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许之地_剪风声【完结】(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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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就是在责怪我。”许书砚站在殷渔身前,低头注视他,“知道你这叫什么吗?妇人之仁。”
殷渔低下头,缩着双肩,像个不甘认错的学生,“也不全是这个原因。”
“那还有什么?”许书砚挺直背,没好气地抱臂胸前。
“还有你……”
“我?”许书砚双眉微挑,“担心我树敌太多?”
“我怕你会喜欢这种控制的感觉。”殷渔抬头,视线沿许书砚的手、锁骨、下颌慢慢上移,“你以前就是这样的人。”
许书砚心里抽了一抽,眯起双眼,盯着他不敢直视过来的眼睛。
他刚想开口,厨房的桃木门被推开,何之白探进一个头来,“喂!你们要在里面做完全套吗?我和我妹妹快饿死了。”
殷渔的耳根瞬间泛红,慌忙奔向一边,支吾道:“五分钟,再五分钟就好了。”
何之白看到那抹可疑的红色,扭头盯紧许书砚,用眼神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对他没做什么。”许书砚说着,转向殷渔,看他后背一抖,“他只是,耳朵比一般人更敏感,是我喜欢的地方。”
何之白翻了个“不要脸”的白眼,头缩回去。
殷渔原地站着,像是要生根一般一动不动。
许书砚走过去,伸手捏住他的耳垂,看着那片红色从耳朵向下蔓延,失声笑了。
*
上桌的只有两菜两汤,一盘黑蒜牛ròu,一锅乱炖鱼汤,一碟超市买的凉拌鸭舌和一碗蒸南瓜。菜不多,可分量大,对于四个人也不显局促。
鲫鱼汤里加了豆腐、西红柿、香菇和木耳,绿色的葱段漂在汤面,红白绿黑照了满眼。何之白盛了一碗,尝一口,咂咂嘴,“真鲜啊!”说着咕噜咕噜一碗全喝了。
“鲫鱼汤喝了对人有好处吗?”他用筷子剥鱼ròu,随口问。
何之芙也随口答:“下奶。”
何之白当即做了个呕吐的表qíng,不敢相信地双手捂在胸前,“下奶?!”
何之芙翻翻眼睛,“孕妇喝了下奶,你又不是,担心什么?”
“就怕万一我会不会……”
“想的还挺美。”
何之白心有余悸地连鱼ròu都不敢碰了,抬头见餐桌对面那两人一脸绷不住地笑,顿时拉不下面子,“笑!你们就笑吧,说好了一致对外,到头来胳膊肘净往外拐!”
何之芙听着有些不乐意,瞪着他提高了声调:“我怎么就变成外人了?辛辛苦苦跑一趟过来,不还是为了你们那些事。”
许书砚抬眼看她,“什么事?”
“我和殷渔订婚前,他们家的人曾经来问我对他了解多少,我当然说的全是好话。但上个月他们又上门了,问我有没有听到关于他过去的传闻。”
这下连殷渔也收起了笑容,“什么传闻?”
“问我对他过往的恋爱经历是不是了解。”何之芙盯着他,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上次问得笼统,这次可细致多了,大概听到了什么风声。我这不赶紧补救一下,和我的‘未婚夫’过个甜蜜的周末。”
许书砚一下双眉紧蹙。
他过去一直很小心,要说唯一捅出的篓子无非是熊晓义那件事,但事后网上的记录能找到的都被殷野处理得差不多了。几年过去,没人再提。而且当时站在bào风雨中心的人是自己,和殷渔没有关系。
理了理头绪,发现唯一的可能是被知晓内qíng的人说出去。
许书砚想到了一个人,但不方便说出口,没想到何之白像是与他心有灵犀一般问出他最想问的:“殷渔,你有对孙颉说过什么吗?”
殷渔摇头,“他不会说的。”
何家兄妹俩顿时像是找到了答案一样叹气,纷纷说着“肯定就是他”、“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呀,太不小心了”。
殷渔求救似地看向许书砚,却见他低头不语,便赶紧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过去,
――我告诉他,也是想和他提前说清楚,让他不要对我抱什么幻想。
半分钟后,许书砚回复,
――对自己真有信心啊。
殷渔看一眼,瞬间脸红了起来,嘟囔着“我吃好了”起身离开,钻进厨房喝水。
何家兄妹对餐桌另一边的变化浑然不觉,当殷渔只是紧张,没多理会,很快将话题转到别的地方。
许书砚低声问何之白:“他姓孙,是跟着孙让姓吗?为什么不姓殷?”
孙让是殷仲月的丈夫,在公司没有具体职务,看起来没什么地位,人前对老婆唯唯诺诺一句重话也不敢说。何之白瞟一眼厨房,凑过去说:“因为她自己有儿子,只不过和她闹掰了,现在不认殷家,独自一人在外面。这是血缘,没办法取代,所以就让孙颉跟她丈夫姓。”
“那孙颉原来有自己的名字吗?”
