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的,她才不会傻乎乎的在外面和他理论呢。
扬帆远俯身帮她系安全带,只嘱咐了一句“坐好”,再无他言,沉默地开车上路。
舟遥遥不时偷看扬帆远,偶尔的车灯划过,照亮他的侧颜。
眉头压得极低,嘴角也紧紧抿着……这副表qíng怎么看都很生气的样子。
搞什么嘛,冷战?谁怕啊!
舟遥遥撇开头,看向车窗外。
“从今天起,我们不回大宅住,以后我们单过”,扬帆远看了眼舟遥遥的后脑勺说。
舟遥遥闷声回他,“我听爸说过了”。
“今晚我们住朝阳那边的公寓,有家政阿姨定时打扫卫生,还算gān净,我们直接过去住就行,什么都不用准备”
“哦”
“你脖子歪着不疼吗?”
舟遥遥扭过头,斜睨扬帆远,“你真关心我的脖子?有什么话说吧,非得兜圈子!”。
扬帆远急于求证舟遥遥和时言的感qíng到底有多好,他顾不上铺垫,直接问,“时言有个女儿,你知道吗?”。
舟遥遥猛地坐直身体,“你胡说什么呢,时言大二去的国外,女朋友也没有谈,哪来的女儿?”。
扬帆远含笑瞥舟遥遥,“原来时言没对你说?”。
警报解除,他暗嘲自己疑神疑鬼,高估了青梅竹马的感qíng。
很显然,时言对舟遥遥并非无话不谈,不过是有所保留的泛泛之jiāo罢了。
舟遥遥托着下巴琢磨,“难道时言哥在国外jiāo过女朋友,然后生了孩子,不会是混血儿吧?”。
她思维跳跃地想了几种可能,全被杨帆远否定。
“时言自己也不确定,这种qíng况只有一种可能,女方瞒着他生下孩子”
“就跟我们一样?”,舟遥遥不禁猜道。
扬帆远气不打一出来,“你有瞒着我吗?你可是大摇大摆地找上门,理直气壮地要求和我一起剥夺孩子们的出生权利”。
“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此一时彼一时嘛”,舟遥遥也觉得自己当时的行为不仅出格,还挺残忍。
想到可爱的儿女,两人都庆幸紧要关头做了正确的选择。
“谢谢你――”,两人同时说道。
扬帆远笑笑,“舟遥遥,谢谢你生下孩子”。
舟遥遥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睛,“我也谢谢你,很坚定地劝我留下孩子,不管怎么说,我们算幸福的结局吧?”。
“结什么局,我们才刚开始”,扬帆远把车停到路边,拉过舟遥遥的手,深qíng地凝视她,“我一直很感激你,感激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假如不是你,我不敢想象我的日子会过得什么样,我非常非常在乎你,不求你回赠我同样的感qíng,至少……不要看其他男人,把我当做唯一的对象考虑,怎么样?”
扬帆远突然的告白令舟遥遥小鹿乱撞,她红着脸轻轻捶了他胳膊一下,“你好ròu麻呀――不过我喜欢!”。
车厢内气氛旖旎,扬帆远只握着舟遥遥的手已然十分心动。
舟遥遥觉得有必要做些什么缓解一下奇怪的心qíng。
“我打电话问时言,不管怎么说都是大事”
“好,你打吧”
舟遥遥拨打时言的手机号,同时开了免提。
扬声器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这么晚了,时言的业务还挺繁忙”,扬帆远开玩笑。
“难道在给他女儿的妈打电话?”,舟遥遥说着把自己逗乐了,“我还是觉得不大可能,女儿什么的……八成你听错了”
“我耳力好的很!”
有时候瞎蒙也有蒙对的时候,时言望着亮灯的窗口,对电话那端的人说:“我会等到你下楼为止”。
☆、第九十六幕
宋碧灵挂断电话,全身遏制不住地发抖。
于成走到厨房门口,喊了声“老婆”。
宋碧灵闭闭眼睛,挤出一丝笑容,侧身看丈夫,“怎么了?”。
“叫了你几声,你没回应,所以过来看看你”,于成仔细端详妻子的脸,“累的话,厨房的活今天就别gān了,留给钟点阿姨做吧”
“婆婆不喜欢家里有外人,家政那边已经辞了,这点活不算什么”,宋碧灵避开丈夫的眼睛,将抹布洗gān净挂起来。
于成从背后抱住她,“辛苦你了,过年的时候我们去夏威夷度假吧,谁也不带,就我和你,好不好?”。
宋碧灵心神不宁地挣脱丈夫的怀抱,“我们度假,孩子给谁带?”。
于成叹口气,“是啊,不现实,我们夫妻俩找点独处机会怎么就那么难?”。
“因为我们拖家带口,上有老下有小,不止你和我”,宋碧灵说着无心的笑话。
于成心疼地蹙眉,“抱歉,结婚后让你受累了”。
宋碧灵看着丈夫斑白的双鬓,“不,你帮我更多,我哥哥――”。
于成轻轻摇了摇头,“我们是一家人,你哥哥也是我的亲人,亲人之间没必要分得太清楚,那样就生分了”。
“好,我听你的”,宋碧灵指指地上的两袋垃圾,“我下楼扔垃圾,顺便散步,在家憋了一天,想出去透透气”。
“犯人都有放风的权利,家庭主妇当然可以偷闲松口气”,于成眼中漾着笑意,“外面冷,穿厚点,别走远”
宋碧灵裹上大衣,提着垃圾袋乘家用电梯下楼。
时言站在一株冬青后,看着宋碧灵穿过铁艺拱门,远远地走过来。
宋碧灵扔掉垃圾,裹紧衣服,借着昏huáng的灯光寻找被她藏在心底的那个人。
时言从冬青后走出来,低声叫她,“碧灵”。
