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仁明知道凯文说的全中,还是没办法按尺度把握,要拔是早该拔出来了,他努力过,但都白费,索xing随波逐流,他甚至没资格去质问对方,难道说他约他的女伴有错?当然没有。从始至终,错的都是他姜守仁抱定的执念。
如果任由胸中的妒火蔓延,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守仁只好再为他破例,装作不知,这是他的事,自己无权cha手。可就这样无望地等待,终有达到临界点的时候。
而近日,皓燃总是一脸无辜地出现在他所在的鸿申套房和鸣风,他们有时探讨公事,有时探究艺术,有时则什么也不做,只是听听唱片喝喝咖啡。
当守仁的肢体无意识地靠近皓燃时,后者并没有出现预期的排斥。他不拒绝回避,也不主动回应,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耗着,好像认为守仁会有十足的耐xing跟他玩尽柏拉图。
在鸣风浅尝的那个吻,皓燃像得了失忆症,从未有过额外的表示,这反倒使守仁加倍失落,像一条迷航的船,完全没有了行驶的方向。
也许是男xing本能作祟,守仁开始有了难以克制的生理yù望。
首先变质的是梦,意境里全是皓燃完美的身形,他的触抚、他的喘息、他的呻吟,他们疯狂地彼此占有,最后又在虚幻的高cháo中惊醒。
可只要想到皓燃现在正躺在某个女人身边,他就还是会心痛。守仁的短期失眠症就是那段时间开始的,一旦醒来,就无法再入睡,他站到窗前,整夜烦躁。
不想弄得浑身烟味,但也不想发呆到天明,所以被绅士假相掩盖的渴求就这样随着时日不断恶xing循环着。
捉迷藏的游戏一直在继续,直到那个晚上。
皓燃与露易丝和几个朋友在酒吧玩过了头,大家醉酒后没法再开车,所以有人就提醒皓燃要不要事先叫司机,结果他笑着嚷出一个名字:“让姜守仁来,让他来接我!”
“谁是姜守仁?”露易丝好奇地问。
“我男朋友。”说到这里,自己都笑出来,“你相不相信?”
“男朋友?呵,你若也赶这种时髦,那我就去追求安娜。”露易丝哈哈大笑,然后向同是模特儿的友人招手,“过来安娜!我同你喝jiāo杯红酒——”
皓燃懒懒牵了牵嘴角,立体的脸颊浮起一抹自嘲,他也不知道刚才说的算不算笑话,如果戏语成真,他还可能这么轻松吗?
“你打了电话没?”旁人催他。
“在打!”皓燃大声回答,大概是过度亢奋,按键时有些手震,他就是突然想见姜守仁,非常想见,想看他英武地皱眉,想看他为他叹气的样子,想看他幽深的眼睛里藏着多少压抑的秘密。
“皓燃,找我?”守仁接起电话就已经听到一阵刺耳的电吉他配乐声,低头看了看表,零点刚过,他刚洗了澡准备休息。
“来接我,喝了酒,没办法开车。”
还真把他当佣人使唤了,守仁头痛地按了下太阳xué:“你人在哪里?”
如何拒绝陈皓燃的要求——这恐怕是守仁需要反复重修的课题。
从接到电话,到推开酒吧大门,守仁统共才用了四十分钟,尽职尽忠。进去挨个找到包厢,一踏进欢场,众人全都抬头,将目光聚集到来人身上。
“啊!”露易丝最先反应过来,惊喜道,“是你!”她已经认出来守仁便是以前在歌剧院看到的凯文之神秘密友。
在场女士们看来了一名相当对味的帅哥,都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
“快介绍一下,你好,我叫露露。”
“艾伦,你可没说你的‘司机’这样英俊。”
“请帅哥同我一起唱《人生何处不相逢》!安娜,快帮我放音乐。”
女人纷纷转向,几个大男生看半途杀来一名劲敌,不禁面面相觑觉得无趣,皓燃叫这等人物来,摆明是“砸场子”的嘛。
隔着数十位陌生人,皓燃坐在包厢最里面的一组沙发上,只抬头静静看了守仁一眼后,便又埋头喝杯中酒,其余一点反应也没有。
见皓燃完全没有搭理自己请来的客人,露易丝有些不好意思,走上前打圆场:“嗨,你好,还记得我吧?露易丝。艾伦有些醉了,喝得神智不清,你跟我们再待一会儿吧,姐妹们都想认识你呢。”
原本不想扫兴的,他应该欣然应下美人的邀请,但是他听见自己平淡说了句:“不了,我在转角的停车场等你们,你们慢慢玩。”
说着,就头也不回地出去了,留下一脸错愕的露易丝。
好一会儿,她才喃喃道:“原来是个冷面酷哥。”
几名摩登女郎顿时失望地围住皓燃,打探虚实。
“快给我他的号码,我要约他去见家长。”露露呼呼吐吐烟圈,一副满意的样子。
安娜取笑她:“你发神经啊,想嫁人想疯啦。”
露易丝也扑上来八卦:“他确实就是我高中时向往的那种黑马王子型,狂野潇洒又坚实。”
“到今天才知道,露易丝口味这么重。”
