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离开一个月了。
现在飞机遇难的新闻满世界播放,他不可能不知道,可他没有找她。
难道他不知道她已经离开俄罗斯了么。
不对……
如果他在这一段时间里想要联系她,那么他一定会从其他人那里知道她的事,她的行踪。
聂程程不停在想,“为什么……”
“为什么他没有来找我。”
“短信没有,电话也没有,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的飞机遇难了,知不知道我现在联系不到你。”
【他到底在不在乎我……】
女人在这种时候会胡思乱想,会不断地怀疑。
怀疑男人,也怀疑自己。
她扮演了一个脆弱的角色,在这一种她看不见,也摸不着的关系里,她总以为那一头会有她不知道的东西存在。
她想找出这其中的隐秘,可她努力了很久,除了越走越歪,她发现不了任何东西。
当所有的人都在休息,而她的jīng神处在奔溃的边缘,她把自己划在一个怪圈里,不断地想为什么。
卢莫修也发现聂程程的“不正常”了,严格说起来,他早在一个月前就发现了。
因为聂程程做实验的时候,很不专心,总是失误出错。
这不像平时的她。
卢莫修不愿意看见聂程程这样,但他又不敢上去慰问她,因为他上一次的表白,被聂程程拒绝了。
可他不是一个轻易会放弃的人。
白茹一走,只剩他们两个,卢莫修的胆子大了一些,他轻轻抓住了聂程程的手,说:“聂博士,我觉得你最近不太好。”
聂程程低头看了一眼,又抬了抬下巴,看着卢莫修说:“我不好?为什么不好?”
卢莫修说:“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你状态很差,而且心不在焉……你好像在想什么东西,或是,在想什么人。”
“在想什么人…”
聂程程喃喃了一声,点了点头,笑了看卢莫修,说:“你觉得我在想什么人。”
卢莫修说:“不是周淮安吧。”
聂程程有些惊讶,说:“为什么?”
“我打听过了。”
卢莫修看了看她,说:“他们都说你有了另外一个喜欢的人,这个人不是周淮安,你跟周淮安断了。”
“嗯,没错。”聂程程毫不犹豫地承认,“我跟他早断了,在五年前。”
卢莫修说:“然后你又跟另一个人在一起了,而且他还是一个国际兵,他常年在外。”
这一次,聂程程没有回答。
卢莫修也沉默了一会,他知道,他说对了聂程程的心事,聂程程也同时讶异他的聪明。
卢莫修其实也不小,今年二十六。
他并不是聪明,也没有敏锐的感觉,他只是善于观察,善于分析眼前得到的消息。
比如周淮安,也比如那个男人。
卢莫修咬了咬牙说:“聂博士,到了现在,飞机遇难的消息已经传给全国各地了,他们不可能不知道的。”
他们,自然是“周淮安”和“闫坤”了。
聂程程心里明白,可她没说什么。
卢莫修继续说:“他们知道了,可他们一个都没有联系你,他们不关心你的安危。”
聂程程说:“可能是有什么事了,他很忙……”
卢莫修不知道聂程程说的他是哪一个他,可不论是哪一个,卢莫修都瞧不起。
卢莫修轻轻地笑,看着聂程程说:“不,程程,你别自欺欺人了,他们就是不关心你。”
聂程程拿了一根烟,打火机在手里叮了一声,火焰照暖了她的脸。
轻微的一瞬,使她看起来如此柔和。
聂程程把烟放在嘴里,轻轻吸了一口,然后抬头吐出,看窗外。
乌克兰也下雪了。
这个城市到了冬天,也会飘雪。
但它不像莫斯科,一旦下雪,就是完完全全的一座雪城。
它留有余地,下雪只是一种qíng调。
这座城市下雪的画面,就和聂程程现在的心qíng一样,一片白,没有任何颜色,也没有喧嚣和风bào。
卢莫修一直看着聂程程,他想,他从一进工会开始,就只看着这个美丽的女人,她或许自己不知道她有多美,而且她的美,并不是存在外表。
偶尔,她会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像这样安静的抽一根烟,那画面孤独又立体,深深刻印在卢莫修的脑海里――
那是一副清冷的白,笔色单调,一条长线通向各处,连转弯都没有。
看这样的画面,这样的女人,卢莫修无比心动。
“这个女人看起来qiáng大,她用复杂的颜色包装自己,可是你揭开来,看见她的内心世界,其实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卢莫修想,“这样简单的构造,一旦发生震动,她能不能承受。”
“你可不可以选择别人,比如……比如我?”卢莫修轻轻捏了捏聂程程的手,他发现,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拒绝他,如此像是鼓励了他一般。
聂程程柔软的手在他手里,她的皮肤那么细腻,她的心也那么细腻,卢莫修不知不觉狂热起来,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吻这个女人。