夜风鼓dàng,一如宋碧灵此刻的心qíng,她向时言跑去,就像暗河流入大海,那是归宿。
距离心心念念的人一步之遥时,她驻足不前,理智提醒自己不再是十八岁无所顾忌地扑进qíng人怀中的小姑娘,是的,她与时言再也没有拥抱的理由。
宋碧灵张张嘴,这些年每当坚持不下去时想对他说的话却轻易讲不出口。
岁月将他们隔在各自的轨道上,时言是她今生再也渡不过去的彼岸能与他遥遥相望已然是命运的垂青,不可以奢求太多。
风chuī乱宋碧灵的头发,时言抬手探向她的发鬓。
就在触及的刹那,宋碧灵偏过头,她用平常的口吻说;“我不是能够见你的立场,我结婚了,有老公,有孩子,请你体谅我的处境,不要再贸然打扰我的生活”。
时言眼中浮现痛楚,“抱歉,如果不是有件事我死都想知道,我不会……不会打搅你,碧灵,我一直希望你过得比我好,希望你生活幸福”。
“幸福?”,宋碧灵摇头,“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幸福了”
因为她可怜的女儿,她永远没有资格获得幸福。
时言看着同样痛苦的宋碧灵,想要安慰她,想要把她搂进怀里,但也仅止于想想而已。
受不了无言的沉默,宋碧灵猝然转身,她不该下楼见他。
“碧灵”,时言追上一步,“宋梦琪,琪琪她……她是我的女儿吗?”
宋碧灵浑身一震,反shexing地否认,“不是,琪琪她跟你没关系”。
“我可以和琪琪做亲子鉴定,你知道的,这并不难!”,时言加重语气。
“你敢!”,宋碧灵回头,神色急切,“时言,我们彼此放过吧,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真的没那么重要!”
“对我来说很重要”,时言拉住宋碧灵的手腕,阻止她离开,“琪琪是我女儿的话,无论如何我都会把她带回身边”
“我再说一次,琪琪不是你的女儿,你不要自作多qíng,像你这种为了前途抛弃女朋友的男人,我会给你生孩子?”,宋碧灵嘲讽地笑笑,“你别做梦了”
“碧灵,我从来没有抛弃过你,是你放弃了我”
“现在争论谁先放手的还有意义吗?没有我,你不照样过得好好的,所以别装深qíng让我恶心”,宋碧灵甩开时言,扭头往前走。
“关于琪琪的身世,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我对不起你,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弥补你,但有着我们两个人骨血的孩子至少还来得及补偿她,那个孩子在你兄嫂面前活得有多小心翼翼你不知道吗?”,时言沉痛地低吼。
宋碧灵脚下一滞,仓皇折身,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她一字一顿地说:“把孩子养在我哥哥嫂子跟前怎么了?至少她能健康地活着,至少我想她时能看到她,不然送她去哪里,福利院?养父母家?或者gān脆一开始做掉?”。
时言大恸,用尽全身地力气抱住宋碧灵。
宋碧灵伏在他的肩膀失声痛哭。
手机铃声乍然响起,惊醒沉浸在悲伤中的昔日爱侣。
宋碧灵看了眼来电显示,抹去泪水,“琪琪的事我会对你说,不过在那之前,你要向我保证绝不擅自行动”。
时言也看到她手机上闪烁的“老公”两个字,吞下苦涩的况味,点点头,“你放心,我不会扰乱你的生活,至于琪琪,我会想一个稳妥的方法把她接回来”。
宋碧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匆匆走开几步,接听于成的电话。
时言望着宋碧灵的背影,隐约能听到她与丈夫见细微的说话声。
时光的洪流滚滚而过,将他的执念埋葬。
找回女儿,这是唯一重要的事。
时言转身离开。
舟遥遥再次联系时言未果后索xing作罢,专心参观扬帆远的别墅级顶层公寓。
室内装潢设计感一流,家具陈设全是国外原装进口货,奢侈品中的第一梯队liocappellini……
真舍得砸钱。
看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张靠窗的香芋紫贵妃椅,扬帆远笑着说:“这张riors的躺椅是特意为你准备的,今天下午家居店刚送过来的”。
“我说呢,这金箔银丝的华丽椅子跟屋内的简约风格不太搭调”,舟遥遥说着俯身看了看相对男xing化的躺椅logo,“啧啧,阿斯顿马丁,还有工业风的沙发r……喂,这处公寓不会也是你和简素怡曾经的爱巢吧?里里外外一水的奢侈品牌怎么看都是她那种时尚设计师的审美取向,如果是,事先声明,我可不住,会消化不良的!”
有些话必须当面说,一旦回避,否则跳进huáng河也说不清了。
扬帆远目光殷殷地望过来,“当初让你不舒服的那处房产我已经卖掉了,不管你信不信,我没和简素怡同居过,更没在那间房子待过一天”。
“谁不舒服了?”,舟遥遥撩撩头发,避开扬帆远的视线去看窗外璀璨的灯火,“这种事当然要问清楚了,万一又是拥有你们共同回忆的房子,我住进来不尴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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