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坤说:“你正经点,不准对保护对象出手。”
胡迪当时瞥了一眼闫坤,气鼓鼓地埋怨,说:“到时候还不知道究竟是我出手,还是你坤哥你出手呢……”
一语成谶。
闫坤现在想起来,像被正中红心似的挠挠头,幸好胡迪不记得这一段,否则他一定吃瘪。
闫坤看着照片好一会,舍不得放下来。
说实话,他很想联系聂程程,想马上就给她打电话,听一听她的声音也是好的。
可是,没手机。
一旦出任务,他们的手机都会被没收,这是规矩。
所以闫坤无法联系聂程程,他只能日日夜夜的想,她现在在做什么,睡觉了么,好好吃饭了么,她的工作怎么样了,做实验很危险,千万别伤到自己了……
最后,他想对聂程程说:“我很想你。”
“你想我么。”
程程,你想我么……
闫坤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憋了一个月了,都没事,可今天,他憋不住了。
他把资料上的那张照片扯下来,放在内侧的口袋里,按了按。
拿上一把□□,带上帽子,套了一件灰不溜秋的皮大衣。
出门,右拐。
吃饭的地方应该往左拐。
所以,他不是去餐馆,而是去了另一个地方。
他们驻扎的这座城镇相比较一些大都市,算是小城镇,可是地处东南,一片huáng土沙漠,那么小一个城镇,和一个莫斯科差不多大。
然而因为常年战争,这里根本得不到发展,物质条件很差,人烟也稀少,大路上一辆车都没。
不是坦克,就是国家的军用车,平民是买不起车的。
闫坤走了挺长一段路,才看见一辆拉人的小车――前面一个摩托,后面拖一个铁皮,有的是塑料的装货柜。
四周没墙,两边装了扶手,最顶上套一个遮阳的蓬。
这种车在东南亚许多国家都有,专门拉游客到处兜风。
有生意,拉车的老师傅很高兴,闫坤给了他一张十元的欧币。
这里的人靠近俄罗斯,所以都崇拜欧元,比起给当地的货币,他们看见欧元更加欢喜。
也不管十元欧比能有多少,车夫马上就接下来了,笑嘻嘻问闫坤:“客人,你去哪儿。”
闫坤想了想,说:“你们这里那里能打电话?”
拉车师傅:“一些好的旅店能打电话,我们这边穷,普通人家是装不起电话的。”
闫坤说:“我知道,那你带我去旅店吧。”
拉车师傅点头说:“好勒!”
闫坤跳上后面的大铁皮里,虽然有蓬子遮阳,可还是挡不住多少阳光。
这儿的环境不好,冬天的时候很冷,可是太阳却很灼人,所以到了冬天还要注意防晒。
老师傅一边拉车,一边和闫坤搭话说:“您是要打长途电话吗。”
闫坤说:“对,长途的。”
老师傅说:“长途的电话啊,那就贵了,那些好的旅店还要贵。”
闫坤说:“有多贵,一百欧够了么?”
老师傅咋咋嘴,“一百欧?!那绝对够了――!绝对够了啊――!”老师傅看了看闫坤,这个男人长的好看,气质也不凡。
车师傅看不出他的职业,但是看的出他一定是贵人,老师傅收回视线,说:“客人是想给谁打电话啊?”
愿意花一百欧来打长途,老师傅想,一定是不得了的人物。
闫坤听了,低了低头,他握了握空dàngdàng的手,想到马上能打电话了,刚才心中的失落忽然好像被填满了一般。
激动、迫不及待……就是他现在心qíng。
闫坤抬眼,迎着太阳璀璨的阳光,他笑了笑说:“我是去给我老婆打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这个过程有点曲折。
不过夫妻碰面之后,小别胜新婚……你们懂了。
第三十六章 11.11
老师傅听了,笑出来:“客人,您的太太一定对您很重要。”
“是的。”闫坤点头,眼睛里充满笑意,“我很爱她。”
老师傅打了个弯,车子又沿着路笔直走,他说:“你们分开,你一定很想念她。”
“对。”闫坤很坦然,“我是很想她。”
想念她,想念到宁愿违反规矩,也忍不住要去联系她。
老师傅张了张嘴,本来还想聊一些什么,可是一扭头,目光里瞥到闫坤现在的表qíng,他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男人的思念,都写在脸上了。
那么深刻,那么真切。
老师傅轻轻说了一句:“您的太太一定很幸福,因为有你这样爱他的丈夫。”然后就没说话了。
闫坤不知道听没听见,他低着头,目光如炬。
在去俄罗斯前,他和胡迪在乌克兰行动过一阵,大概三个月的时间,再往前,他们都还在阿拉伯附近驻营,那边的环境和这里差不多。
漫天huáng沙,土砖砌的墙,偶尔看见一点绿,不过基本上都是沙子。
能chuī的人一脸蜡huáng。
离开不过四个月的时间,闫坤却有一种走了好久的感觉,一个月前他一回到这里,除了找回从前的熟悉感,他还多了一种心境。
