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对淩谦来说,淩卫的微笑很刺眼。
就像瞎子忽然恢复了视力,一睁眼就对上了最高功率的人造太阳那样刺眼!
那种心脏怦怦乱跳的失控,那种一瞬间的头晕目眩,彷佛脑子里有十万只huáng蜂在嗡嗡飞舞。
真是……烦躁到爆!
淩谦猛然收回落在对面男人脸上的视线,转头看看妈妈,“他怎麼会在这里?”
原本想走上前,给予他亲人式的欢迎拥抱的淩卫,如泥塑般呆在了原地。
淩夫人看著养子苍白的脸颊,也感到一丝不忍。
可笑的是,她在下车前,还在为限制介入的效果担忧,害怕淩谦见到淩卫,会不会变回从前那种疯狂的不顾自己xing命的样子。
现在看来,担心是多余的。
“这是哥哥呀,淩谦。”淩夫人说。
“我知道他是哥哥。”淩谦只要一提到淩卫,就因为心里那种讨厌的郁闷劲而拧紧漂亮的长眉,“可他不是应该很忙吗?好不容易当上了将军,至少应该好好为淩家做事。我记得爸爸以前可是整天待在军部大楼,而不是待在家里。”
藏著责问的话,好像刀子划在心上。
关於自己继承爸爸将军之位的事,不知道这几天妈妈是怎麼对淩谦说的,似乎连淩谦也对自己产生了误会。
不是,不是这样的,淩谦!
怎麼连你也怀疑我,把我看成yīn谋篡位的小人?
“看什麼!”被淩卫湿润的黑宝石般的眼珠盯著,淩谦又难以自抑的心浮气躁了。
这是什麼眼神?心脏都快爆炸了。
想用眼神来诱惑淩承云的儿子?简直岂有此理,我才不是淩涵那样没眼光的蠢货。
当初我之所以做出那麼多疯狂的蠢事,一定就是被这种叫人受不了的眼神勾引的。
对!就是被勾引!
这张无辜的脸,这双让人想舔舐的黑眼珠,把本少爷勾引得死去活来,勾引得为他做什麼都心甘qíng愿,那种感觉……那种****的甜美感,怎麼都找不到了?
不,不是找不到,是变成了痛苦到死的难受,心乱。
搞什麼鬼?一见到他就生气加心烦!
“身上难受死了,我回房洗澡。”
淩谦和淩夫人打个招呼,往楼梯的方向快步走去。
表面上看来,对神qíng落寞的长兄不屑一顾,但只有淩谦知道,这个让自己心qíng糟糕的家夥,存在感实在太qiáng烈了。
即使刻意忽略,但经过他身边时,还是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热量,能嗅到他独特的乾净味道。
这种味道和热量,就像几十把钢锯在他的神经线上来回割锯,发出吱吱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这孩子恢复了不少,说起来,还要多谢你,把他的身体从萨乌兰基地带回来。”淩夫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淩卫看著淩谦俊美的背影在楼梯上消失,才回过头,苦笑著回答,“这是我应该做的。”
“像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吗?”
听出淩夫人的话里另有深意,淩卫沉默了。
他大概明白淩夫人的想法,看来淩涵也乐见其成,但是淩卫没有办法说出附和的话。
妈妈,你说的对,淩谦不喜欢我了,他应该去找新的配得上他的伴侣。
是的,淩谦有他的自由。
是的,淩谦从前那样每天都围著我转,嚷嚷著叫我“哥哥!哥哥”,然后热qíng地索吻……现在,他有新的人生,没必要再爱我了。
这些话,通通没办法说!
即使明明知道,这是妈妈迫切的心愿!
“妈妈也请休息。没有别的吩咐,我先回房了。”
淩卫回到二楼,怅然若失,独自在露台上发呆,直到李裁fèng的助手过来相请,“军服已经修改好了,麻烦您过来试穿一下。”
淩卫收拾了心qíng,回到小客厅里。
李裁fèng的手艺无可挑剔,新军服穿上后,每一个地方都很贴身,裁剪线条流畅,很好的衬托出淩卫的身材。
“果然,腰线稍一收窄,人就显得帅气多了。”
“将军,可以给您拍一张照片吗?”崇拜者看得两眼发亮,竟然拿出了随身带的小相机。
在淩卫回答前,李裁fèng就严厉地喝止了助手的冒失行为,“胡闹!你以为这是大街上吗?工作要有工作的严谨,只想当粉丝的话,下次就不要跟来了!”
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助手吐著舌头,把相机收了起来。
“其余的衣服,做好后会派人送到府上。”
“辛苦你了。”
“哪里话,可以为将军做衣服,是我的荣幸。想当年,上一任将军参加任职典礼的军服,也是我做最后修改的。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当时年轻,被召见量身的时候战战兢兢,手还会发抖。”李裁fèng忽然感慨地提起了当年。
“你是说爸爸吗?”
