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杰尔.查特斯在电话里轻松地笑起来,“别紧张,我的朋友。药剂没有任何问题,而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的行为完全是出自一片真诚的爱意。但这件事太复杂了,你何必要全知道呢?毕竟,当成为我姐夫,大使阁下身边的第一秘书后,你会比现在忙碌得多的。”
道格拉斯识趣地不再说什么。
大使夫人的这位弟弟并不是一个高尚的人,但这个战乱的国度里,还存在所谓的高尚吗?不管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都是上帝陷在沼泽里挣扎的羔羊。
他还是关心自己的前途好了。
成为英国大使的第一秘书,再过几年回到祖国,他很有把握可以抓到一个赚钱而且有优越感的职位,他的未婚妻丽塔会非常高兴的。
yīn谋像一条沿着电话线游走的毒蛇,绕了一个圈,又几乎回到原点,查特斯挂了道格拉斯的电话后,又拨了一个到医院。
刚刚金德尔的电话,正是从医院这里打出去的!
当然,接电话的人并不是金德尔,yīn谋的原点和终点之间,隔了一层楼。
四楼的高级病房里,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展露昭从chuáng上猛地坐起来。
宣怀抿忙按着他说,“什么事这样急?不过一个电话,我接罢。”
便走过去接,拿着话筒问,“喂,找哪位?”
过了一会,又说,“我们军长在,请问您是哪一位?”
展露昭朝着宣怀抿的背影说,“少他妈废话,是不是查特斯?快点把电话给老子拿过来,这是正经大事。”
宣怀抿刚从话筒里听了对方报姓名,扭头说,“还真是让你猜准了,可不就是他。”
把电话机抱了过来,拖着线放到chuáng边。
展露昭打惯仗的人,身体壮得像头牛,醒过来后,恢复得更快,这几天工夫已经可以下chuáng了,本来以他的性格,早就要嚷着出院,可知道宣怀风也在这医院里住着,就完全成了两回事,是死活也不肯出院。
他拿了话筒,刚要贴到耳边,忽然想起什么,抬头对宣怀抿把下巴朝房门一扬,说,“出去。”
宣怀抿鼓着眼睛说,“怎么?我不能听吗?”
展露昭还是那两个字,“出去。”
宣怀抿脸刷地变了一片的青白,颤着唇问,“连你也怀疑我是叛徒?以为是我给海关通风报信?”
展露昭不耐烦了,骂道,“他妈的老子打个电话,也要向你报告?老子要是怀疑你,你坟上都他妈的长草了,还能站在这放屁?给老子滚出去!”
拿起chuáng边小桌上一个玻璃杯,连杯带水地一砸。
砰一声,溅了满地玻璃渣子。
他声明了没有怀疑,又这样行动上的一发狠,算是怀柔和威吓这两种策略同时采用了,宣怀抿再没有不吃这一套的,立即老老实实地退了出去。
展露昭这才拿着话筒急冲冲地问,“事情办成了吗?”
查特斯中国说得很顺溜,和他沟通起来毫无障碍,回答说,“成功了。金德尔已经给他用了药剂,情况看起来很危险。”
展露昭提醒说,“你保证过,是看起来危险,不会真的要他的命。”
查特斯说,“只要措施及时,不会要命的。我也不希望这样美丽的人儿死去,我还没有好好地享受过他的温柔。你去英雄救美吧,别忘记你的诺言,得到他之后,我也有权力分享。”
展露昭哈哈大笑,说,“只要我得到我想要的,你也能得到你想要的。”
咔嚓一声,把电话挂了,展露昭脸上笑容凝结,恶狠狠地扭曲成狰狞面目,咬牙切齿咒道,“分你奶奶的享,天杀的洋鬼子,老子的人你也敢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不是找死吗?等老子以后用不着你了,一枪子崩了你。哼!让你得到你想要的!”
此时纷乱,又何只一家小小的医院?连城里也极不安稳,因白雪岚给白面里掺药,狠狠对付了广东军一番,虽是酣畅,但广东军那些人,又哪一个是肯忍气吞声的。
不到几日,海关人员在街上被袭击的治安事件连续发生了两起,把警察厅也惊动了,局势更为紧张。
连年亮富也少不得老老实实坐起了衙门。
只是他的脾气,向来是坐不住的,虽然备了白面在身边偷偷地抽,没了绿芙蓉在身边,着实耐不住寂寞,这日寻得了一点空,就坐车往小公馆来。
不料轿车到了巷口,猛地一个影子窜出来,司机忙着一踩刹车。
年亮富半点没堤防,差点撞到前面玻璃上,正变了脸要骂司机,就见司机把头探到车窗外头,扯着嗓门骂起来,“撞丧呢!死乞丐婆子,不见有车,撞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