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流氓的正确姿势_树大招柴【完结】(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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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朝川从叶晴手里把书夺回来:“你快歇着去吧,这都几点了,以后再给他打行吧。”

  叶晴又打个哈欠,拍了拍他肩膀出去了。

  叶朝川把最后一本书还给程枫,因为程枫借他的时候说这是最后一次,不让他看那么多课外书了。

  程枫接过来随手翻了翻,突然就停住了。

  他抬头冲叶朝川笑笑:“这是你放的?”

  叶朝川欠着下巴瞅了眼,是那朵丁香花,原来那天晚上他把它正好夹进了程枫的这本书里,含糊地应了。

  程枫无声地笑了,把书轻轻合上:“好,我知道了。”

  叶朝川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心里觉得这丁香花大概是不妥。

  上次在食堂喝的粥还不错,叶朝川今天有心去食堂吃饭,不过袁守仁请假了,陈明不会像袁守仁一样每天叫他一起吃饭。

  等陈明走了,叶朝川磨蹭了几分钟才奔食堂。

  他一个人吃完饭,回教室的时候不由得放缓了脚步,经过那几棵丁香树,便停在路边。

  依然有几个女生如小鸟般围着树叽叽喳喳,好像正是他们班的学生,徐静雅也在其中。她们一个个仰着脖子,好似那树上正要结出神奇的果子。

  他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走开了。

  离高考还剩一个月时间,所有的课程都结束了,剩下的时间让学生自由自习。想在家复习的可以不来学校,在校的学生作息也自由,自己安排课程,晚自习也不限制。绝大部分学生选择留在学校。

  现在chūn意正浓,天气暖洋洋的,可惜叶朝川的窗子对着教学楼的天井,看对面如同照镜子似的。

  用两个小时做了张数学卷子,叶朝川活动活动脖子,想缓解一下刚才的枯燥,就拿出一本散文来看。

  说起这本书竟然看了月余,程枫让他收敛些,少看课外书,他是真听进去了的。

  散文么,有助于表达内心,叶晴还哄着他给她们杂志写过稿子,真的被刊用了,叶晴高兴的很。

  散文真不是盖的,看了一会儿,叶朝川的思绪也散了。

  他支着头发了会儿呆,突然觉到耳后的视线,扭头一看。

  程枫站在他窗子外面,洁白的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没系,随意的敞着,他一手支着墙,上身笔挺,正是一副文人的儒雅清隽之态,然而,又不相称的是,他挑着眉眼笑着,似乎是觉着抓到了叶朝川不听话看课外书的现行,笑里带着些许狡黠。

  叶朝川眼睛一热,也会心一笑。

  这样对视着、笑着,他突然就想起了顾城的那首《门前》。

  “我们站着

  扶着自己的门扇

  门很低,但太阳是明亮的

  糙在结它的种子

  风在摇它的叶子

  我们站着,不说话

  就十分美好”

  不见风,不见糙,只两人,也足以入境。

  叶朝川心中奇怪这股突来的异样qíng愫,同时却又觉得无比欢喜。有生以来,遇到的所有人所有事都不及此刻程枫给他的感觉这样鲜活,甚至唤起了他从未产生过的对生活的希冀与渴求。

  叶朝川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转回头来的,他趴在桌子上,脸枕着胳膊忍不住弯弯嘴角。

  这萌动的欢喜持续了好几天才慢慢消退。

  这天晚上,他回到家,沈拓已经来了。

  与沈拓上次来相比,叶晴这次表现的很淡然,跟沈拓有说有笑,如果对象不是沈拓这个人,或许都可以称得上是恩爱眷侣了。

  联想到前段时间这两人经常通电话,叶朝川猜想这次是俩人约好见面的吧。

  这么多年,他突然就成了电灯泡。然而,他打心眼里还是挺高兴的。

  看不见太阳,整个天空都是金huáng的,地上连绵的高糙也是金huáng的。

  叶朝川周身暖洋洋的,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也听不见任何声音,连近前糙叶的声音都听不见。

  他扒开及人高的密糙,慢慢跋涉。

  他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终于,他看见一个穿着雪白衬衫的人,那抹白色成了漫天漫地金huáng中的一点光亮,却比什么都亮。

  那人低垂着头,站在糙中。

  叶朝川心头一跳,只想走到那人跟前,闻闻他衬衣,确定是不是那人的一切都让他欣喜又温暖。

  他连扑带跑地向前冲,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叶朝川睁开眼睛,眼前分明一片黑暗,身上也不复梦里那般温暖,相反的,下身一片湿凉。

  他小心地坐起来,扭亮台灯,心下一片茫然。

  虽然他没看清梦里那个人的脸,但他知道是程枫。因为在梦里,他有意识地这样希望着,这样认为着。

  他这是怎么了?

  叶朝川抹抹额头上的汗,看了眼闹钟,才一点多,屏息听了一会儿,确认隔壁没有动静,便出了卧室,轻悄地在卫生间把自己清理gān净。

  等他重新躺回chuáng上,心怦怦直跳,睡意全无。

  以他跟程枫的来往,会产生孺慕之qíng也是正常的,然而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那就不太正常了。

  程枫来教室巡视自习的时候,会在叶朝川桌子边停留片刻,或是跟他低语两句,或是翻翻他的卷子,叶朝川都不抬头,他想避免与程枫的视线接触。

  因为他一看到程枫,就手脚冒汗,浑身燥热。

  一次放学,他偶遇程枫,眼见程枫冲他笑着挥手,他却低下头全当没看见。

  高考临近,他愈发jīng神不济,夜里担心会做梦,反而总是睡不好。睡一会儿醒一会儿,白天也不觉得困。

  夏满是彻底放羊去了,天天见不到人影,没有那个混人cha科打诨,他又不愿理旁人,就一天天从日出到日落的熬着,下午六点准时回家做饭睡觉。

  傍晚放学,叶朝川正往校门口走。

  “叶朝川!”

