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处理下来,沈时湛最多弄个监管不严,意思意思在股东大会上反省一下就行。
但德国人不是特别理解他们这种窝里斗到要鱼死网破的行为,对徐然的说法表示怀疑。徐然心里急,面上却不表现出来。他拿数据说话,当前德国这种机chuáng进口来源,带上沈氏主要有三家,其中一家占得比例几乎可以忽略不记。沈氏倒台,另一家独大的场面也是官方不愿见到的。
这么一说,德国人心里有了新的小九九。但徐然明白,这种说法只能安抚的了外贸局一时。拖得时间长了,问题还不解决,他们是不会管这些的。
贸然降价就是降价,只要人家愿意,倾销的罪名定上来,这家分公司就算完了。
加上这么大一笔没过明路的贷款,沈时湛也算完了。
徐然这边跑得累死累活,沈时湛却悠闲得很。酒店里健身房游泳池西餐厅一圈下来,一天也就差不多了。
徐然不抱怨。
他有点慌。感觉沈时湛像是放弃了的那种样子,都不想试一下,直接放弃了。他说什么,沈时湛也都听着,就是无所作为。
既不出去见人,也不从总部调律师,更不引资金。
什么都不做。
这次的事说严重也严重,说简单也简单。他们从前遇上过更难的,可也都走过来了。没道理这么消极啊,简直一点都不像他记忆里那个沈时湛。
“沈总,您……被什么上身啦?”有一天徐然照例跟沈时湛报告过进度以后,没过脑子问了一句。
沈时湛没笑,深深地看了徐然一眼又转头看向窗外,“阿然,你把这些年做过的事qíng,写个报告给我,唔……写得漂亮一点,我好照着给你写封推荐信。”
阿然是大学时候同学之间的称呼,很多年没叫过了。
徐然一时间怔怔的,他想起自己和沈时湛都是少年人的时候。大家每天勾肩搭背去上课,看别人翻墙去上网,他们也跟着翻。出去了却不知道该gān什么,大冬天冷得要死,几个人面面相觑又翻了回来,结果被保安逮住狠狠教训一顿。考试前通宵刷夜,谁拿了一等就请吃饭。那会儿沈时湛自己打工挣学费,谁都不知道他家里那么有钱。
青chūn期的毛头小子,常常吃不饱,大半夜蹲在走廊里刺溜刺溜吃泡面是常事。
当时觉得过得多么艰难,如今回忆起来,就有多美。
徐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思索下才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沈氏,他们想要就要吧。反正都是姓沈的,翻不了天。”沈时湛重又看他,面上沉静,没有徐然想象中难以放下的纠结,“倒是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最后也没个好下场。”说着,沈时湛笑了,“不说什么下场不下场,又不是去死。”
徐然要说话,被沈时湛打断了,“不过也没这么容易给他们,也得顺了我的意才行。”
徐然冷静下来,走近几步问沈时湛:“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们开诚布公,你最近找人在查的,究竟是什么?”
无意qíng深
十九。
沈时湛本就不打算瞒他,徐然在沈氏这么多年,在一秘的位子上没动过。这回因为他自己的原因,不讲义气要撤了,怎么也要让人死得明白。
两人谈完,已是华灯初上。
徐然脸上神色越发淡漠,他眼中似是失望,又好像光亮。
“我会继续派人去查,现在的消息做不得准。我们在国内的事qíng,说不定沈清知道的比我们自己还详细。不能别人套还没下完,我们自己就往里钻。还是……谨慎些好。”
沈时湛应了,叫徐然快回去吧。
徐然不放心,想留下来陪沈时湛吃饭。沈时湛并不掩饰劳累,捏着眉心困倦道:“你先回去吧,我没事儿。剩下这些……你多费心。”
徐然还想再说,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手机,按了静音对沈时湛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叫人送饭上来。”
沈时湛靠着,不睁眼,只摆了摆手。
徐然走出沈时湛房间,刚关上门,就无力地靠在门上蹲了下去。浑身力气都被沈时湛的一席话抽走,他宁愿自己从来没有去问沈时湛,这样就可以继续不知疲倦地应对。所有的方法,可以一击制敌的方法,有很多。
但是,不可以。
他想自私一点,劝劝沈时湛。可这样的话不仅说不出口,就连想一想,都感觉污蔑了沈时湛。也诬蔑了自己。
剩下的日子好过了许多,搭档两个互相说明了心意,做事有理有据,合作起来更加高效。
徐然找人重新调查沈时湛得到的那些资料。时间一天拖过一天,徐然耐心的等着。
他甚至想,结果来得更晚一些也好,他不愿意面对那时的沈时湛,也不愿面对自己。
他不愿去想,沈时湛请的人,怎么会比他的差。
沈时湛知道徐然在故意拖延,却并不催他。放弃沈氏,说到底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这些下属跟了他这么多年,人非糙木,孰能无qíng。他经历过的风雨,这些人也经过。甚至有些比他冲的还要靠前,十年磨一剑,沈时湛要在最后关头放手,前面那些用尽全力拉着他的人,就会被自己的力量反噬,摔得头破血流。
