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台刚刚收到的消息,西城区一处农民房发生煤气爆炸,导致整幢楼房起火。目前伤亡qíng况还不确定,本台记者正在赶赴事故现场……”洗完澡出来,潘海擦了把湿漉漉的头发,刚在电视机前坐下就看到屏幕下方滚动着一条字幕新闻。
煤气爆炸可是相当危险的。潘海微微撇唇,几乎相当于一个小型原子弹,还是在居民区,又是晚上十点来钟的时间,大多数人都在家休息。潘海看了一眼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确切时间9:55分。这里存了耿明的电话,上回做笔录的时候让耿明写下来之后,他就存在手机里了。也给了他自己的电话,那丫怎么就不主动打个电话过来。
十点一到,开始播报晚间新闻。潘海放下手机拿起没喝完的半罐啤酒又喝了一口。头一条新闻就放的是刚才说的那起火灾。记者已经赶到现场,他身后那幢楼还烧得挺厉害的,半幢楼都在喷火。主持人带着安全帽拿着话筒大声说:“我现在位于西城区九里街道的南段,这里的134号居民楼刚刚发生煤气爆炸事故。楼里的大部分居民已经紧急疏散,据说可能还有居民被困在里面。消防队员刚刚进去,火势还没有得到有效控制。……”
“西城区九里街道南段……”潘海复述着主持人的话蓦得从沙发上跳起来,拎着包跑下楼拦了辆的士。
西城区九里街道南段134号,前天给耿明做笔录时,他写的详细住址就在这里。为什么这么巧,耿明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到家了吧。潘海伸手摸手机,手机竟然没带下来。他看了一眼司机面前的时间,10点10分。如果他没有别的活动,他肯定在家。
“师傅,麻烦开快点。”潘海抓着司机的椅背着急的看着路边。车子刚开到西城区远远的就听到消防车和救护车嘹亮的声音都嘹亮。潘海微微打了个寒噤心里更加着急。
“再快点吧,好不好。”
出租车司机卯足了马力开到火灾现场附近。潘海扔了张五十的RMB,等不及他找零就飞快的人群聚焦的地方。消防警已经把楼围了起来,潘海掂着脚伸头看那些围观的人里有没有耿明。粗粗看了一眼,没看到,心下一惊。刚才新闻说还有人困在里头,丫不会就那么倒霉吧。
“耿明,耿明。”潘海也顾不得许多,大声喊着。火势毕毕剥剥,下头人杂七杂八的议论声音也不小,根本没有听到他在喊什么。潘海一边喊一边找,心急火燎的翻看那些围观的人。
“我东西没拿出来,我要去拿我的东西。”控制线里头有个人死命的想进火场拿东西。
“现在火势没有得到控制,你不能进去。”消防队员拦着他。
“很重要的东西,非常非常重要……”那人一脸焦急。
“真得不行,有东西估计现在也烧掉了。相比于物品人命更重要。”消防队员一点qíng面也不讲。
那人上火了,抓着消防队员的衣服要动粗。潘海走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胳膊把他从人堆里拉了出来。
“潘……潘警官。”那人吃了一惊。
潘海看着他那被烟熏黑的脸,伸手抹了一把,露出耿明的本来面目。耿明冷不丁被摸,怔了怔,耳朵发烫。好在天黑,潘海看不到。
“受伤了没?”潘海把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没有。”耿明挠了挠脸颊:“你怎么来了?”
“路过。”潘海皱起脸。耿明看了看他,穿着睡衣,脚上还蹬着双夹脚拖鞋。跟他平常的风格大相径庭。
“休息时我都这么穿,舒服。”潘海瘪着嘴自圆其说。耿明哦了一声。
“你要去拿什么重要东西啊,都那么大火还往里冲。”潘海看着那已经烧掉一半的楼房问。
“呃……,没什么。”耿明笑了笑。打死也不说,那个放着潘海照片的钱包在里头。但是潘海的那张照片……,真可惜了,还是他重cao旧业才弄过来的。
“打算怎么办?”潘海看耿明一个光人腰无半文的样子问。
耿明摸了摸脑袋:“你电话借我用一下,我给我们老板打个电话看能不能借住在店里。反正是夏天,两个桌子一拼就能睡了……”
“手机没带。”潘海拍拍瘪瘪的包:“况且都这么晚了,人家都休息了吧。”
“我去找部公用电话,借我五毛钱。”耿明伸手找潘海借钱。潘海拧着眉啧了一声:“要不,去我家吧。”
耿明一怔。
“觉得不方便?”潘海挑着眉问。
“不,不是……”耿明两眼发直。天天做梦都在想着跟潘海如果能继续跟从前一样过日子该多好,难道这场火灾是老天爷的成全?
