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卫晨自说自导了半天,程世仍然是毫无反应。孙卫晨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抬起脚就要朝程世的身上踹去。结果脚就那样停在了半空中,孙卫晨猛然间想起了今天白天自己都做了什么,现在自己又该做什么。想到这里,孙卫晨恨恨地放下脚,大吼道:“把他给我抬到那边的那个护理室去。”
来到陈先生的住处,厉中信仿佛又回到了北京。陈先生的爱好还是没有改变,他住不惯欧式别墅,永远都是红砖黑瓦的老房子,一个种满着花的大院子。
这一刻还是到来了,等了十多年,直到这段记忆已经在脑海里尘封,陈先生还是醒过来了。垂暮之年竟然还清醒了过来,与其说是医学界的奇迹,不如说是天不饶人。
厉中信每一步都走得很镇定,事到如今,他知道自己已经是凶多吉少,只是希望能在最后一刻见程世一眼,哪怕是死,也要陪他走到最后。
厅堂上的老人如同一块人间化石,苍老得不成样子,如果不是因为他在笨重地呼吸,厉中信会怀疑他是不是真的醒过来了。时隔多年,陈先生早已隐退江湖,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陈先生也只是感觉仅仅是昨天而已。
厉中信站在陈先生的面前,刀刻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西边的墙面上挂了一张黑白照片,上面的笑脸如此纯净美丽。厉中信几乎忘了这个女孩曾经的模样,如今见到,就好像时光倒流,一下子又回到了20多年前,那时候年轻气盛,不懂得掩饰,不懂的包容,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曾经的真实,也不会有那次车祸,更不会有如今程世所承受的一切。
厉中信朝那个画像深深地鞠了一个躬,不是为了求得原谅,只是一种尊重。慢慢退出了那个屋子,厉中信又来到了陈先生的身前。这次,他离陈先生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看清他深邃的眼睛里面到底埋藏了多少仇恨。陈先生心脏严重衰竭,恐怕已经时日不多,厉中信知道,在他有生之年,一定会给自己最爱的女儿一个完美的jiāo待,否则他也不会挣扎着醒来。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来的目的了么?”陈先生的嗓子已经极度沙哑,说话非常费力。
厉中信平静地说道:“您应该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吧,你嗓子不好,我就不硬求着您回应我了。我也只是想说,当年眭鑫的那场车祸是一场意外,我想您很清楚。但是您该解决的人是我,不是程世,他和眭鑫没有任何关系。”
“我以为你是来祭奠眭鑫。”陈先生皱着眉头说道。
厉中信的脸上没有任何温度,他知道,陈先生喜欢心理暗示,喜欢挖苦,喜欢拐弯抹角,就算是过了这么多年,他依旧没变。所以厉中信直接旁若无人地说道:“我知道,你不会给我个痛快的死的。程世也是,弄不好你不会让我死,直接让程世死,还是在我面前死去,最后落得和你一个下场。”
这话正中了陈先生的心,陈先生面部表情变得轻松了很多。他从座椅上蹒跚地走了下来,几步的路程走了很久,厉中信也没有朝前走,只是静静等着他的到来。陈先生到了厉中信的面前,使劲扬着脖子看了他 一眼说道:“你要看看他么?”
这句话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厉中信的手攥得紧紧的,上面的青筋爆出。陈先生用拐杖杵了一下地,旁边的墙上自上而下拉下一个屏幕,厉中信现在对这个东西极其憎恶,但是这可能已经是最大的宽恕了,最终还是没能亲自到他的身边,厉中信的唇边dàng开了一抹苦笑。
屏幕上面放的是程世的录像,就是程世现在的每一个情况都展示在厉中信的面前。屋子里面的人进进出出,不知道在忙碌着什么。厉中信的心微微颤抖着,他在等着那个拍摄点聚到程世的身上。一点一点地朝一个角落移去,先是背影,接着是侧脸,最后是正脸。厉中信看到程世的那一刻程世也静静地朝远处看,他的脸一如既往的瑞丽标致,只是毫无表情。厉中信贪婪的看着程世的那张脸,你真的没有死,你真的还活着……或许,程世,你是不是也可以感觉到我在看你?
程世坐在一个椅子上,双腕和脚踝处围了一圈的东西,东西很细,但是放在身上很明显。厉中信立刻把目光朝那里看去。镜头拉近,厉中信瞬间冷汗齐下。
这可谓是惨绝人寰的刑罚,厉中信只是听说过,却从未见到过。电极从程世的一端接入,又从一端接出,清晰的画面几乎刺瞎了厉中信的眼睛。不可以,绝对不要,厉中信的脸已经变得极其苍白,嘴唇也开始哆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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