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去拍那个破电视剧……”夏斌悔恨不已。
“瞎说什么呢。走在路上还有可能被花盆砸死,难道一辈子不出门了?”
邵晟扬这种咖位的演员从大荧幕转战小荧幕,说起来确实是有些掉价,但电视剧的制片和导演是他旧识,他尚且籍籍无名的时候曾在他们手下的一部剧里打过酱油,而正是通过那部电视剧,他认识了夏斌,开启了一段半是苦涩半是甜蜜的感qíng。
这次制片找上门,语气特别诚恳:“我们那电视剧要拍第三部了,邵哥能不能来客串一下?编剧专门给你当初那个角色写了后续。好多观众也说想看你再度登场呢!”邵晟扬觉得挺有纪念意义,电视剧拍到第三部也不容易,就答应了。没想到居然出了意外。制片和导演吓得不轻,这要是摔出个三长两短,光是打官司就够他们喝一壶了。导演亲自把人送到医院,忙前忙后。邵晟扬怕麻烦,说都jiāo给经纪人和公司去处理,该由保险公司赔偿的由保险公司赔。
轮椅上不了车,得有人把邵晟扬抱上去。助理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小姑娘,对着比她高半个头的邵晟扬爱莫能助,所以夏斌出马,小心翼翼将邵晟扬抱上车。邵晟扬勾着他脖子感慨:“哎哟夏总亲自劳动大驾,这一摔真是值了。”
“你要是不摔,以后让我怎么抱我都乐意。”
小助理简直没眼看这两个人,捂着眼睛又偷偷从指fèng中间偷窥:光天化日之下qiáng行nüè狗,要不要脸啦!
善后赔偿有Jensen和保险公司周旋,邵晟扬不用管那么多,安心养伤即可。片场是去不了了,其他活动也只得暂停,Jensen不满地嚷嚷:“必须找他们要误工费!哼,幸好买过保险,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那么多天价意外险不是白买的……”
“你怎么净想着钱……”
“不然还要我想着你吗?”Jensen没好气地说。
受伤休养中的邵晟扬是什么样子?简单来说,颓废的葛优大爷是什么样,他就是什么样:整个人瘫在chuáng上,一脸生无可恋的表qíng,张口闭口就是“我已经是个废人了”。夏斌塞了个电脑给他,他才勉qiáng闭嘴。
夏斌不打算去公司了,专心在家陪护,结果邵晟扬一脸不耐烦:“你怎么还蹲我跟前呢?不去上班了?”
“照顾你你还不乐意?”
“当心汤之霖炒你鱿鱼。”
“爱炒就炒,炒了正好在家陪你。”
“行,明天我俩就要上社会新闻了——《夫夫双双失业,是人xing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gān嘛老赶我走?”夏斌索xing在chuáng边坐下,优哉游哉地削起苹果,“看到我的脸就这么不高兴?”
他将苹果切成小块,cha上牙签,讨好似的端到邵晟扬跟前。以前若是让他这么伺候人,他是万万不肯的,但现在为了邵晟扬,他什么都愿意做。
邵晟扬默默叉起一块苹果,看了两眼,丢回碟子里。他脸色很差,动作也有气无力的。夏斌亲自将一块果ròu送到他嘴边,他才勉为其难咬了一口。
“你是不是疼得厉害?”夏斌问。
虽说么什么大碍,但毕竟是伤筋动骨,不可能一点感觉也没有。
“废话我可是从马背上摔下来。把你腿打断试试看你疼不疼。”
夏斌不生气,他知道邵晟扬不是有意恶语相向的,病人嘛,他自己生病的时候也爱拿周围人撒气。
“要是打断我的腿就能让你不疼,那我马上就动手。”
“……你从哪儿学来的甜言蜜语?”
“没学,我这是发自真心。”
邵晟扬虚弱地笑了笑,对夏斌勾勾手指。夏斌会意地俯身向前。邵晟扬不太能动,等夏斌靠近就按住他的后脑勺,将他按向自己,快速地在他脸上蹭了一下。“别,我还心疼呢。”
最终夏斌还是被打发回公司了。整整一天他都念着邵晟扬,每过一个钟头就打一次电话,邵晟扬烦不胜烦,索xing拉黑他。夏斌换备用手机接着打,邵晟扬怒吼:“你他妈不要表现得像个变态STK一样好不好!”直接关了机。
夏斌心不在焉地坐在办公室里,秘书跟他说的话他半个字也没听进去,开会时更是心猿意马,对着王主管叫“小李”,对着李主管喊“小张”,所有人面面相觑,平时jīng明qiánggān的夏总今天这是中了什么邪?
听完各部门汇报,夏斌糙糙下达几个指示便宣布散会。几个主管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这些指示估计都他自己都没细思过,算不得数,明天还得再请示一次。
“夏总今天这是怎么了?被外星人换脑了似的。”
“你没看朋友圈?都刷爆了你难道不知道?”
“看啊,但是什么都没看到?到底怎么了?”
“你刷的朋友圈跟我肯定不在一个次元。夏总家那位拍戏时候受伤了,说是腿摔断了呢。”
“哇……这可不得了,难怪夏总急成这样。不过话说回来,夏总平时看起来挺gān练,想不到这么……该说是爱夫心切吗?”
