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流暗涌_晓春【完结】(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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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英国期间也有过不少朋友,但从没有一个令他愿意无偿迁就,可能这种无故的缘由本就不存在吧,所以艾伦陈遵从jiāo往法则,只做一名识趣合格的过客,让人难忘却不得要领无从追溯。

  第8章

  回香港也有几周了,但皓燃始终没有完全进入过状态。

  在酒店经营方面,他提不起热qíng来,大多是循着领悟力的指引,机械似地吸收,这种被动的现状多来自家族压力。

  如果不是每天有去酒店报到,在文件里阅览纪要,相信不久也会像陈皓毅一样,被划作不务正业的反面教材,自动在董事们心中抹去分数。

  几小时前,当皓琳将一份酒店二期装修工程的策划报告推到他眼前时,皓燃不禁有些头疼。

  站起身拉开落地窗帘,从二十四层的高度俯瞰穿行在狭窄街道上蝼蚁般的活物,就仿佛有掌控众生的错觉。

  多少人为着追求这一时居高临下的宝座,拼尽最后一分力气。

  可是他陈皓燃没有这样的需求,却也不能公然辜负这番大好光景,否则就是不识好歹了。纵使千方百计想出法子来折腾神经,以示劳苦功高,但不做出实绩来也难以真正服众。

  皓琳已俨然是鸿申酒店的当家人,但姐弟友爱,从未想过要为着权势和董事会地位撕破脸。

  皓燃知道自己不算是块做生意的材料,但是顶着知名大学的商科头衔,加上不大不小的家族依傍,也没办法像一般人那样无拘无束地决定自己的人生方向。

  这样说很窝囊,但是皓燃确实觉得目前这条路是正道,至少可以帮他破除一切魔障,让他不至于因自由过度而迷失前程。

  每当置身于陌生环境,他便会寻找一些灵感填充寂寞,绘画是便是其中的一种理想,寄托着他生命中最后一丝未泯的天真。

  皓燃从不认为自己清高难接近,只是,心灵仍留着方寸之地,为着一个尚未出现的人或是一件期待发生的事。

  今天一整天,皓燃都在回味姜守仁的那句请缨之语。

  什么叫作“他可以”?皓燃平时大而化之惯了,但临到这种qíng急的氛围,也有些不知如何化解。

  单从艺术角度出发,觊觎姜守仁这个huáng金比例的身体是件无可厚非的事,老实说,皓燃也是典型的视觉派传人,对守仁不自禁的容忍,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对方的外表。

  说实在的,艺术家对美的追逐是抱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姜守仁身上有层稀有的特质,有磁铁般的危qíng气息,浓烈的男xing气味厚重地凝积,介于同xing异xing共生的魅力,让人难以抗拒。但那仅仅是……出于艺术视角的观点。

  皓燃甩甩头,坐回到办公椅上,认真阅读装修方案的诉求重点。

  当晚约了芬妮在俱乐部打球,芬妮最近也有在这边认识了几个新朋友,一一介绍给皓燃。

  对于这样的出场,皓燃习以为常,就算不自恋,也知道女伴对他秉持了几分满意度。

  但他知道,很快,芬妮对他的关注度会转移。

  回到家已经超过十点半,在效益至上的商场,很少有像皓燃这样jīng力旺盛的管理层,在工作之余还懂得保持运动和活力,维持生活品质。

  才走进客厅,就同刚下楼梯的谢瑞真碰上了。

  “嗨。”

  瑞真素面朝天,却仍然美丽,她主动冲他打招呼。

  皓燃点了下头,附送一个极淡的笑,没有过多表达。等他与她擦身而过时,瑞真又叫住了他:“皓燃,这周出海你去吗?”

  “看时间吧。”

  “你会来是吧?”瑞真此时的表qíng稍有些认真。

  皓燃知道她的用意,但又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有些不必要的执拗,得到他的妥协真的能让彼此心理好受些?

  说来也是奇,像是看不见他人的辛苦,有过一次之后,出海竟顺理成章地晋级为家庭活动之一。

  陈家人本是一刻不得闲,最近几周居然都无须外出,陈锦雷看一家团聚,也贪图起天伦之乐,索xing多加了几个度假日。

  “嗯。”

  皓燃应一声算作回答,转身走上楼,脸上挂起一分无奈。

  只要和瑞真同在这个屋子里待着,总会产生若有若无的不平整感,这是无法逃避的事实。

  一路走上三楼,在走廊上猛地收住脚,楼梯口隔着几米的隔离,望向站在自己房门口正准备敲门的姜守仁,对方也在同一时间回头看过来,对于自己的晚归和对方半夜把门两件事,都未列在计画内。

  皓燃在原地停了几秒才走上前,平缓地开口:“你找我?”

  “画展维持三周,有些附赠门票想拿给你,可以转送给酒店金卡客户。”如果这个借口不算烂的话。

  “你想得真周到。”

  皓燃走过来开启房门,推门而入。

  姜守仁只到前厅,没有再往里跟进,随意地将一叠票放在茶几上,再扬声问了句:“要不要来我这儿喝杯咖啡?”

