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议室里人都走光了,只剩他们堂兄弟两人。
白雪岚想问什么事,被白总理一个眼神阻止了。
白总理沉声说:「你跟我来。」
说完,自己先出了会议室,朝楼梯处走。
白雪岚无奈,跟在堂兄身后,老老实实地上楼,进了白总理的书房。
把门一关,回过头来,衣领已经被人狠狠拽住了。
白雪岚后脑砰地一下,撞在坚硬的门板上。
白总理鼻子几乎抵到白雪岚脸上,恶狠狠问:「城里那案子是不是你?说!是不是你!?」
白雪岚没想到他堂兄如此厉害,上楼打个转身就嗅到味儿了,只沉默了两秒钟,便点了头,沉声说:「是我。」
白总理一怔。
瞬间眼睛红得像见了血,吼道:「他娘的!你这白眼láng!」
两手一把,狠狠掐住白雪岚脖子。
白雪岚被掐得脖子生疼,拼着力气往外一撞,把白总理撞得倒在沙发上。
白雪岚站直身子,喘着气问:「你还真想杀人?」
白总理大骂,「老子一枪崩了你!」
就去书桌开抽屉,拿里面的手枪。
白雪岚一个箭步上去,把他手里的枪抢了,卸了里面的子弹,都丢在厚地毯上。
白总理还要去捡枪,白雪岚索性从后面一推,反扭了他的手,把他脸抵在墙上,喝着问:「白闵辛,你讲不讲道理?」
白总理气得咬牙切齿,回骂道:「他奶奶的!你劫洋行,绑洋人,吃老子的饭,拆老子的台!你讲道理?你讲的他妈的见阎王的道理!那两个卫兵一挨打,我就知道是你小子使的坏!他们不就是在这书房里把他按着跪了一跪吗?」
白雪岚说:「我的人,谁敢碰,我就叫谁不自在。」
白总理恨得肺都快炸了,说:「好啊,好!亏我把你当亲弟弟看。只为着教训了你的小白脸,你就在背后捅我一刀狠的。我真是瞎了眼!早知道有今天,当日就该把他收拾gān净了,一颗枪子毙了他!剁了他喂狗!」
白雪岚气道:「你还说?你还说!」
白总理脖子青筋直跳,大声道:「老子弄死他!就弄死他! 」
手肘往后一撞,正撞在白雪岚伤口上,痛得白雪岚眉头大皱,往后退开。
白总理得理不饶人,反扑过来,照着白雪岚脸上就是一耳光。
两人扭打在一块,滚到地毯上,把玻璃茶几连一张单人小沙发都撞倒了,东西跌得满地都是,所幸有厚地毯挡着,倒没有摔坏。
这里声息实在太大,外面很快有人急忙地敲门问:「总理?总理?是不是有什么事?里头怎么了?」
白总理体格高大,和白雪岚打得难解难分,你压着我胳膊,我绞着你右腿,横在地毯上站不起来,听见外面有要撞门进来的意思,白总理喘着气说,「都不许进来!我没事!」
连着大声说了几遍,外头才没了声音。
书房里的两人,打了这一阵,浑身出了一场大汗。
虽然怒到极点,却也知道,打是打不出结果的。
又不能真的把眼前这人给枪毙了。
即使枪毙了,回到老家,又怎么对长辈们jiāo代?
白雪良见堂兄力气渐渐使完,赶紧把手脚让开。白总理从地上起来,回到办公桌后的真皮椅子里,一屁股坐了,铁青着一张脸。
正眼也不看白雪岚一下。
一个字也不说。
白雪岚乖巧得很,这时候倒绵羊似的温顺,把沙发茶几扶起来,地上掉的东西也原样放回,捡了地上的手枪和子弹,悄悄送到白总理面前的办公桌上,也不敢坐,垂下双手,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地站着。
这一僵持,便是大半个钟头。
白总理气愤未过,心里想着,你就算站死在这里,老子也不理,巴不得你就死在这!
眼角一瞥,却忽然瞧见白雪岚军装外套上,多了一抹深色痕迹。
他是军阀家里长大的人,对这血色和腥味是很熟悉的,吃了一惊,脱口问:「怎么你还受了伤?」
一开口又后悔,不该给这臭小子机会。
果然,白雪岚打蛇随棍上,立即走前一步,低声说:「今天挨了一枪,不过不碍事,擦伤皮肉罢了。」
白总理狠狠地说:「活该,怎么不死在那里?」
白雪岚居然露出个笑容来,说:「堂兄你也太狠心了。」
「少嬉皮笑脸!你以为做了这样的事,能得到原谅,那你真是做梦!」
说着,把脸甩到一边,装起他的烟斗来,呼哧呼哧地用力喷烟。
白雪岚又把身子往前挪了挪,缓缓地说:「那查特斯洋行,其实是和广东军勾结了,今天jiāo接—批杀伤力很大的武器。明面上,他们说的却是印度绸。您想,六方会谈就要到了,城里藏这样一批东西,不是祸患吗?可査特斯是英国大使的亲戚,不好太得罪。广东军那头,您又说了要先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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