“是的,淩承云将军。当年他任职时,也是像将军您现在一样,是年轻俊伟,意气风发的男子啊。”
追忆著故人,彼此都难免有些感伤。
命人把李裁fèng等人送出去后,淩卫坐在沙发上,仰首闭目养神。
还以为淩谦从医院回来后,qíng况会有所好转。
没想到,qíng况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为什麼,他对自己的态度会这麼糟糕呢?
我到底做了什麼,让他这麼生气?
咚咚!
敲门声惊动了淩卫。
敲门的人没有使用显示屏,不过应该是卫管家,难道是李裁fèng漏了东西?
他走过来,打开门,却猛然又惊又喜地怔住了。
“妈妈,你看这……”一看见门打开就xing急地说话的淩谦,看清楚面前的人,声音也遏然而止。
目光从惊讶,到疑惑,到像看见了冤家债主一样的厌恶。
淩谦挤开他,走进套房,在里面找了一圈。
“你怎麼在这里?妈妈呢?”
在淩谦的认知中,这里还是淩承云夫妇的套房。
“妈妈住到楼上去了,我现在睡在这里,妈妈说……”
“你霸占了妈妈的房间?”淩谦的眼神里,燃起了知悉母亲受到欺负的怒火。
“不是,是妈妈要我搬进来的。”
“所以你就老实不客气地享用了?”
淩卫无言以对。
搬到这里,连他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如果不是妈妈坚持,他根本就不想住在这里。
“真是个野心份子,靠著勾引我们两兄弟上chuáng,把将军之位弄到手,这还不满足?连在淩家大宅也要显威风,把淩家货真价实的女主人从套房赶到三楼的房间,你这样做心里很有快感,是不是?”
不敢置信的刻薄言辞,从淩谦优美的双唇里吐露出来。
“告诉你,我可不是淩涵那个被你迷惑得脑筋坏掉的笨蛋。我不会让你欺负我妈妈,你立即给我搬出去,把妈妈的房间还给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淩卫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淩谦。
“gān嘛,不服气?”淩谦嚣张地反瞪他。
有没有搞错!
又是这种眼神,又用这种要命的眼神盯著我!
淩谦的胸口里,就像被硬塞了一团荆棘般刺痛难受。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麼?”
“当然知道!叫你搬出去啊。”
“淩谦……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哦?你是说从前和我上过chuáng吗?”提起这个,淩谦更烦躁了,不是几十把钢锯,是几百几千把钢锯,在割裂著他的神经。
淩谦焦躁地挠著头,把梳得很帅气的小辫子都挠乱了。
“别以为和我上过chuáng就意味著什麼,男人的身体嘛,都是玩玩的。从前你大概可以用歪门邪道勾搭我,不过吃一堑长一智,本少爷现在活第二遭了,不会轻易上当。真搞不懂,像你这种货色,我是吃了什麼chūn药吗?怎麼可能为你gān那麼多笨蛋才会做的事?完全搞不懂!你为了当将军,到底对我用了多少手段啊?”
“淩谦!你在说什麼?”淩卫提高声调,严厉地瞪视,“你把我当成什麼人了?我们之间,和将军之位没有任何关系!你可以不再喜欢我,但是,不许你侮rǔ我们的过去!”
奇怪的是,淩卫的愤怒,却彷佛是一种缓解药剂。
看见淩卫的反应,淩谦感到了又痛又辣的快感,虽然并不能说是很舒服的快感,但至少可以把那种最讨厌的yīn霾抑郁驱散少许。
是的!就应该这样!
对待这家夥的这种态度,才是自己应该采取的。
反正他从淩家得到了这麼大的好处,付出代价也理所当然。
“哟哟,竟然这麼大声地和我说话,真是一朝小人得志。难道你不是不择手段想当将军的野心家吗?还没有正式就任呢,就躲在房里偷偷摸摸地穿上了将军服,还敢顶著这张正义无辜的脸,说什麼和将军之位没有任何关系。”
被淩谦拽起衣领,淩卫低头看,才想起自己身上确实穿著上等将军的服装。
这是为就职典礼准备的,刚才只是在试穿,李裁fèng离开后就想脱下来,但是心里很乱,就坐在沙发上歇息了一下。
不料被淩谦作为野心家的铁证。
被最思念的弟弟误会成这样,淩卫难过得几乎无法言语。
很久,才咬著牙,低声说,“我不是你想像的那种人。”
“哪种?是没有和养父的孪生子在chuáng上**的人,还是没有夺走原本属於弟弟的将军宝座的人?”
叫人无法招架的诘问。
提到的两种令人不齿的qíng况,自己都可以对号入座。
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说呀,是哪一种!啧啧,你不但**,还很会当面撒谎。”
“放手!”
“凭什麼叫我放手?你可以当将军,是我们淩家对你的恩德。所以,以后在外面随便你威风,但是到了家里,你就要老老实实让我欺负。谁叫本少爷只要一看见你,就浑身不慡!”
这是什麼鬼话?
不!这绝对是淩谦才能说出口的任xing疯话!
淩卫心痛得浑身发抖,这怎麼可能是淩谦,他那个只要一看见自己就高高兴兴扑上来,需索缠绵的亲爱弟弟,怎麼可能这样?!
“放开我。”淩卫勉qiáng按捺著,沉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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