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梁丘月的穿戴,都装在一个袋子里,打开门果不其然,梁丘月还在。
宁星一打开门,正迎上梁丘月深思的目光,没有往日的jīng明,反倒给人一种呆愣的感觉。
宁星沉默的把袋子放在门口,就毅然转身关上了房门,再没理会梁丘月。
梁丘月看着门口的袋子,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眉头死死拧在一起,他想不出哪里不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梁丘月觉得身体开始发木,他想进门,他也知道怎么开门,可是他害怕面对宁星的怒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觉得头疼,很疼。
这时候梁丘氏大宅已经乱作一团,梁丘月不见了,梁丘月已经不能一个人出门了,他会在驾驶到一半突然忘记怎么开车,记忆已经错乱很久了,感官失去敏锐,经常头痛昏厥,上一刻可以和人谈笑风生,下一刻也许就不记得眼前的人是谁。
杨木和梁丘海快要急疯了,已经派人开始调取了梁丘月开走那辆车路上的监控,可是梁丘月绕了太多的圈子,路上走走停停,几乎是在一个街区饶了整整半天,若是不知qíng的人,甚至会以为这是一场恶作剧。
杨木一刻不停的打电话,就在马上要忍不住哭出来的时候,梁丘月终于接电话了。
梁丘月行动缓慢的穿上袋子里的衣服,认真的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拿出最后一件外套的时候,手机掉了出来,手机是震动模式,梁丘月听见声音低下头,看到手机屏幕显示的是“妈妈来电”,这才接起来。
“喂,妈。”
“你在哪?你怎么一个人走了?你到底在哪?”杨木尖锐的声音通过听筒撕裂的传进梁丘月的耳膜,也如同劈头一盆冷水浇醒了梁丘月的神志和记忆。
梁丘月笑了,笑的极其心如刀刺,自己这是在gān什么?居然在神志不清记忆错乱的qíng况下来找宁星,这是他最不想发生的事,却还是疯魔一样来了。
星儿会怎么想?会觉得自己装疯卖傻,卑鄙无耻的企图纠缠不清么?梁丘月狠狠煽了自己一个巴掌。
“妈你别担心,我这就回去。”梁丘月挂断电话,走到门边,心中不禁自嘲,虽然疯魔了一场,总算是见到了人,他真的很想念宁星,若是有理智的qíng况下,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用这样的状态见宁星,可总算也见到了人,总算没有白疯一次。
梁丘月没有立刻离开,也没有企图再进门,或者按门铃,他只是轻轻的靠在门上,期望这样能够离门那一边心心念念的人近一些,半晌才扯开一个苦涩的笑,双唇贴在冰冷无qíng的门上,烙上一个轻柔的吻,这才悄然转身离去。
回到梁丘氏大宅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两点钟,梁丘海jīng神不济已经休息,杨木眼眶通红做在客厅失神的看着地板,梁丘月一进门,杨木眼圈就红了,并没有想象中的责备和斥骂,杨木甚至不知道这样神志清醒的儿子能维持多久,又怎么忍心责怪。
把杨木哄上楼去睡觉,梁丘月坐在偌大的客厅,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他不能去休息,谁知道一觉醒来,他又会转换哪个频道上去,为了杜绝今天这样的事qíng再次发生,他必须要做点事。
坐了一夜,清早梁丘月洗过澡,把自己休整gān净,虽然掩饰不住疲惫和黑眼圈,但好歹能够见人。
梁丘月把家里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叫到一起,下了一个死命令,就是看住他自己,无论看着多正常,多清明,都绝对不能让他自己出门,除非杨木陪着,否者绝对不能踏出大门一步,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打晕,或者捆绑。
所有人都知道梁丘月患病,也都隐约知道梁丘月昨夜跑出去是为了什么,年纪大些,在梁丘家做的久些的,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破镜重圆二
梁丘月一直没走宁星是知道的,甚至他贴在门上的时候,宁星就站在门边看着,死拧着眉,心中满是疑惑,若说梁丘月是故作深qíng企图纠缠也不尽然,毕竟若两个人相处久了,不必刻意去思索,浮光掠影的撇上一眼,是不是谎话就能了然于心了。
可是若是说梁丘月真的还对自己有qíng,甚至不惜装疯卖傻也要来上这么一遭,宁星并非不肯相信,只是不敢苟同。
宁星自认自己并不什么极品尤物,玩男人的角度来说;腰身不够软,声音不够嗲,chuáng上不会làng。
以一个做qíng人的角度来说;xingqíng不够温柔,不会撒娇卖萌,不会哄人开心,木讷又硬梆梆的不懂调qíng。
虽然不是什么大jian大恶,却也不善良醇厚,很多时候他自己都不喜欢自己,他不明白梁丘月已经和他纠缠了五年,却末了变的越来越--深qíng?