“去,别瞎说。”露易丝坐到皓燃身边,“喂,你怎么回事,大半夜的,人家特地赶来救驾也不招呼一下,真当人家是你私人保镖啊,快说快说,你们怎么会这么熟?凯文可心疼你这样使唤他的男友?”她刻意把“男友”两个字加了重音。
皓燃但笑不语,嘴边有些邪气,让人觉得不易亲近,露易丝突然有点害怕喝醉了的男友,似换了一个人,有些yīn暗和捉摸不定。
过了十分钟不到,皓燃忽然站起身:“我先走一步,大家玩得开心点。”
“也对噢,不要让人家久等。”不知道为什么,露易丝对守仁有一种本能的敬畏和好感。
“露易丝,阿邦要来接我们,你跟我走吧。”安娜建议。
“不了,我还跟艾伦走吧,明天还要赶飞机。”
“厚,还真是重色轻友。”
露露总结:“是贤慧啦。”
众人哄笑。
“这帮家伙真讨厌。”露易丝边跟着皓燃走出酒吧,边皱着翘鼻娇嗔。
守仁斜倚地车门上抽着烟,老远就看见露易丝挽着皓燃向他的方向走过来,于是熄了烟蒂严阵以待。
皓燃今天壮着酒胆有恃无恐,很有点恶作剧的意思,他甚至故意想得到姜守仁不寻常的反应,想要狠狠戳伤他,或是看他为自己痛苦。
为什么要做这么变态的事,他自己也讲不清楚。
最近这一个月的相处,让皓燃有点脚下失衡,随时站上风口làng尖的错觉,让他有些惶恐,像是在危险边缘游戏,随时不慎就有跌落的可能,更不知最终的落脚点在哪里。
上车后,皓燃和露易丝坐后座,原想讲些开心话题调节气氛的露易丝,大约也接收到车内两个男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沉默气场,不由地把话硬生生吞了回去,只是温柔地靠着皓燃的肩,听着车内播放着的美国乡村音乐。
先将美人送回中环住所,然后就调头准备送皓燃回家。
开到一半,皓燃突然说:“停车。”
守仁踩住刹车,皓燃gān脆地推开后车门,转到前面的副驾驶座,再重重拉上前车门,动作流利得根本不像一个喝醉了的人。
“去酒店。”皓燃扭头对司机讲,“今天不回家,去鸿申。”
守仁也不多问,重新踩油门上路,手边下意识地想找烟。
皓燃却提前说:“最近你越抽越多,对身体不好。”
“你不喜欢,我就不抽。”守仁收回手,目不斜视地继续专注开车。
“你不问我为什么叫你出来?”他声调很低,像是在跟自己说话。
“你觉得理由合理,又何必在意我的想法。”
“要是我说我很在意呢?”
“我的想法其实也未必正确。”
看守仁同他打太极,皓燃面上带笑,却有些冷:“露易丝……很好,我从没想过要伤害她。”
“她值得任何好男人善待。”
“如果我——”皓燃皱了下眉,有些不快,“有女友,滥jiāo,结婚,你都不介意?”
“你不会滥jiāo。”
对于巧妙断章取义又口风qiáng硬的姜守仁,皓燃倒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只好将千头万绪压下来,继续沉默地生起闷气来。
守仁见他不语,又有些心疼起来,放柔声音问:“为什么喝那么多?”
“我看是还不够醉。”
“你今天在跟谁赌气。”
“你。”
守仁没想到他喝过酒这么任xing,矛头无故直指自己,也让他很无奈,但方才在停车场的沮丧已渐渐被另一种温qíng的期待取代。大半夜过来看你跟女友寻欢,你却跟我赌气。守仁叹息。
“我哪里又得罪了陈家少爷。”
皓燃将目光投入车窗外急速倒退的风景,手掌托着腮,留给守仁一个俊美的侧脸:“你只是,不该对我这么好。”
“我没有错。可能我已经习惯对你好,就像你已经习惯折磨我一样。”
皓燃猛地回头看住守仁,像是不相信这句话由他口中说出来。
“停车!”他又下了跟刚才相同的指令,但是下了车之后,却独自抄近路在小巷步行起来。
守仁将前额抵在方向盘上几秒钟,做了几次深呼吸后蓦地抬头,推开车门追出去。
一直不知道正面jiāo锋有这样天雷勾地火的效应,两人从未真心相拥,眼神和肢体时不时背叛,不间断的jīng神摩擦和时淡时浓的原味吸引,那源源不绝的试探,或含蓄或粗鲁,裹着各式qíng调,偶尔还可获得若gān无法细述的暧昧,让人沉醉。
那日抚摸他发丝的手心余温未散,长州二仅的记忆日日扭曲着意志,触礁后,慌不择路的避让。近得可以汲取到呼吸,却再不敢更放肆,一切的一切……
皓燃听到有人追上来,于是放慢脚步,接着,肩头被一只大手按住,力道没有很重,却坚定。
那人的右手掌心停了一会儿,便沿着皓燃的肩膀慢慢下行,小心地扶上他的腰,然后一用力,后背与自己的胸膛紧紧贴牢了。
空气被挤压殆尽,身后的体温渗透衣料传过来,熨热了皓燃的后颈和背脊,脖子和肩被另一只手臂轻轻搂住,那温柔得令人心碎的姿势,令皓燃整个人僵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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