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到门口,意料之中季橙看见了那辆宝马x5停在楼下,季橙下了车,想起什么又转身回到车边敲了敲车窗。
陈启摇下车窗“什么事?”
“明早不用来接我。”
陈启点点头“那晚上呢?”。
“晚上,再说吧,我给你发短信。”
上楼,季橙深吸一口气,虽然这是自己家,但她知道门后面等着谁,她敲了敲门。
门开了,顾斌穿着衬衫西裤,下午活动一结束他就来了这,季橙进屋换鞋,把包甩在沙发上,顾斌过去拾起来,放在门口换鞋的垫子上。
“吃饭了吗?”
季橙摇摇头。
“我买了菜,晚上做你喜欢吃的烤鱼。”
季橙进屋换好衣服坐在沙发里,顾斌沉默得坐在她边上。
从茶几底下掏出烟灰缸,季橙点了一支烟,顾斌看着伸手就拽了下来,按灭在烟灰缸里“少抽点吧,对皮肤不好。”
季橙充耳不闻,又点了支烟,顾斌照样执着的抢下来按灭,季橙侧脸看了看他“你管的有点严。”
顾斌笑了“这都是为你好。”
“你跟我在一起就跟养个女儿似的,是不是特有成就感?”
顾斌不说话了,低头看着茶几下的地毯,那还是跟季橙一起去买的,淘了三家家具城才买到季橙可心的。顾斌不说话,季橙也不说,俩人僵持了一会儿,顾斌站起来“我去做饭。”
饭桌上顾斌先开口,说了上周他跟任英去民政局碰见田大国,他猜季橙现在肯定是听说了他跟任英的事,自己jiāo代了也没有什么尴尬,她坦白季橙听得也踏实,俩人就像许久未见心照不宣的老友,顾斌年长一些,对青chūn无比的季橙偏爱宠溺,而季橙属于晚辈,态度上沾染些许叛逆,但是骨子里还是顾及长辈的自尊。
一场爱qíng最终能化为一蔬一饭,能化为平淡的促膝长谈,能开诚布公的聊聊自己,教育教育对方,这个过程比想象中的严苛,有些人羡慕这样的爱,而季橙不喜欢,顾斌没有排斥,他只是尊重季橙的选择。
比较俩人在一起三年,你看季橙连现在门锁都没换,她不防着你,这是对过往爱qíng最尊重的诠释,浴室的玻璃上还贴着喜字,那是他们去年冲动下想为这段已经转凉的爱qíng搞些刺激xing的波澜,但是这些美好的愿想和qiáng加的刺激最终也没能救活这段爱qíng,最终都变成小儿科般不成熟的嘲讽,喜字还在玻璃上贴着,正因为它还在才说明季橙的无所谓,以顾斌对季橙的了解,若是她歇斯底里起来,应该早就撕下来。
没有人坐下来好好谈谈他们三年相辅相支持的爱qíng,没有人探讨一下以后俩人会如何化解尴尬的碰面或者真的就选择老死不相往来,他俩自动把这份关系划到友qíng里面,或者分为亲qíng,心照不宣,顾斌知道他们没有谁是能轻描淡写躲过这场分手,但是命大的,他们都咬牙扛过来,谦虚的掩饰,并且不逾越俩人的底线。
季橙吃着鱼ròu点点头“我得跟你说个事,我知道你肯定能帮我。”
顾斌给她夹了口青笋“你让老常来找我,你自己怎么不来?”
季橙抬头看看他,声音有些弱弱得说“我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咱们分手半年,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顾斌笑了“你额头上刻着个勇字,记住,遇到什么都别怂,退缩惯了就会一直缩着脖子过活,当年你刚毕业到易传媒,唯唯诺诺的,总怕自己做不好,最后我知道,只要你想做的事qíng,都能做好,包括咱俩的关系,至少目前咱们都在做努力。”
季橙龇牙朝他傻笑“你从前不夸我的。”
“所以现在才觉得难得。”
季橙又闷头扒拉着碗里的饭粒儿“我想跟你说的事……咱俩饭桌上谈生意不合适吧?”
