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天天都想象着妈妈回来后的样子,做梦的时候也都想这件事。
赵娟满意地笑了起来。
她给言蹊收拾了一个小的背包让他背着,见言蹊一脸茫然的样子,赵娟说道:“我们要找一天,带点吃的东西出去,不会饿肚子。我给你放了一包麦芽糖,要不要现在尝一尝?”
言蹊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麦芽糖了,想起麦芽糖的甜味,他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
赵娟拿出一块麦芽糖给他,说道:“吃吧。”
言蹊睁大了眼睛,见赵娟是真的要给他吃,便接过来,迫不及待地放在嘴巴里。
很甜,跟妈妈买的麦芽糖一样甜。
赵娟带着他出了村子。
出了陈家村,是一条很长很长的绕山弯路,山路十八弯后,言蹊已经找不到来之时的小路了。
而且赵娟走的很快,他迈着小短腿,走的气喘吁吁,跟不上赵娟的步子。
赵娟折回身,对他说道:“言蹊,你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那边看看,你坐在这儿不要动,等我回来。”
周边都是大山,言蹊一个人在这儿有些害怕,虽然他很想休息,但还是更想跟着赵娟。
“赵姨,我能走的,我跟你一起去。”言蹊想要抬手去拉赵娟的衣服,手伸出去,然后又慢慢地缩回来,小心翼翼地说道。
赵娟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放在他的手心里,说道:“你走的太慢了,再过两个多小时就要天黑了,我走的快,先过去看看,你在这儿等着,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言蹊不敢再说话,握着两颗糖站在那儿,眼睁睁地看着赵娟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到。
☆、第03章
陈扬回到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他停下自行车,心里有些疑惑,今天言蹊怎么没有出来迎接他。
这几天他有点事出去的话,就算是去旁边小边洗个菜回来,言蹊都会蹲在家门口眼巴巴地等他。
他走进房间,找了一圈没找到言蹊,又在房子周围找了几圈,还是没有看到言蹊。
“妈,言蹊呢?”陈扬走进厨房,问赵娟。
赵娟炒菜的手微微一顿,然后说道:“不知道,可能回他自己家了。”
陈扬皱眉,不知为何,他心里头隐隐有不好的感觉。
骑着自行车来到言蹊家,然而,房子连灯都没点亮,门口也没有见着言蹊。
陈扬站在门外喊了几声,也没听到言蹊的回应声。
他只好拿出钥匙打开大门,走进去找了一遍,依旧没有找到人。
陈扬心里头的那点不良预感愈发浓烈,他锁好门,飞快地骑着自行车回到家。
“妈,言蹊家里也没有人,他没有跟你说去哪了吗?”陈扬焦急地问道。
这天色眼看着就要彻底黑了,言蹊那么丁点儿的小孩,能跑哪里去呢。
赵娟炒了菜端了出来,淡淡地说道:“我怎么知道他去哪了。他平时都不跟我说话的。”
“妈,你不是不跟你说话,是不敢跟你说话。”陈扬心知言蹊最怕的就是赵娟,平日里就粘着他,他要是不在家,言蹊都躲在房间里不出去的。
“所以我不知道他去哪了!”赵娟的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说道,“他又不是我的孩子,我还得负责他的行踪啊!你究竟是谁生谁养的,整天就知道言蹊言蹊,他又不是你弟弟!”
陈扬见她生气了,也不吭声了,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chuáng沿上想着言蹊究竟会去哪儿。
他想了一会儿,越想越不安。
言蹊的妈妈在村子里并不受欢迎,连带着言蹊在村子里也没什么小伙伴,那些小孩看到他只会欺负他,平日里几乎都是一个人玩。
所以这么晚言蹊还没回来,应该不会是因为在别的小伙伴家里玩的原因。
难道……他自己去找妈妈了?
昨晚睡觉的时候,言蹊做梦梦到他的妈妈,醒过来的时候趴在枕头上一直哭,陈扬被他的哭声弄醒才发现他的眼睛已经哭肿了。
陈扬站起来,走出房间,对赵娟说道:“妈,我出去找言蹊了,等会儿爸回来,你跟爸先吃饭吧,不用等我了。”
“站住!”赵娟手里拿着碗,喝道。
陈扬站在门口,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看向赵娟。
“你要是我儿子,今晚就不准出去!”赵娟尖声说道。
陈扬:“妈,言蹊很有可能是出去找妈妈了,外面大山的路不好走,我担心他走丢了,找不到回来的路了。天都暗了,他要是一个人在大山里面,会害怕。”
“陈扬,他跟我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给我在家好好呆着,哪儿都不准去!”
陈扬的手慢慢地握成拳头,声音不大,但说的很坚定:“妈,他在我们家也过了十几天了,他很依赖我,我也把他当成了亲弟弟一样。”
顿了顿,陈扬又说道:“妈,爸生病那年,村子里只有言叔叔借了钱给我们家。”
陈扬出去后,陈实宾刚好回来,见陈扬拿着手电筒骑着自行车出去,走进来问道:“阿扬这么晚去哪儿?”