梁丘月一夜没睡,又花了一天的时间,他找出了这五年来所有宁星的照片,甚至连毕业照和偷拍都包括在内,叫上司机,直接奔去影楼,他把宁星所有的照片都冲洗了一打,花了大价钱硬是把三天的冲洗时间缩短成一天。
回到梁丘氏大宅,叫人把卧室清空,一个大chuáng孤零零的放在偌大的房间中间,梁丘月席地而坐,俯身在chuáng边写日记,确切的说是回忆录。
笔记很混乱,没有逻辑和条理,没有时间顺序,能想起来什么就写什么,都是梁丘月脑海中和宁星过往的点点滴滴,小到宁星喜欢的笔的样式,大到两个人是怎么走到一起,梁丘月一直写,不休息,也不吃饭,他害怕一旦打乱此刻的思绪,他就再也想不起来一丝一毫。
阿茨海默症是不可逆的,无法治愈,无法延缓,它会和时间láng狈为jian沆瀣一气,凌迟一般残忍的抹去你的爱恨嗔痴,喜怒哀乐,无qíng抹去你曾经想要一生珍藏的记忆。
好在--好在,它也会在最初行刑的时候偶然间回光返照,把所有夺走的记忆一股脑的传送回你的脑海,然后让你肝肠寸断的回忆,自己痴傻时是怎样伤害和拖累你曾经最在乎最爱的人。
梁丘月正是借着这样的回光返照,拼命的留下关于宁星的记忆,照片送来的时候,足足有两纸箱,梁丘月已经两天两夜没有休息,期间只是少量和急促的胡乱塞几口东西。
他头疼yù裂,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休息,梁丘月不敢休息,他怕一旦他遵从本能去休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清明就会被抽离,他又会变成记忆错乱的疯子,或许更严重。
他也不知道下一次等理智在关顾他会是什么时候?一个月还是一年?或者---死前?他不能在这前路未知的漫长岁月里,先是混乱的想起,然后一点一点的忘记,最后丝丝屡屡都被完整的抽离,他此生最爱的---关于宁星的记忆。
梁丘月用手狠狠的揉捏着痛的yù裂的头,一张一张的把照片粘满了整个房间,墙壁,chuáng头,浴室,天花板,桌椅,地面,衣柜,每一个能看到的地方,都贴满了宁星,乍一看去很像重案组的犯罪分析现场。
然后梁丘月躺在在近乎铺天盖地的照片之中,得偿所愿的昏厥过去。
梁丘月下了命令不许任何人进他的卧房,所以直到下人们端着吃喝去送饭,敲门半天没有人应声,才报告了杨木,最后还是杨木用备用钥匙打开的梁丘月的房门。
可等杨木开门看见了卧室的qíng景,那一瞬间的震撼,还是让这个自认风雨了半生,玩转利用的qíng爱半生的女人,久久的怔愣在门口。
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究竟能有多深?杨不懂,她从来就不懂,所以她即便震惊的无以复加,也无法理解自己心爱的儿子,怎么会爱一个人爱的这样--疯魔。
杨木回神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早已经昏厥在地上的儿子,这才慌忙的叫人把梁丘月抬出来,叫来家庭医生。
诊断结果不言而喻,疲劳过度,睡眠不足,营养不良,qíng绪波动太大,导致昏厥。
如果不想办法稳住qíng绪,病qíng只会恶化,随着昏厥的次数增多,昏厥的时间也会越来越长。
梁丘月这一次昏厥,确实如同医生说的一样,很长,足足三个月,这期间只能依靠营养液来维持生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飞速的消瘦下去,现在看来已经形销骨立鸠形鹄面。
这三个月梁丘海和杨木都只能gān着急,这种病症送去医院也没有用,没有可以用的药,没有治疗方案,不如在家修养。
梁丘月醒过来后基本丧失了自理能力,神qíng呆滞,一句话都不说,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照片,经常一坐就是一天,唯一一个好处就是给什么吃什么,给多少吃多少,将养了小半年,气色和体重总算和正常人一样了。
随着身体状况的好转,思维和行为能力也有显见的回升,最起码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自理,最让杨木惊喜的是梁丘月有一天吃饭突然说话了。
“我想见星儿……”这是时隔九个多月,梁丘月说的唯一一句话,虽然艰涩声音如同蚊蝇,飘摇的像是梦呓,但总算是说话了。
杨木开心的同时心中苦涩无边无际的蔓延,甚至带着一丝不可忽视的怨毒,从梁丘月昏迷醒来到现在,将近七月里,对外界一切仿佛都失去了兴趣,除了只知道整天对着那个叫宁星的照片发呆,要么就反反复复的在看一个残破不堪的笔记。
杨木不可抑止的怨毒儿子满眼满心再容不下至亲的父母,但却无可奈何的决定去找宁星,威bī利诱,恩威并济,软硬兼施,怎么都好,至少让儿子见上一面。
宁星下班正要往车库走的路上,又一次邂逅了那个乌漆抹黑,浑身上下一片黑的黑大哥,还是那个彪形大汉,还是那个套路,“夫人”要见他。
宁星上车之后一如既往的沉默,他不知道事到如今这个“夫人”还要找他gān什么。
杨木神qíng不善的借着昏暗的灯光打量着眼前的“没嘴葫芦”,样貌确实清清秀秀的,弯弯的眼睛也算漂亮,可明显就是个闷葫芦的xing格,硬梆梆的没qíng趣,自己那个没出息的儿子到底因为什么,就喜欢成那个样子?
“跟我去见梁丘月一面。”是肯定句,是祈使句,没有商量的余地和口气。
宁星哂笑,心中不禁有些恼怒,果然那一家子都是这样,这种“整个地球围绕我转的自信”到底是打哪来的?可是对方是长辈,宁星还是堪称温和的问了一句。
“为什么?我和他早就没关系了。”
杨木瞪视着宁星半晌,掏出支票簿,唰唰几笔,就递给了宁星,宁星闭了闭眼心中狰狞了半晌,终于还是守住了涵养,推门下车,头也没回就往车库走,再待下去,搞不好他得破天荒来一次‘泼妇骂街’。
杨木错愕的看着宁星的果断的开门下车,终于还是软下了口气,冲着宁星的后背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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