“没事你说,我吃得差不多了。”
“我想让你跟nps续合同,然后昌茂过段时间竞标,你能陪标。”
顾斌皱着眉头看她,心里觉得有些复杂,他看了看这个做事向来直来直去的姑娘“你跟老常也要投标对吗?那跟我和nps续合同有什么关系?”
“牛凯,你认识吧,他的事被nps知道了,你之后要是不跟nps合作,跟牛凯也没戏,只能再找别人,还不如老合作伙伴来的熟悉,也知根知底,我跟老常的确要竞标昌茂2017-2019年市场活动的标,但是现在nps占尽先机,我听说他们有很牛的供应商作保,今年年初nps融资了3000多万美金,到了4月份又拿到一个亿的份额,风投都是见风使舵,不用你去公关,他们看着谁红就都大把的投钱,nps还在卖vc股,现在隐形富豪太多,nps拿了风投,好多成本都赔本做的,只为拿下这一标。”
顾斌看了看她“你倒很了解nps的qíng况,既然你也知道nps有这么多优势,话里话外我也听出了你对nps的妒忌,你觉得不公平?我必须告诉你,案板上的ròu就那么多,市场那么大,你下刀慢了或者忍不下心一口吞了,后面连ròu渣都没有。”
☆、第9章 chapter009
季橙有些无奈的看他“说的倒是轻巧,我当然也知道食物链的原则,但是野路子跟正规军硬碰硬起来,市场哪怕觉得正规军苛刻,但至少正规。”
顾斌点点头“我没有把握跟nps抢这口肥ròu,但是我也没必要跟他们继续合作,成本的控制是需要牺牲的,他nps能,我也可以找风投。”
季橙看了看他,有些难以开口“我现在在nps上班。”
顾斌放下筷子不可思议得看看她“你要套资源?要摸报价?这是老常的主意?”
“是――”
“太危险!”没等季橙说下话他就打断“你刚刚说到牛凯,他知道咱俩的关系!”
这下季橙突然不说话了,傻愣愣得看着顾斌,自己步步为营的安cha/进nps,以为掩饰的很好,谁知都是掩耳盗铃,牛凯当时在餐厅问她是不是认识顾斌,怕是早就盯上她。
季橙机械得说“那你也应该跟nps合作,帮帮我,也算帮帮牛凯,要不然牛凯就真露陷了,你要是不合作他就坐实了第三方开票的事实,到时候会第一时间揭发我!你也再无和nps合作的可能。”
顾斌站起来,慢慢收拾着碗筷,季橙一直盯着他,顾斌晓得她在等自己吐口,她身涉如此险境,自己怎么会不帮,但是他觉得老常和季橙想得都不够周到,这个行业就那么小,内鬼那么好当的话早就有一家公司会垄断行业,老常和季橙成立美澳才起步两年,路子野了对开枪打pào的头兵最后往往是牺牲。
顾斌端着碗筷走到厨房门,回头看她“季橙,这次我能帮你,也可以陪标,但是下不为例。”
季橙点头如捣蒜“行,行,你答应,总归是给我希望。”
***
顾斌躺在沙发上,刚刚季橙跟他说明早让他送她上班,顾斌知道季橙心里是怎么想的,nps那么多员工保不齐会有一个两个看见顾总送季橙来上班,那不用多说,肯定是季橙的公关做成了,这种无言的示威对敌人往往也是无言的震慑,顾斌不多话,自己沦为一枚棋子也是甘之如饴的,至少对季橙这个孩子有用。
季橙躺在chuáng上想得比他要多,她想到自己11年毕业前夕专业给她推荐了易传媒这个工作,刚刚到岗位的她看什么都胆怯,过分的客气,这倒不是她内心的懦弱,而是对新环境和对刚刚步入人生另一个阶段的惶恐,她身在销售部做一名助理,每天贴着销售的报销单,无休止的与财务争辩与销售冲突,胶水糊的手指甲里都是,她租了个合租的公寓,每天早九晚却不能五,各方面对职场新人的压迫让她喘不过气,当时常宽是销售部的总监,在一个受挫的夜晚季橙终于想通了,不主动的人永远都是被动的承受,你对现在的生活不满吗?你有能力推翻这一切吗?若是没有能力,那只能靠自己微薄的力量让别人知道自己对这份工作的热忱,那或许会博得一些些同qíng和赞许。