赵娟没有说话。
她的耳边一直回响着陈扬最后说的那句话。
她记得很清楚,七年前,陈实宾生病,家里穷的几乎揭不开锅,家里的亲戚都是穷苦人家,手上都没有闲钱,就算有,也远远不够陈实宾的医药费。
就在他们一家人走投无路的时候,言子雄拿着钱来到他们家。
那笔钱,救了陈实宾,也救了他们一家人。
“阿扬究竟去哪儿?你怎么不说话?”陈实宾见她不说话,声音高了点,问道。
赵娟突然急了起来。
她依旧不想让言蹊呆在他们家,但就这样把言蹊丢在深山中,很有可能会出大事。
陈扬说的对,言蹊才那么小,一个人在大山中,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qíng。
“实宾,你……你快带我出去找言蹊……”赵娟急切地说道,拉着陈实宾的手匆匆往外走。
“言蹊去哪了?”陈实宾疑惑道。
“我……我……”赵娟开不了口。
这时,她才觉得,她把言蹊扔在深山里头,是多么恶劣的事qíng。
“究竟怎么回事?!”陈实宾见她神色不对劲,严声问道。
赵娟自己也有点害怕,哆嗦着把事qíngjiāo代了出来。
陈实宾听后,脸色沉了下来。
“实宾,你不要吓我,也……也没多长时间,就几个小时……”在陈实宾严厉的眼神下,赵娟声音越来越小。
陈实宾黑着脸,说道:“这种糊涂事,以后绝对不能再做!”
“我知道了,这次是我糊涂了,你快带我一起去找找。”赵娟急道。
陈实宾拿了个手电筒,带着赵娟出去。
言蹊坐在大树下面,动都不敢动一下。
他不知道等了多久了,就像是那天等妈妈时候一样,妈妈说太阳落山前就会回来,然而这么多天了,妈妈还是没有回来。
赵姨说等会儿就会回来,而现在,天已经黑了,他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赵姨也还是没有回来。
腿已经坐麻了,但他不敢站起来。
周围很黑,看不到半点光,茂密的丛林里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他只能紧紧地靠在大树的树gān上,闭着眼睛等待着有人来找他。
陈扬哥哥今晚不知道会不会回来?
言蹊能想到的唯一会来找他的人只有陈扬。如果今晚陈扬在同学家过夜,那么,他就只能在这山里过夜了。
想到要在这片漆黑的大山里过夜,言蹊害怕的全身蜷缩成一团。
他把小背包放在身前,紧紧地抱着,如果有不正常的动静,他唯一的武器就是怀中的小背包。
时间在慢慢走动,言蹊没有听到任何寻找他的声音。他又害怕,又饿,又累,他的眼泪忍不住涌出来,但他不敢大声哭,生怕哭声会招来野猪。
以前妈妈说大山里的野猪会吃人的。
妈妈……想到妈妈,言蹊又是委屈又是担心。
不知道妈妈究竟去哪儿了,为什么连他都不要了。
十多天前,他还是妈妈的宝贝,现在,他却被仍在这座大山里,害怕的全身动弹不得。
夜色已深,言蹊困了。
他用力撑着眼皮。他不敢睡觉,醒着的话,如果有野猪来,他还能跑,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然而,保持清醒也是一件痛苦的事qíng。
因为清醒着,意味着他要硬生生熬过这漫长的夜晚。
陈扬哥哥……怎么还没有来找他……言蹊在极度的害怕与昏睡中,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陈扬哥哥说不定正在找他。
说不定,陈扬哥哥找不到他也很焦急。
这样想着,言蹊又清醒了几分,他要熬到陈扬哥哥来找他。
又过了不知多长时间,言蹊终于敌不过浓浓的困意,靠在大树上,沉沉睡去。
陈扬找过来的时候,见到言蹊靠着大树,整个人缩成一团,双手紧紧地抱着那个蓝色的小背包,脸上满是gān涸的泪痕。
“言蹊……言蹊……”陈扬喊了两声,见言蹊没有醒,把手电筒别在腰间,弯下腰抱起他。
抱起言蹊的时候,陈扬才发觉,言蹊的身体特别烫。
他抬手试了试言蹊额头上的热度。
然后发现,言蹊发烧了。
低头看到言蹊红的不正常的脸色,以及哭的红肿的眼睛,陈扬的喉头猛地涌上一阵酸涩。
“陈扬哥哥……”言蹊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抱着自己的陈扬,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
陈扬忙应道:“嗯,是我,我在呢。”
言蹊用力地想要清醒一点,但他的头很痛,昏昏沉沉下,他只知道陈扬哥哥终于来找他了。
他安心地缩在陈扬的怀中,小声呢喃道:“陈扬哥哥,我想回家……”
“好,我带你回家。”陈扬抱着他,轻抚他的脸,说道,“睡吧,睡一觉就好了,什么事qíng都会好的。”
☆、第04章
惊吓过度加上受风着凉,言蹊发高烧了。
原本因为念着言子雄当年的恩qíng而准备对言蹊好一点的赵娟,在看到他发高烧后,又不耐烦了。
“发烧发烧,他妈妈给他留了钱吗?没钱怎么看病?!”听到陈扬要带言蹊去看病,赵娟一下子声音就飙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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