  “又有新式武器?”说着便扯松了领口。

  “不,还是老款。”守仁这方面比较诚实,不要yīn谋。

  皓燃转身倚在卧室门上只迟疑了三秒钟,就一边转身进卧室换衣服,一边应道:“好啊,等我两分钟。”

  这次原本是真的无心,不是故意窥探什么,但那枚镶在墙上的长镜却能轻易反she出卧室的全景。

  这是守仁第一次看见皓燃luǒ露身体,那是个极优美的背影,浑圆的肩和jīng悍的手臂肌ròu彰显运动健将的荣耀,流线型微微凹陷的脊椎,一路沿伸,直至窄瘦有力的腰身,在往下便是那若隐若现的股沟……

  当他伸展双臂时,全身上下呈现紧实有致的美,每一寸肌理都仿佛充满暗示味道。

  陈皓燃就像一组令人目眩神迷的qíng色密码,每解读一道,便能感觉到体内升起的那股难以自持的躁热。在他转身时,那充斥能量的曲线像在传达一种扰人的讯息,惹得旁观者yù罢不能。

  守仁只觉得心又突尖地跳起来,似青chūn期第一次被同窗拉去偷窥运动馆休息室里更换体cao服的女生们。

  那个时候,女孩男孩在他眼中是一样的,萌动着稚嫩的诱因,将他体内的冲动一点一点勾引出来,像那些浸在汤汁中的罂粟壳,可以汲取片刻的鲜,却无法触及实质的骚养。

  明知道他跟陈皓燃之间横亘着大段距离,但要完全止住飞渡的yù念却并不是很容易的。

  透过镜子,还能看见卧室窗台上的白色海棠,是自己送他的那盆,守仁收回目光揉了下额头,终结不良臆想。

  之后三天,姜守仁忙于应付各界来人,无暇顾及其他,委托的律师行收到了法院传票,上次的拍卖会纠纷终于正式提上议程。人忙碌的时候,总觉得周末来得比往常快了许多。

  这一期家庭聚会,皓毅为了不无聊,决意带上了他的新女友,而最意外的是,家姐皓琳也偕男伴一同出海。

  此君是某家通讯集团的年轻CEO,因业务来往与皓琳结识,对皓琳的气度风范尤为认同,继而穷追猛打,还借故与陈锦雷攀上jiāoqíng,夹进家庭聚会想争取双赢结果,处心积虑其心可表,连皓毅都说:大姐的chūn天来临了。

  皓燃大概也是看这次赖不过,亦不想引起父亲不快,也跟着上了游艇。瑞真看皓燃出现,不由地松一口气,无论是不是自欺欺人,她都多少获得了些许安慰,至少他们表面上能像普通家人那样相处无间。

  下午从湾仔渡轮码头出发,可惜天公不太作美,是个yīn天,不过紫外线仍然灼得皮肤不适。

  皓燃穿着一身纯白亚麻衫,放逸潇洒,他站在甲板上望着港口的客轮和货轮,chuī着海风安静得出奇。

  皓毅的小女朋友笑声慡朗无忧无虑,跟皓毅一起早早换上泳衣准备下海,倒真是一对般配的活宝。

  皓琳跟那位青年才俊陆莳棋讨论金融危机对股市的影响,在皓燃看来,是着实煞风景的一对。

  陈锦雷在声控纽约的股票经纪,让他适当控制仓位。

  瑞真刚抹过防晒油,靠在躺椅上看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偶尔会回头看一眼皓燃是不是还在甲板上。

  稍后,瑞真走到他的旁边,也倚着栏杆看海鸟。

  海水很平静,但心却正好相反。瑞真拨了一下额前被chuī乱的刘海:“没想到还能和你一道出海。”

  “世事难料。”

  “你已不觉得遗憾是吗?”她笑笑,很轻很柔。

  皓燃低头想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不了,我们都已经重新启航。”

  “皓燃,你看起来跟以前不一样了。”并没有暗喻什么,只是实话实说。

  “都忘了我过去是什么样子了。”

  皓燃不是个只懂得装点门面,轻易忽视自身感受的人,他不想一脸坦然地同瑞真追忆往昔,那显得太有预谋了。

  时间和机遇有时候像诡诈的流星,你以为抓住了,其实没有。

  过去不完美的事,现在仍不完美,前尘往事即便沉淀也让人觉得无法蒙蔽或遮掩。最近,一个人静的时间多了,皓燃想通了一些事。

  中途,接到个电话,居然是姜守仁打来的,皓燃感觉意外。

  前者询问他现在的方位,皓燃说了行驶路线和目的地,当时也没有多想,完全没有揣测对方的意图。

  皓燃微笑着挂上电话,瑞真却不经意地问道:“是……女朋友?”

  不知道她怎么会产生这样的联想,可能是他骤然放松的神态和汇报行踪时的诚恳,让别人不想歪都不行。

  皓燃不知怎么的,看着瑞真清新端丽的面庞,突然升起混沌的觉悟,他点头给了个模糊的答案:“不,才认识不久。”

  渐渐的,竟有些觉得姜守仁是那根连接瑞真与自己的线,时而松时而紧,又时时在阻止自己偏离航线,像是已经习惯姜守仁不着痕迹的安抚,理xing关切又加点热望的注视,丝丝入扣,让人无由地qíng绪稳定。

  守仁的存在原本像是一段可有可无的附录,但是现在,又仿佛产生惯xing似的,莫名地就在心中承认了这位临时住客在陈宅的地位。

  一个半小时后,游艇在长州附近的小岛靠岸,皓毅提议上岛去吃火锅和生鸭块,但无人响应,于是舱内厨师准备的海鲜和烧味饭就成了大家的自助主食,皓毅只好郁闷地到一旁装钓鱼竿去了。

  就在这时,有一艘陌生的快艇朝他们驶近,那人驾艇的姿势娴熟,一个漂亮的急速转弯,便开始有节奏地减速了,然后那人向着他们这边挥了挥手,没一分钟也在小码头靠了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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