“走吧。”潘海拦了辆的士,拉开车门。耿明迟疑着坐到后边,潘海从另一边上车,跟他并排。耿明的心脏不可扼制的剧烈运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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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潘海的家意外的整洁。一房一厅的屋子里家具不多。客厅有一个沙发、一个冰箱一台电视、一个茶几。没什么乱扔的脏衣服,也没什么垃圾。耿明有些拘谨。自己是随便惯了的人,虽然不至于把屋子弄得像狗窝,但肯定不会像潘海这么注意。他站在门口有些迟疑。
“磨叽什么?”潘海有点不耐烦。
“换鞋不?”耿明看了看玄关扔了两双鞋。
“没那么多讲究,进来。”潘海把包扔在沙发上,扫了一眼耿明那láng狈的模样。脸上黑一块儿白一块,跟只狸花猫似的。衣服也是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加一条大裤衩。
“去洗澡吧。”潘海翻了翻自己的衣服。耿明跟一年前比也瘦了些,估摸着衣服能通穿。他拿了一套从内到外的衣服扔到耿明面前:“洗手间在那边。”
“哦。”耿明抱着衣服进了洗手间。蓦得一看到洗脸池的镜子里自己的脸,吓了一跳。自己就这模样跟着潘海回来了,潘海竟然没有笑话他。耿明额头微汗的把衣服放到架子上,拧开花洒把自己从头到脚彻彻底底的冲洗gān净。擦gān了身子,他拿着潘海的衣服在身上比划了一下。潘海爱gān净,衣服上都有淡淡的洗衣粉的香味,挺好闻的。这件衣服,前两天看他穿过,挺运动的一件浅蓝色T恤。内裤……,也是潘海的……
耿明拿着那条三角裤呆呆的看着,脑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只觉得鼻子热热的,伸手一抹,糙,鼻血。他赶紧拧开水笼头,冲洗了一下。
“洗完了没?”潘海见他在洗澡洗那么长时间也不出来,忍不住敲敲门。
“马上。”耿明忙不迭把一身行头穿戴整齐,擦gān头发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潘海看着湿淋淋的耿明,穿着自己的衣服,比穿着他那条纹的假梦特姣看起来顺眼多了。笑了笑:“不错嘛。”
耿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谢谢啊。”
“我睡沙发,你睡chuáng。”潘海指了指卧室。
“不用不用,我睡沙发就行。”耿明连忙摆手。
“少废话。”潘海微微皱眉。耿明连忙闭嘴,不再跟潘海争辩。潘海看了一眼时间,就这么一折腾差不多一点了。他抱了chuáng毯子出来坐在沙发上睨了耿明一眼:“去睡觉吧。”
“哦。”耿明老老实实的走到潘海的卧室里,躺在他chuáng上。
客厅里的灯灭了,屋子里安静极了。耿明全无睡意,一想到自己正睡在潘海的chuáng上,枕头上明显的残留着潘海的气味,身上还穿着潘海的衣服,全身的血液就开始沸腾。这种经历,在牢里的时候想都不敢想。原来只打算远远的看一眼就好的,没想到,一下子距离又这么近。他就在外面,中间只隔了一堵墙而已。如果潘海半夜的时候突然爬过来抱着他的腰说:我最喜欢叔叔了……,那该多好。
耿明吞了口口水,润了润gān巴巴的嗓子,翻了个身。不敢动作太大,怕要是潘海没睡着,会吵着他。
外头静悄悄的,好像没什么声音。耿明轻轻的用耳朵贴着墙听了听。什么也听不到。大约是睡着了吧,他天天都那么辛苦,要跑很多地方。耿明轻轻的叹了一声闭上眼睛。眼皮刚合在一起,一些胡思乱想的画面就开始在眼前飞舞。他又忙不迭睁开眼睛。
真是折磨人啊。耿明幽幽的叹了一声,伸手轻轻触碰半硬的老二低声说:“不要想太多,不要想太多,人家只是一时兴起,帮一把而已。”
老二不听话,涨得耿明发疼。
糙。耿明无奈的坐起来,想洗手间解决一下。趿上拖鞋轻轻的走出房门,外头并不是一遍全黑。潘海坐在沙发上带着耳机看电视,电视的荧光印着他发呆的脸,就跟耿明以前见到的那个傻子一样。耿明微微一凛,下头更痛了,他赶紧去洗手间。
磨叽了好一会儿,老二才像征xing的she了点液体出来,垂下了头。耿明轻轻的舒了口气又轻手轻脚的从洗手间出来。潘海还没睡觉,眼睛停留在电视的画面上一动不动。
“怎么不睡?”耿明往他身边走了两步。
“哦。”潘海抓了抓头发,举起手里的啤酒罐:“在喝这个,你要不要来一罐?”
耿明想着反正也是睡不着,兴许喝一罐能睡好点。他点点头。潘海起身从冰箱里替他拿了一罐放在茶几上,把沙发让出半截给他:“坐。”
耿明僵硬的坐在潘海旁边。还只当潘海在看啥电视剧呢,结果是午夜档正在放的娱乐节目。就看到两台湾的节目主持人站在那里调戏嘉宾。
耿明无趣的喝了口啤酒。
“炒菜的手艺是在里边学的?”潘海问。
耿明点点头。
“你每回炒的快餐都那么实在,你们店不亏本啊。”
“也没有……”耿明挠了挠头。
“为什么偷我照片?”潘海回过头看耿明。耿明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这样看着潘海的半明半暗的脸有些诡异。但也好在看不清楚,所以他脸红了,估计潘海也没发现。耿明喝了口啤酒:“捡的……”
“撒谎。”潘海横了他一眼,嗓门有些大。一口酒气扑面而来。耿明微微一惊,看了一眼茶几底下,已经有好几只空罐子了。
“你喝多了?”耿明放下手里的啤酒罐:“我去给你弄点糖水,你家有白糖没有?”
“别走,你还没jiāo待问题呢。”潘海拽住耿明的手用力一扯。耿明没站稳一下跌倒在到潘海身上,脸对脸,亲了一下。耿明怔怔的看着潘海,关于嘴唇的触感记忆一下子占据了整个大脑的思想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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