的悲怆感。
他承认他是想赢余光,但不是靠着这样的手段,更不是想赢现在这个遇事都要掂量的余光。现在的余光太接地气,赢他他反而有种挫败感。他要赢的是那个以前凡事都要争的孤láng,那个端坐神位的男人!只有赢那样的余光,才是他此生未了断的念想。
电梯的铃声拉回了他的思绪,他往里头一站,空了个位留给一声不响的秘书。
不一会儿,高速电梯抵达了46层,阮元步出电梯,走过小会议室时,不经意瞥见了一具身影。
他顿了顿脚步,以为自己眼花,想着可能念想深了此刻眼里出现了虚影。可回了几步又看,那身影竟然还在!
一旁秘书见他看了又看,这才上前唯唯诺诺地说到:“余先生在这里已经等了你一个多小时了,我有发你消息。”
阮元摸出手机对了对,的确在一个小时前自己有收到过秘书的提醒,可那个时候自己正在和家里那对不让人省心的舅甥吵着架呢。”
这事既然怪不到人头上,他也就没再追究,别过脸,没进会议室,反而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待他在自己那间诺大的办公室里坐定后才嘱咐秘书,“把人领过来吧,另外,泡两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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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和阮元决裂后一直到他入狱出狱两人就没怎么联系过,这是他第一次来阮氏大厦。
阮家靠着在帝都的根基和人脉在房地产那块发展地尤为神速,尤其是商业地产,圈地拿地盖楼,生意越滚越大。这幢阮氏大厦能成为北京的地标之一也因为他们在地产这块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
余光以前也曾阔气过,但办公室的装潢却和阮元这里差了一大截。
他进入阮元那间办公室时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到了故宫的御书房。
抛却那一整套价值不菲的huáng檀木家具之外,阮元办公室里墙上的那些字画和收藏也能看出他这几年着实赚了不少。也是,房地产最好的那十年被他踩中了!
秘书把他带到后就先退了出去。见阮元并没在办公桌后,余光坐在圈椅里继续等,没多久阮元从一小隔间里走了出来。
一直走到自己的大班椅那坐下了,他都没瞧上余光一眼,他手里拿起特制的签字笔在余光的注视下开始处理起阮氏的日常文件。
这样签过了几份,见余光仍不说话,他才抬了眼问:“找我什么事?”
余光心里有些踌躇,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想了半天,轻声挤出一句:“那个消息,你放的?”
阮元原本握着笔的手一滞,放下了笔后开始正视余光,“你凭什么这样认为?你现在的公司,你觉得值当我花那个心思?”
余光见他说开了,也不再挂着面子,直接用少有的商量语气说:“你那能不能到时在开庭时说你外甥给的那笔钱并不是用作招鸭的?”
余光怕他不清楚又补充:“我们两家都不承认,他们就很难定简白的罪。”
阮元没想到他回避了自己刚才的问题直接说了这事,他嘴里翘了个若有似无的角度,有些嘲讽地说:“余光,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为着别人考虑?” “我以为你会立马炒了简白,毕竟弃车保帅的事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余光知道他在拿自己以前和他撕破脸的事说事,他没怎么多想,回他:“我不会炒简白,这事简白没大错,说来人还是你外甥找来的,简白只是为你外甥的安排买了单而已。”
怕自己说的话太重,余光又迂回了一下:“这件事,我们两家站在同一个立场胜算才大,彼此的损失才会降到最低。”
“我没觉得有什么损失啊,不就是拿钱摆平吗?”阮元耸肩,“哦,对了!我竟然忘了,钱对你余光来说是损失的蛮大的,毕竟拿个五百万的现金……你也有些拘谨。我听说……你差了上百人在整个朝阳区的ATM机器那取钱啊?这事……真的?”
余光没想到他也知道那件事,正想撇开他的话题,想不到他继续:“我觉得,你还是回去想想,怎么放你们的公司债吧!两亿元……估计靠着让人挨个在ATM上凑是凑不齐了。”
停顿了几秒,他又说:
“没事的话,你就先回吧!”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一小时三十分钟,向各位仙女道歉了。
阮元其实也没那么无聊,谁叫家里那两个人惹火他呢,阮晋文第一次和李可儿抱团对付他舅舅,一个为了小白一个为了余光,他两要是知道那两个人已经配对了估计要吐血!
第59章
九月底的北京,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秋高气慡的天气配上浓浓节日的气氛,能把这座广袤苍穹下集满了权利与斗争的城也映得可爱起来。
这座城很有魅力,它散发的独特氛围很能感染人,尤其在秋天。走在新旧jiāo映的街市上,两旁行道树洒下太阳余光,很有一种浮香略影的错觉。人在那种环境下往往容易沉得住气稳得了心,即使遇着不如意的事,这样走着走着也会随之变得淡然。
余光离了阮元的办公室,只身走在大街上。
他去时独自一个,行色匆匆,因为毕竟有些面子上的事抹不开所以没告诉任何人。走时洒脱随意,虽受了阮元言语上的挑衅,但反而有种真正释怀的感觉。
以前余光虽然也时常说自己放下了,但见到阮元时多少仍有些介怀,也因此在阮元去柳河探视自己的那次,他仍对着他充满敌意,句句对话都刺得可以。那种针锋相对的形态很能说明问题,因为还记恨着,纠缠着才会心qíng跌宕,qíng绪不定。
这次却没有,不管阮元说了多酸多戳人痛楚的话,他始终没回嘴。不是回不过,是真的觉得没那个必要。那些个以前一句就能挑起他脾气的话现如今完全失了力,任阮元说得再多,说得再狠,他也不想往心里去了。
这样一番看来,仿佛自己和阮元那抑着的十多年的纠葛就一下子飘散了去。心里除却了一大块业障,也就变得清澈剔透了几分。
人心一旦透彻了,没了那份你争我夺的算计,整个人也会清明了许多,明着事理地考虑问题、考虑事态轻重,反而会有种看得更深的感悟。
更何况阮元说得没错,现金流短缺的确是自己现在最大的问题,这问题解决说难不难,要是落在七年前,他只要对外放个消息,那些银行和资本财团腆着脸都会来求着自己用他们的资金了。
现在的确大不一样,他这张脸凭想象都能猜到应该是怎么刷都失效,别说向银行借钱,就算他出钱找人一起投资别人估计也都会掂量掂量。
阮元说得对,时代变化太快,而他早就被埋没在岁月大cháo中。现在的余光想上头条也只能靠那些负|面消息来搏一搏了。说到底就是“穷”,没有资本想呼风唤雨玩转商业帝国?用句他最近才学到的网络用语“还是洗洗睡吧!”
正午太阳虽当空,可照晒的力道毕竟没有夏天来得大,余光不急着回公司,也不急着回酒店,一个人就循着二环那的路随意走动。
过地安门时,那边顺着一整条道都cha起了国旗,国旗飘飘很是隆重。不仅如此,行道旁高大的梧桐树上也挂起了盏盏小灯,小灯的外形就是个碗口大小的灯笼,满树一垂吊着,还别具一番风qíng。
余光走走停停,似是欣赏风景,实际上心理还想着事。今天找阮元的目的是让他合着伙一起死赖那笔账,最后协议没达成反而被数落了一番,他不计较了和阮元以前的过节,可简白的事还是具体要去解决的,现在上不着天下不立地的qíng形让人觉着很不踏实。
余光不喜欢被动的局面,再觅其他方法势在必行。一个目标,两手准备,这种做事风格他还是继续沿用自己以前惯用的,毕竟怎么说也算的上是成功的铁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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