  他咬咬嘴唇,缓慢地转过头去。

  程枫双手cha在裤子口袋里,正站在不远处直视着他。隔着chūn末huáng昏的风,他能感觉到程枫深沉的目光,让他无处躲藏。

  “朝川。”程枫又叫了一声,朝他招招手。

  叶朝川再也躲不过,只好迈步走到程枫跟前。

  程枫轻叹一声:“耽误你一会儿,咱俩聊聊。”

  ☆、老虎屁股也有武松打

  程枫在前面走,叶朝川在后面跟着,出了学校后门,过马路,进了家属院。

  难道要去他家?叶朝川手脚又开始冒汗。

  不知不觉间,他们两个走过几栋家属楼,来到一片空地上的篮球场,估计是跟这个小区一起盖起来的,已经陈旧得不像话。两只篮筐上都没有网子,都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铁圈遥遥相望。

  “你这几天怎么回事?太紧张了?”程枫开口问道。

  叶朝川正低着头,顺着地上漆的白线走得笔直,听到程枫问话便茫然地抬头,脚底下也乱了。

  程枫这几天来才看清他的脸:“你爸妈没给你好好补补啊,看着怎么这么没jīng神,越是到最后关头越要放轻松些。”

  “嗯。”叶朝川复又垂下头,沉闷地应了声。

  程枫见他依然jīng神缺缺,拍拍他的肩膀:“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能不能给我说说?”

  叶朝川把脸扭到一边,他们正走到篮球场靠近甬道的一侧,这里种着一溜跟这个篮球场一样不时髦的白杨,树皮斑驳,烙着一只只眼睛似的树疤。

  “你到底怎么回事啊?”程枫咽了一口口水,他说了这么半天的话,叶朝川一直没反应,连个眼神都没有,他实在没招了,大胆地猜测道,“你是不是……早恋了啊?”

  叶朝川心头一颤,抬头看程枫,眼中流露出的神色又愧疚又委屈。

  程枫终于舒了口气,眨眨他的小眼睛笑了:“真让我猜中了?”然后,又正色道:“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可不能因小失大。当然,爱qíng也是人生头等大事,等你们毕业了,时间也宽裕,你们爱怎么谈就怎么谈,学业爱qíng两不耽误。”

  叶朝川听着程枫自说自话,心里没来由的更加烦躁:“我没有。”

  “那你怎么蔫成这样?还是散文看多了,伤离别啊。”程枫停下脚步。

  “……我梦见你了。”

  叶朝川说完,俩人都是一顿。

  “哦?”程枫黑亮的眉毛拧了一下,随即笑了,“这个说出来不丢人啊,我也挺舍不得你的,你毕业以后可别把我给忘了啊。”说着,伸开胳膊揽了叶朝川一下。

  叶朝川一惊,说不出的恐慌,急乱地挣开程枫。

  程枫愣了一瞬,尴尬地揉揉他的脑袋:“害什么羞――”

  叶朝川几乎立刻拨开他的手,迅速地后退了几步。

  “哎,你――”程枫的腿突然一弯,身体一个趔趄。

  发现程枫的古怪举动,叶朝川目瞪口呆地看着。

  就看见,程枫的脖颈后伸出一条胳膊,勾着程枫的脖子一勒,程枫就皱着眉头往后倒去。

  他身子一矮,才露出后边的夏满。

  夏满一偏肩膀,程枫就倒在地上,接着夏满就狠命地往程枫身上砸着拳头。

  眼前夏满愤怒的脸、程枫来不及招架被打的直颤动的身体,逐渐模糊。

  都疯了,都是他的错!

  “……”叶朝川猛然惊醒,张了张嘴,咽下夏满的名字:“别打了,快住手!”他的声音都破了。

  程枫被袭击的突然,手无还击之力地挨过几下,终于一使劲儿,把夏满推开了。他迅速地站起来,抹了抹嘴角:“夏满是吧,你gān什么!”

  夏满脚底下踉跄了几步,站稳身体又要扑上来,被叶朝川一把拉住了。

  他扭头一看愣了,叶朝川正无声地流着泪。

  夏满猛地怒目瞪向程枫,啐出一口唾沫:“老师就了不――”

  叶朝川连忙捂住夏满的嘴,他脸色惨白,嘴唇直颤,好不容易才找回说话的能力,眼含泪花道:“程老师,对不起。”

  “……我想是有误会,你先把qíng况跟你朋友解释一下,”程枫拍拍身上的尘土,视线在叶朝川和夏满身上来回扫了几眼,最后停在夏满身上,“其余的事再说。”

  叶朝川抹抹脸上的泪水,夏满怎么办?程老师人再好,也不会不计较夏满打他的事吧。他看着夏满,咬咬嘴唇,还是忍不住想哭:“你……”

  夏满眼神茫然又惶惑,如同糙原上离群索居的独láng,他盯着程枫远去的背影,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他有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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