常宽一直没把季橙放在眼里,三本院校毕业的学生本来不在易传媒招聘的范围内,要不是学院系里面的领导极力推荐,自己也不愿意扇人面子,这个可有可无的助理职位他没想花钱设立。
季橙站在办公室里看着常宽,常宽对季橙的第一印象就是这双无比坚定的双眼,季橙站到他面前,开口就是“总监,我想做销售。”
常宽觉得好笑,但是嘴上qiáng忍着抿着嘴角,心里已经把季橙嘲笑的一塌糊涂,他不屑得看看季橙“你有什么客户资源?”
“我看了公司的销售制度,销售助理满两年就有转岗的资格,我虽然才到了半年,但是我想试试。”
常宽觉得这帮80后真是不自量力的可以,自命清高,而不知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他急需让季橙知道自己的骄傲会让她死得有多惨,常宽从名片夹里抽出一张泛huáng的名片“这家公司欠咱们三年的钱了,不多,才三万块,但老板流氓一个,你要是能追回来,我考虑考虑。”
季橙胆怯够了,此刻已经是达到极限的果敢,她从敲响常宽办公室门的时候就做好的至死地而后生的准备,这个任务难,但是不试一试,她只能灰溜溜的走。
dsw箱包是刚兴起的旅行箱包业新秀,品牌策划宣传以及硬广当时都由易传媒负责,合同签了三年,但是尾款一直迟迟不付,dsw的老总熊建民钻了合同的空子,他知道易传媒要是告他也告不赢,徽商总是jīng明的很,只能怪易传媒的合同漏dòng百出。
季橙算是个瘟神,每日守在dsw的门前,刚开始只能在大门口站着,两个星期后跟保安混熟她在大堂站着,熊建民遇到几回,也知道季橙是来gān嘛的,他避之不及。
渐渐地季橙跟前台混熟了,虽然跟前台说过未经准许的人不许进大厦,但是季橙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硬是在三周后搭上了跟熊建民同一趟电梯,电梯的反光面照出季橙的影像,熊建民已经知道易传媒的人守在大堂很久,他也从监控里见过季橙的长相,在狭小的电梯里相遇,熊建民以为季橙会跟他殷勤的打招呼,但是没有,忐忑的到了21层,熊总下电梯,季橙也跟着下了电梯。
熊总当做不知道后面有人跟着,径直进了办公室,季橙就悄悄得坐在门外,胸前居然还挂着易传媒的工作证。
来拜访熊总的人总是能看到这个姑娘坐在门口的沙发上,不言不语的摆弄着手指头,久而久之客户进熊总办公室的时候就会提一句“我怎么老看见门口坐着一个易传媒公司的姑娘啊,怕是不谈业务,老熊,你不会是嗅了人家的蜜吧!”
熊建民特别无奈,自己跟这姑娘非亲非故,话都没说过,却让人产生老大的误会,终于在某天下班的时候他出办公室不出所料的又见到季橙,他摆摆手“你跟我进来。”
季橙赶忙跟进去,熊总以为她算计得周密,已经把自己拿得死死的,他冷哼一声“小姑娘,你这是走得哪步棋啊,我老熊活了四十多年,都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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