【独在异乡为异客】
这是一句中国的诗。
闫坤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想到这首诗,可他回到这里的时候,想的却是那一边。
那一片安静的土地,深肃的寒冬,漫天的雪白。
还有那一个小楼。
那个屋子,尽管很小,可那是他们的家。
他和程程的家。
闫坤有这种想法不是第一次了,从离开的一刹那开始,他想的就是尽快回家,因为这里没有那一片安静的土地,没有肃穆的寒冬,和那漫天的白。
更没有聂程程的笑容。
闫坤想起聂程程的时候就会走神,他失落在那一片柔白里,想象聂程程笑的模样。
“现在播报一则新闻,由于受到北方冷空气影响,俄罗斯、乌克兰等国会在近日进入紧急状态,预备接下来连绵数日的bào风雪……”
拉车师傅的收音机响了半天,老师傅说了一声:“这鬼天气,一年不如一年了。”
“去年沙尘bào,今年bào风雪。”
“明年大概就世界末日了。”
闫坤坐在后面,沉默了一会。
【俄罗斯bào风雪了么……】
闫坤忍不住想,“莫斯科会受到多少影响,程程在家还好么,让她给工会请个假,这几天别出去。”
“否则,我会担心。”
很担心。
闫坤在心里念叨,最后一句,小声说出了口。
“果然得尽快联系她。”
闫坤知道聂程程是不会主动联系他的,尽管她也有小脾气,会任xing,可在主次之分上,她很有自己的原则和主见。
没有什么比彼此的安危更重要,这是闫坤和聂程程统一的观点。
闫坤担心程程,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小车拐过一个小弄堂,进了一条大道,第二个建筑物就到了。
老师傅刹车,回头看看闫坤,“客人,到旅馆了。”
闫坤马上反应过来,四处看了一圈,对老师傅说:“谢谢,麻烦你了。”
老师傅:“不麻烦。”
闫坤笑着和他握手,老师傅说:“希望您能尽快联系到您的太太。”
“一定会的。”
闫坤从车上跳下来,径直走进旅店。
不是什么豪华的五星级酒店,不过在当地算是不错的旅馆了,至少还有像模像样的前台,还配备了一个服务生。
服务生是一个阿富汗黑男孩,闫坤走上前去,前台的黑男孩看了看他:“要住店么?”
闫坤没回答,他打量了一下这个旅店,不jīng不贵,木头拴的结构,一晚上一人间也不过十几欧,相当便宜。
男孩见闫坤不回答,相当于默认是住店,低头,拿了笔在单子上开始写,“今天客人不多,各种房型都有。”
“您要一个单间的,还是双人房,有同伴一起么。”
闫坤这才垂眼,看着男孩说:“我不住店。”
男孩抬头:“什么?”
闫坤重复说了一遍:“我不住店。”
男孩张大眼睛,就这样愣住了,他似乎处在一个怪圈里面――不住店,那你来这里gān嘛呢?
闫坤看了看他,说:“听说你们这里可以打电话。”
男孩的圈被打破了,然后他又找到了一个新的圈,他点头说:“是啊,可以打电话。”
男孩看着闫坤,又正式问一遍:“请问您要打电话吗?”
闫坤说:“对,我打电话。”
男孩把电话机拿出来,接上电话线,又拿出单子,朗读:“国内电话是一欧一个,不限时间,国际电话是十欧一个,限时间,超过三分钟按一分钟两欧的价格算。”
打电话倒是挺贵的。
一通,相当于在这里住一天一夜。
男孩说完,抬头看闫坤,“请问您是要国内电话,还是国际电话。”
闫坤说:“国际的。”
男孩写完单子,伸手,“麻烦,先给十二欧。”
闫坤掏钱的动作顿了顿,男孩了然,说:“十欧是一次的费用,两欧是暂时抵押的,您不一定在四分钟里能结束对话啊,对不对。”
有点道理。
如果和程程联系上了,他们打一小时也不是没可能。
闫坤索xing给了他二十欧:“先抵押这点吧。”
男孩的黑眼睛放光,开开心心收了钱,把电话推给闫坤,“先生您慢打吧,有什么事喊我。”
“好。”
闫坤低头,把话筒放在耳边,伸手,开始拨号,这是一个老式的电话机,中间的数字在dòng里,拨一次,需要划一圈。
闫坤拨了两个号,忽然想起来什么,抬头对男孩说:“莫斯科的区号是什么。”
男孩看着他愣了一下,似乎也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沉默的过了好一会。
男孩说:“你等我一下。”
他放下工作,从柜子里拿出一本号码的归属大全,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全世界各国各城市的电话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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