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一边想着昨晚发生的事。
昨晚实在混乱。
姓展的军长一露面,白雪岚那爱吃醋的就急了,索性直接动了手。其实仔细想想,展军长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何必弄得如此难堪?
给三弟的帖子,又是自己亲自下的。
把人家请来,却让人家上司受委屈,很不合道理。
宣怀风想定了,便对张妈说,「我到客厅陪他聊聊,一起坐着等姐姐。你弄点吃的过来吧。」
张妈说,「和那种人,有什么好聊的?我看他眉目间,比从前更不正经,仔细把小少爷你gāngān净净的人给熏坏了。」
宣怀风失笑,「难道我竟不能和自己弟弟说话了?」
张妈叹道,「我只是个老妈子,敢和你说什么行不行的?小少爷要去就去吧,我去摆设些好吃的来,可那只是为你弄的,不为别人弄。」
宣怀风笑着搂了她一下,「张妈一直偏心我。」
张妈被他亲热地一搂,绷紧的老脸也忍不住笑了。
宣怀风走进客厅。
宣怀抿正不耐烦地等着,转头见他进来,愣了一愣,沙哑着嗓子不痛不痒地叫了一声,「哥。」
宣怀风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问,「来看姐姐吗?」
宣怀抿点了点头,皱起眉,「姐姐怎么这会儿还不回来?」
宣怀风说,「再等等,她这样的身子,不会出去太久。你来看她,她知道了自然高兴。」
「想是这么想。」
宣怀抿咧了咧嘴,像是笑,却又笑得颇为难看。
这几句后,似乎就没有话题了。
宣怀风原想为昨晚的冲突道歉,但不知为何,总是不想开口。
兄弟俩都默默的,察觉到不舒服的气氛。
小丫头进来,往宣怀风手边的桌上放了一碗茶,不吭声就下去了。他端起茶,微微啜了一口,不经意往宣怀抿脸上一扫,忽然瞧见左额上一道青痕,不由问,「额头上怎么了?撞的?」
宣怀抿举起手,把前面几缕刘海扫下来,遮掩住。
宣怀风问,「到底怎么了?」
问了几遍,宣怀抿才冷着脸反问,「昨晚你又不是不在,难道没看见?」
宣怀风吃惊,「难道是那个展军长打的?」
那人昨晚无缘无故追到后院,目露凶光,把白雪岚惹恼了,叫宋壬等揍了他一顿。
白雪岚这样做当然不对,但对于展露昭,宣怀风也并没有什么好感。
展露昭自来熟的态度,是很不合宣怀风的个性的。
没想到,他竟然把气撒在宣怀抿身上。
宣怀抿和他关系再疏远,毕竟都是姓宣,宣怀风想着自己是兄长,弟弟被人打了,顿时气愤起来,「岂有此理,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他有什么道理对你动手?你以后别在他手下做事了,还有什么地方被他打伤了?不行,我带你去找医生瞧瞧。」
站起来,要拉宣怀抿去医院。
宣怀抿啪地把他的手一摔,说,「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我还说你怎么巴巴的给我发请柬呢,原来是为了当面侮rǔ我的上司,你存心让我丢差事,是不是?不过你也打错了算盘,展军长对我好得很。他从不动我一根头发!」
这话斩钉截铁,没有一点躲闪,像真有其事一般。
宣怀风更不解了,问,「那你额头上是怎么回事?」
宣怀抿在他面前,绝不肯说展露昭一点不好,信口开河道,「昨晚回去,事情被展司令知道了。他最疼展军长,知道展军长在白公馆吃了亏,又是我惹出来的事,气急了,揍了我一顿。要不是展军长护着,恐怕我今早起不来了。」
宣怀风说,「不管司令还是军长,那些带兵的人动不动就喊打喊杀,怎么好相处?我不能看你这样吃亏,你辞了差事,我帮你再找一处谋事。」
宣怀抿说,「我不辞。」
宣怀风问,「这是为什么?」
宣怀抿说,「有什么为什么?人各有志。听说你也没少吃白雪岚的亏,怎么你自己不先辞了他的副官,反而来管我的闲事?」
一句话,把宣怀风说住了,怔在那里。
半晌,宣怀风说,「也对,人各有志。」
叹了一口气,坐了回去。
这时候,小丫头又进来了,端着一个大方盘,上面是几碟咸甜点心。这些都是张妈张罗的,平日宣怀风过来,张妈总是寸步不离,现在大概是厌恶宣怀抿,不肯过来,便使唤小丫头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