可就是这样,他们又爬起来。为后退的沈时湛铺着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个道理谁都懂,他们不愿沈时湛输的太难看。
沈时湛主意已定,闲着没事,突发奇想要出去逛街。德国的治安也不容乐观,他一个人在前面逛,后面四五步跟着五个黑衣保镖。沈时湛一回头,顿时哭笑不得,打发他们哪凉快哪待着去。
平时在家里,都是店里派人送图册来,他大致选一下样式,就会把衣服送来了。就是定做,也没去过店里几次。这样自己出来逛街的经历,沈时湛是实打实的第一次。
他看见什么都想买,一开始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傻,不过他很快安慰自己,洛珉肯定都喜欢,又不是买给自己的,然后就安心的继续买买买。
徐然实在不放心,他们在德国和沈清自然没法比。这样针锋相对的时候,沈时湛还一个人在外面瞎跑实在是不像话。不过他也不跟沈时湛说,几个电话打在保安队队长的手机上,沈时湛不愿为难他们,只在一个商场逛了一圈,才流连忘返地回了酒店。
车上跟洛珉打电话的时候还吐槽了徐然半天,洛珉笑他,“幼稚死了,女孩儿才那么喜欢逛街好不好哈哈哈……”
沈时湛回头想想也觉得自己今天挺智障的,放松之下张口就来,“到底是谁幼稚,我逛个街都要给我派五个保镖跟着,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从中国来的煤老板。我费了好大得劲儿才说服他们,好歹跟我隔了二十米的距离。”
洛珉听这话不对了,皱眉道:“你出去都不让保镖跟着?沈时湛!”洛珉虽然小,但知道事qíng轻重缓急。沈时湛什么样的人物,虽说和娱乐版的明星不同,出门没有万人空巷前呼后拥的景象。但打他主意的人,怀的心思一个比一个恶毒,远远不是要个签名那么简单。
他们刚好上那会儿,有一回他说想去看电影,沈时湛自然说好。
后来他才知道,沈时湛的车还没出地下停车场,他的私人保镖就全部出动去了电影院。沈时湛不让包场,他们就买了沈时湛前后左右所有的票,把他俩围了个严严实实。
这事儿还是老周为了给沈时湛邀功说漏了嘴,从那以后,洛珉嘴上不说,却也没再提过什么突然的要求。他想做什么,先考虑沈时湛方不方便,然后提前两天告诉他好做准备。
沈时湛知道自己说错话,连忙安抚:“跟着的跟着的,没有不让跟,我就是抱怨一下……珉珉,不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我是担心。”洛珉的声音低下去,“你跑那么远,在国内尚且那么小心,出去了怎么能大意?你整天打电话来嘱咐这个嘱咐那个,我哪回没有听你的,可是只有你担心我,我不担心你么。”
沈时湛听着那边隐隐有了哭腔,可怜的不行,只能做小伏低,认错认了个彻底,保证从此坚决不犯,请求组织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哄好了又问,“珉珉,要是我没钱了,还得你给我顾保镖呢。”
洛珉笑,“没钱了谁还会来害你?还顾保镖做什么?我倒希望你没钱,等我毕业了,就找个外企上班,养活你不成问题……”洛珉说着说着自己美起来了,“到时候我就是你的金主,见面要称洛先生的!”
沈时湛忍笑道:“好好好,洛先生好志向。”
沈时湛问了洛珉实习的qíng况,忍不住想调戏一下,“珉珉,想不想我?”
“本来想的,现在不想了。”洛珉声音又变得蔫蔫的,“你再不乖,我就不喜欢你了!”
“你不想我,我却想你想的要命。”沈时湛刻意压低声音笑,xing感的声音撩得洛珉脸通红,“昨晚……还梦到你了……”
“梦里也是那么làng,抱着我哭着求我进去,用手指还不满意,非要我的……”
“沈时湛!”洛珉实在听不下去,大叫一声打断他。沈时湛又笑了,“哦……珉珉害羞了,我不说了。”
洛珉又羞又气,但还是不想挂电话,试图换一个健康点儿的话题聊。就问沈时湛酒店住得习惯不习惯,结果沈时湛给他来一句不抱着他就睡不着,眼看还有往后发展一万字小huáng文的趋势,洛珉眼疾手快赶紧挂了电话。
沈时湛握着手机闭着眼笑,大势未去,自己先抱上金主大腿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守在门口的两个德国雇佣兵小声地聊着天,“这个沈老板平时看着挺严肃的,没想到对着爱人这么……”他转头问保安队队长,你们中国人怎么说的来着,我以前听过,在外面很厉害,但是怕妻子的那种?
队长面无表qíng地说了三个字:妻管严。
其中一个雇佣兵懂一点中文,思考半晌严肃地对另一个雇佣兵说:“气管炎,这应该是种很严重的疾病,喘不上气的!”
另一个一听肃然起敬,被管的喘不上气了还那么黏糊,这个沈老板很不一般嘛!
无意qíng深
二十。
德国的事qíng急不得一时,沈时湛安排好后续,带着助理悄悄回了国。
实习最后一天其实不用上课,早饭过后大家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十点钟的时候,学院领导在基地门口,给大家开了个简短的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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