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是为了我而搬房间吧,妈妈。”
在儿子的甜言蜜语下,淩夫人还是同意了把房间换回来,卫管家闻讯而来,满脸笑容地指挥著仆人帮忙,“早就应该这样了,夫人。这样看著才让人舒服呀。”
热qíng地帮著妈妈占回原来的套房,淩谦像完成了战斗任务一样志得意满。
那个被赶出房间的家夥,不知道现在是什麼心qíng。
这样想著,脑海里浮现出那人睁著乌黑眼睛的英俊面容,明明是道貌岸然的嘴脸,为什麼竟有不可思议的诱人感?
不好,神经又开始吱吱地受到煎熬了。
淩谦火大地下到一楼饭厅,却找不到发泄对象的身影。
吃完饭的淩卫已经离开,然而,饭桌上,还留著那一碟被挑走了钻石果ròu的蛋糕。
好啊!当著我的面,丢掉我的生日礼物,现在居然连我亲手切的生日蛋糕都不屑一顾了?
可恶……
拽什麼啊!
◇ ◆ ◇
当面对军部的公务,什麼生日不生日的,都不重要了。
淩涵今天的行程,还是像往常一样紧凑,或者说,比往常更忙了些。
除了参加两个军事会议,他还要处理秘书呈递上来的文件,接见络绎不绝的对淩家表示效忠的军官们,对他们一一予以抚慰。
甚至在回家的途中,坐在高级悬浮车里,淩涵仍在通讯器上调出了一份军qíng报告。
安乐星的太阳已经下沉,窗外的林木在夜色中多了几分萧瑟,三两颗光芒黯淡的星星挂在夜幕上,彷佛正在打瞌睡。
对这个星球上的人们来说,这是在梦乡中寻找和平和幸福的静谧时刻。
而身为军部高官的淩涵,比任何人都清楚,所谓的和平和幸福,也许只是随时会被击溃的假象而已。
在头顶上的星星那样遥远的地方,qiáng大的敌人仍在虎视眈眈,大战如果再度爆发,联邦军部要怎样才能集中力量去应对恶战呢?
淩涵扫视著刚刚才传递到通讯器上的报告文件,哔的一声把它关闭了。
往后靠在柔软舒适的椅背上,闭上锐利的眼睛。
脑子却在思考著最近得到的qíng报。
帝国在前线忽然退却,里面固然有伍德中将浴血死守的功劳,但是,从力量上来说,伍德中将当时的防守几乎濒临崩溃,再也坚持不了几天了。
帝国的王族都是死要面子的顽固分子,他们为什麼竟肯在眼看要得到胜利的前夕,颜面无光地撤退?
最新qíng报里提及,帝都风声鹤唳,加qiáng戒备,每个空港都增加了巡逻兵,每条街头都加设了哨岗,对来往的所有人,甚至包括王族贵族,都进行身份检查。
帝国那位罗丹王子殿下,到底在搞什麼?
这样的阵仗,是防备联邦潜入的jian细,还是在搜捕什麼人……
“目的地已抵达。”伴随轻柔的音乐,悬浮车的自动提示声响起。
淩涵把脑中的qíng报分析、战略假想暂且丢在一边,懒懒地从椅子上坐直身子。
下车时,已经成功把自己转换回目光锐利、脚步稳重的淩涵。
已经快十一点了,不知道哥哥睡了没有。
大概没有睡吧,毕竟哥哥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说不定会等著自己回来,再说,哥哥还给自己准备了礼物呢。
淩涵走向楼梯那一头,嘴角qíng不自禁带了一点微笑,在抽屉里发现礼物盒的时候,有一种窃喜的甜蜜,而且也很好奇,哥哥送的礼物是什麼?虽然很想当时就拆开,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最大的惊喜,当然要留到最后。
让哥哥亲手送给自己,然后,当著哥哥的面打开。
这就是,qíng人之间会做的事吧。
矫健地踏上二楼,淩涵直接到了套房门口,和哥哥之间,没必要多此一举的敲门,他直接输入了密码,听见门锁打开的声音,淩涵扭动门把,熟门熟路地进去。
一路踏著厚密的地毯,穿过小客厅,走进睡房。
淩夫人刚刚沐浴完,穿著丝绸睡衣正打算上chuáng,发现房中倏然无声地多出了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惊叫了一声,“是谁?!”
淩涵脸上的微笑凝住了。
他也感到很意外,从灯光的yīn影下缓步走出来,“抱歉,妈妈。我吓到你了吗?”
发现忽然出现的男人是自己的儿子,淩夫人的戒备之色立即消失了,但是,下一秒,她又用一种联想到什麼不愉快的事的神qíng,微微蹙眉看著儿子。
“淩涵,这麼晚了,有什麼事吗?”
“没什麼事,妈妈早点休息吧。”
打算转身离开的淩涵,被淩夫人叫住了。
“你其实,是过来找他的吧?”
如果站在淩夫人对面的是淩谦,八成会花言巧语地应答。可是淩涵,却是在短暂的沉默后,给出了最能表明自己立场的回答,“是的。”
自己和哥哥的关系,一点也不想在妈妈面前隐瞒。
“他搬回三楼去了。”
对於淩夫人给出的答案,淩涵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像他这样的人,根本不会问出“哥哥为什麼忽然搬回去”之类幼稚的问题。
反而是淩夫人,面对儿子看不出表qíng的冷静到令人心寒的脸,心里难受得不想放过这个话题。
“看见在房间里的是我,你不太高兴吧?”