“夏总简直就是邵晟扬的迷弟!啊啊啊单身狗好嫉妒,不想跟他们说话……”
下属们的议论当然传不到夏斌耳朵里,就算被听去了只言片语,夏斌也只会跟着乐呵:“说的一点也没错啊。”
此刻夏斌只关心邵晟扬的身体状况,下班后却没急着回家,而是绕道超市买了几样邵晟扬爱吃的水果。邵晟扬极少示弱,不论是在公开场合还是私下相处,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夏斌愿意服从他,但偶尔也想反客为主,好好关心一下邵晟扬。现在总算逢着机会,他可得好好表现。
邵晟扬在家里呆着无聊,老躺在chuáng上头都要睡平了。其实他也不是完全不能动弹,自己努力扶着墙单腿跳到轮椅上,摇着轮椅晃悠到花园里,坐在那儿赏花。隔壁人家养的美短猫蹲在墙头,huáng玉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邵晟扬,尾巴垂成一个勾型。一人一猫默默对视,邵晟扬发出“嘘”声,试图赶走小猫,猫却懒洋洋打个呵欠,根本不理他。
夏斌一到家就直奔卧室,发现chuáng上空空如也,吓得他水果掉了一地。难道有人趁虚而入把邵晟扬劫走了?!可是房间里井井有条,不像发生过bào力冲突……不对,妈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扮演名侦探?!
他冲回门口,摸出手机就要报警,一回头发现通往花园的院门开着。他试着叫了一声“邵晟扬”,得到对方中气十足的回答:“你回来了?快过来帮我!”
邵晟扬这是去花园里遛弯结果回不来了吗?哼,叫你不乖乖躺在chuáng上到处乱跑,还不得我来帮你……夏斌气鼓鼓地想。
一进花园就看到邵晟扬不知从哪儿找出一根竹竿在赶隔壁家的猫。可竹竿够不到猫,猫便有恃无恐地蹲在墙头,和邵晟扬大眼瞪小眼。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个啊?”夏斌无力道。
“快把它弄走。”邵晟扬将竹竿丢给夏斌。
“好好地弄走gān什么,猫又没惹你。”
邵晟扬“哼”了一声,扭过头不说话。夏斌拄着竹竿蹲在他面前,冲他嬉皮笑脸:“哎哟我差点忘了,你不喜欢小动物来着。”
邵晟扬什么地方都好,唯独不擅长对付动物。常人看到可爱的小猫小狗会怪叫一声扑上去调戏,邵晟扬呢,走在路上迎面来了只吉娃娃他都要缩着脖子绕道。倒不是说他怕狗或是过敏,只是单纯和动物合不来罢了。让他和动物相处,就好比将一个不会游泳的人丢进河里——有的人扑腾几下就福至心灵地学会游泳了,有的人则会直接沉底,邵晟扬就属于后者。
作为一个敬业的演员,拍戏时难免会有骑马、放狗之类的场面,邵晟扬只能硬着头皮上。这次意外坠马恐怕也跟这个原因有关。让邵晟扬骑马的难度不亚于让他闭着眼睛走钢索。夏斌回想了一下邵晟扬演过的几部和动物有互动的片子,他在镜头前竟能表现得那么潇洒自如,骑马时的英姿还被迷妹们津津乐道,演技真是绝了。
“唉,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这是一朝坠马十年怕所有四条腿的动物?”夏斌调笑。
在别人面前bào露了自己的弱点,邵晟扬闷闷不乐地皱起眉。
就连他郁闷的样子,夏斌都觉得好看极了。邵晟扬在人前总是风度翩翩的模样,只有在他面前才会露出这种表qíng,这不正是证明他是邵晟扬特别的人吗?
“笑话我?你这是要造反?”邵晟扬斜睨他。
“借我个一百个胆我也不敢呐。”夏斌将邵晟扬推回室内,关好纱门。
邵晟扬还是生闷气:“我看你是要爬到我头上撒野了。”
夏斌弯下腰在他额角处快速地亲了一口:“哪敢啊。我只会爬到你身上自己动。”
邵晟扬“噗嗤”笑了,总算被逗乐。夏斌搬开家里的椅子,为轮椅腾出必要的空间,方便邵晟扬移动,然后将买来的水果一一摆上桌——都是邵晟扬爱吃的。
“但是我偶尔也想被你依靠,我好歹是男人,也想照顾照顾你。”
邵晟扬靠在轮椅背上,活动肩膀:“行啊,给你个表现的机会。喏,剥个荔枝给我。”
夏斌拣出一颗荔枝,笨拙地撕开外壳,不小心连一些果ròu都被撕掉了。邵晟扬绝望地叹了口气:“荔枝壳上有一条fèng,你沿着fèng一掐壳就开了。”
“……我去我吃了几十年荔枝头一回知道它还有fèng!你怎么发现的?”
“这是生活小常识啊!真是个十指不沾阳chūn水的大少爷……”
话还没说话,一颗荔枝便塞进口中。邵晟扬含着甜美的果ròu瞪着夏斌,嘟嘟囔囔:“差点被你噎死!”
夏斌谄媚地问:“亲爱的好吃吗?”
“好吃。”邵晟扬吐出果核,“但是没你好吃。”
夏斌又剥好一个,用牙齿咬着送到他嘴边。
邵晟扬欣然接下,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
最喜欢的水果和最喜欢的人,一起吃掉,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快活的事吗?
邵晟扬晚上睡得不踏实。
平时两个人就寝都是亲昵地抱在一块儿,恨不得化作一对连体婴。可现在邵晟扬有伤在身,夏斌就自己往旁边挪了挪,扒着一小块chuáng拐睡了。他睡相不好,万一夜里压到邵晟扬伤处,挨骂就罢了,更要命的是他自己也心疼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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