“聂博士,你选我吧,我可能没他们好,也可能这世界上有更多好的男人,但是……”
卢莫修激动地表白,虽然不知道聂程程有没有听进去,不过他顾不上。
他喜欢她,他想得到她。
“但是,我一定会比他们所有人都爱你,关心你,照顾你一辈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 男配来作妖了_(:з」∠)_坤哥说,等着我来收拾他。
第四十章 11.10|
聂程程没有回答。
她现在的注意力完全被墙上一幅画所吸引。
这是一副为了纪念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而做的战争的画。画的最顶上,是一轮huáng色的太阳,下面是一条河,河的彼岸是一支庞大的舰队。
他们穿了清一色的绿色军服,正趟过河流到另一边的世界。
聂程程仔细看了看,这幅画里大概有几百号前苏联军人,但是他们的神色表qíng,甚至五官都不相同,可见画这幅画的作者功力之高,
聂程程看着这幅画,她认为她应该产生了幻觉。
因为太想念闫坤,她产生了幻觉――
她竟然觉得,这幅画里的每一个军人都长的像闫坤,他们或许姿态不同,表qíng也不同……
可是或多或少,她能从他们身上看见他的影子。
他们看起来很辛苦,也很疲惫,但是他们坚定不移,为了和平,为了让家人享受安定的生活,他们有必胜的信念。
他们为了这个国家,真的付出了许多……
“程程,程程……?!”卢莫修发现聂程程的走神,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说:“程程你怎么了?”
卢莫修盯着她笑了笑,说:“为什么不理我,你是不是生气了……”
是不是因为我说了你心上人了坏话……
他说了半天,聂程程依然没有什么反应,卢莫修有些无奈,刚含在嘴里的话又吞下去了。
刚好一个服务员来上菜,聂程程拉住了他,问了一些有关于画的问题。
服务员看了一眼聂程程说的这幅画,说:“哦,这是著名画家约翰尼先生的作品。”
“怎么挂这儿?”
“去年是反法西斯70周年,他来我们店里吃饭,恰好画了就挂在这儿。”
聂程程没说什么,她看着画,若有所思。
服务员觉得她好像还有话没有问完,站在一边,等了等她。
果然,聂程程回头看他,说:“请问你有他的联系方式么?”
“……”
服务员:“什么?”
聂程程说:“这位画家,你有他的联系方式么?”
服务员摇了摇头,“没有。”
聂程程笑了笑,“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当时老板问他要了联系方式,被先生拒绝了,这幅画是用来抵他的餐费的。”
聂程程:“……”
原来是这位先生来吃饭,却没有带钱,只能拿画做抵押了,幸好老板对艺术有一定的鉴赏能力。
这幅画的价值,远远超出了这一顿饭的本钱。
聂程程在心里低低地笑了一声,她从一边的单子上撕下一张纸,拿出了笔留下电话号码。
jiāo给服务员,聂程程说:“问问你们老板,愿不愿意割让这一幅画。”
服务员看着手里的一串电话号,又怀疑的看了看聂程程,“这个……我也不知道,确实要问一问。”
聂程程说:“我愿意给出符合它价值的金钱,你们老板愿意的话,请给我打电话。”
服务员不懂这幅画的价值,他认为它大概和一顿饭的价钱差不多,况且……他打量了一下聂程程,不论是谈吐,还是气质,她都超过这家餐厅里所有的客人。
他认为,这个女人身份不凡。
服务员不敢怠慢,上完菜,马上就去找经理,经理随后过来对聂程程说:“老板这几天出去了,等他回来,我帮您问问。”
“好。”
“祝您用餐愉快。”
对话完,经理离开,聂程程也吃了几口色拉,心qíng好了很多。这个过程,卢莫修都看在眼里。
同时,他也看见了墙上的那一幅画。
其实在卢莫修看见这幅画的那一瞬间,他被震惊了。
卢莫修和聂程程都是博士生,虽然主攻化学,可那并不代表他们不懂其他的文化。
至少,卢莫修和聂程程一样,他也看懂了这幅画的含义,他也有所触动。
“聂博士……”
卢莫修低下头,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我不该那么说。”
聂程程看了看他说:“说什么?”
“说他的不好。”
“是么……”
他们都知道,他说的他是谁,可谁都没有点破。
卢莫修淡淡地说:“他的身份值得被尊重,如果没有他们这些人,这个世界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聂程程沉默,卢莫修的目光落到她身上,“你为什么不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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