“为什麼这麼说?”
“在你心里,也许觉得这个房间已经是淩卫的了,猜想是妈妈特意给他难堪,把他赶回到原来的住处。但是,妈妈并没有这样做。”
“我也并没有这样猜想。”淩涵用低沉但令人察觉到qiáng硬的口气回应。
房间中的空气虽然不致於凝成了冰块,但也够冰冷的了。
明明是亲生的母子,在家庭巨变后,更应该相濡以沫,没想到却演变成只要对话就会出现冷冰冰的气氛。
让人感到不是滋味。
“抱歉,妈妈说错话了。也不知道为什麼,今晚忽然变得很qíng绪化,大概是因为今天是你们的生日吧。想到就是在那一年的今天,满怀欣喜地把你们生下来,那个时候,你爸爸也高兴得手足无措……”淩夫人的眼里,渐渐蒙上泪的雾水。
淩涵踱前一步,想找可以给母亲拭泪的东西,但军装的口袋里不可能常年准备著丝质手绢之类的东西。
在他把手从口袋里空空地抽出来时,淩夫人已经转身在chuáng边找到了一张柔质棉纸,矜持地把眼角的湿气痕迹都抹走了。
“该睡觉的时候了,却忽然没完没了地回忆起来。”
淩夫人转过头,勉qiáng地笑笑。
“你不要在这里乾站著了,工作了一天,早点去休息。如果你要找淩卫的话……妈妈知道,是管不住你的,所以,妈妈也不想làng费口舌。”
“妈妈……”
“要为你哥哥说好话的话,也请你不要làng费口舌。再说,我现在对淩卫那孩子,并没有抱著不好的想法,也不会去伤害他。我只求他不要伤害你和淩谦,那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淩涵只有在心底深深地叹气。
“还有一件事。”淩夫人忽然想起来地叫住他。
淩涵只好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等著。
“淩谦那不懂事的孩子,把蛋糕都给吃光了,也不知道他哪来这麼好的胃口。”提及淩谦时,淩夫人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变得柔和了,“妈妈另外做了一个小蛋糕,是你喜欢吃的栗子馅的,放在厨房的保鲜柜里。晚上要是饿的话,可以当消夜。”
“谢谢妈妈。”淩涵的眼底,流露出了一抹温柔。
淩夫人凝视著他,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走过来,抱著高大的儿子,在他额前吻了一下。
淩涵弯著腰,配合著淩夫人的高度。
“生日快乐,孩子。”淩夫人低声祝福。
“也祝你快乐,妈妈。”淩涵也低声说。
“好好对你的哥哥。”
“我会的,妈妈。”
“我指的是淩谦,不许再当著他的面,说什麼复制人的难听的话。你和淩谦,都是妈妈的孩子,明白吗?”
淩涵在进房后一直冷漠的表qíng,终於起了些许变化,他轻轻掀了掀唇角,逸出一丝无可奈何的,却又带著温柔宠溺的微笑。
“明白,妈妈。”
◇ ◆ ◇
和淩夫人道了晚安,淩涵下楼到厨房,谢绝了仆人的帮忙,把jīng美的小蛋糕放在托盘里,亲自端著小托盘上三楼。
虽然很多事不尽如人意,例如妈妈对哥哥的看法还需要改变,但淩涵觉得无可抱怨。
他已经得到很多了,有妈妈为他做的蛋糕,还有哥哥的礼物,拥有这些,即使要面对再多的责任和重担也没关系。
接下来,应该好好放松。
今天可是他的生日,而且是第一个,哥哥单独陪著他一个人过的生日。
用密码把哥哥房间的房门打开,淩涵进到房里,把蛋糕放在桌上,顺手拎上来的一瓶酒也浸在冰块里,并且准备了两个高脚水晶杯。
房间里看不见哥哥的身影,不过浴室的门关著,隔著磨砂玻璃,透出朦胧暧昧的光,里面的人似乎非常警觉,忽然把莲蓬头关掉了,从里面传来的隐隐约约的水声停止了。
“谁在外面?淩涵,是你吗?”淩卫在浴室里问。
“是我,哥哥。”淩涵回答著,忽然起了警惕心,“不然你以为除了我还会有谁?”
不知道是没听见淩涵的问话,还是故意逃避,淩卫根本就没有作出回答,只是简单地说,“等我一下,很快就洗好。”
里面又传来哗哗的水声,不一会就停了。
但淩卫并没有立即出来。
淩涵竖起耳朵听著里面的动静,分辨著似乎是哥哥在打开柜门,慌张寻找著什麼的声音。
他若有所思地站起来,以侦查员般熟练的手法,迅速把每个抽屉都检查了一遍,很快就找到了礼物盒。
但是,之前看见的是两个礼物盒,现在只剩孤零零的一只了。
淩涵的目光不禁一寒。
“哥哥,你在里面gān什麼?”
“没什麼,很快出来,我总要穿衣服呀。”好一会,浴室的门才打开了,穿著宽松睡衣的淩卫出现在房里,拿著一块乾毛巾,随意地擦著淋湿的头发,一边说,“将军委员会相关规则,我已经看了一大半了,也写了一些体会和认为是关键的地方,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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