何之白耸肩,“这我就不清楚,查他太困难,算是殷氏十大家族秘密之一吧。”
何之芙多嘴问:“十大……那另外九个是什么?”
“……我瞎编的。”
就在兄妹俩打成一团的时候,许书砚扭头看向厨房,藏在门后的那个人也听到了吗?
*
在何之芙的建议下,许书砚和殷渔决定未来两三个月内都暂时别见面。
殷渔在电话里稍事沉吟,随即答应了。许书砚却莫名的焦躁,不知道这种不能见面、假装不认识的日子还得持续多久。
这天临到下班前,殷莲突然通知晚上加班。
许书砚心里不高兴,表面上没表露,随意应付后转身打电话订外卖。
谁知接通后还没来得及出声,手机被突然收走。许书砚恼怒地抬头,见是被殷莲夺了去,还轻率地挂了线,“关于酒店和地产整合的计划书,我明天就要向殷仲月汇报,你最好快点整理出来,我不喜欢等人。”
“那也得先填饱肚子吧?”
“计划书完不成,我和你都没饭吃。”殷莲冷冰冰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许书砚几乎想骂人,但他忍住了,翻开计划书逐字逐句地看。肚子不停在唱空城计,无奈没发出声响,要是说自己特别饿,恐怕还会被怀疑想偷懒,于是他只好硬扛着。
好在看着看着许书砚就投入进去,很快忘了饥饿。
快八点的时候,殷莲从里间走出来,拍拍他的肩膀,“走,下楼。”
“可我还没……”
“下楼。”
许书砚原本不打算搭理他,但见他一脸轻松,还是不禁问:“你就不饿吗?”
殷莲冲着电梯镜面里的许书砚笑:“我办公室有食品柜,饿了在里面吃啊。”
许书砚:“……”
电梯在20层停住。
轿厢门才刚打开,许书砚还没看清门外的状况,就被彩带喷了一脸,耳畔传来“Happy Birthday”的齐声祝福。他怔了怔,瞬间排除了自己,转而看向身侧那个一脸笑意的男人。
“很抱歉把大家留到现在,等下吃完蛋糕和自助餐,我们就出去玩!”
“耶!”
定睛看去,许书砚认出,眼前一群人都是殷莲手下总裁办公室的人,连司机也在。此时正欢呼着挥舞双手,一个个喜笑颜开的模样。
殷莲脱下西装外套,一边卷袖子一边招呼大家吃自助餐――提前从对面酒楼预定的高级日料,往常摆放打印机的办公桌上,此刻放着一艘巨大的刺身船。
làng漫舒缓的卡门幻想曲适时放松了人们的qíng绪,许书砚正往前走,意外被殷莲拉住,“让你饿了那么久的肚子,对不起。”
他眼角挂着笑,手上递来一块蛋糕。
许书砚没说话,但对他靠过来低语的样子很反感,接过蛋糕就后退着挤入人群。
作者有话要说:  今后只有周四不更~其他六天都更新,一直到完结~这文不长,已经三分之二了。爱你们~

☆、故事


殷莲算是个好老板,过生日给总办每人封了红包。秘书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借着酒意笑问:“许哥怎么没有红包呀?”
“许哥?”殷莲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头转向没什么表qíng的许书砚,“待会儿给他单独包一个大的。”
KTV的包房里,几个人正在抢麦,许书砚盯着屏幕上的MV出神。忽然耳边传来一股热气,还没回头,就听到殷莲的声音:“我们走。”
没等他反驳,殷莲就切断了他的退路,大声宣布:“明天的晨会大家都别迟到,我现在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家。许书砚送我下楼,你们继续。”
从包房出去的一路,殷莲装作喝多了站不稳,一条胳膊缠在许书砚的肩上。
他今晚确实喝了不少,但跟他一段时间,许书砚知道他的酒量,于是电梯门一合上就嫌恶地拍开,毫不客气地说:“你演够了吧?”
“演?你这么说可真让我伤心。”殷莲高仰着头,垂眼看向许书砚。他模特一样的身材靠着轿厢的镜面,眼里闪烁混血才有的异域光芒,喉结因为笑声而轻轻颤动。
殷莲的外表很迷人,许书砚不知道他籍此蛊惑了多少人的心,但此刻只感到厌烦。
他讨厌被人牵着鼻子走,讨厌不由自己掌控的局面。
“你是让我给你司机打电话,还是帮你叫车?”许书砚急不可耐地拿出手机。
殷莲伸手按住,笑着凑近,“喂,我有个计划,你听不听?”
“什么计划?”
“我对我那两个叔叔看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搞他们,必须算我一份啊!”
许书砚承认,殷莲获取消息的渠道比他广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说的也是这么个道理。
他抿唇笑了笑:“好,我听你说。”
*
殷莲带许书砚去了一家jī尾酒吧。
一走进,就被褶皱斑驳的金色墙纸、luǒ色皮革镶边和镀烙金属的酒吧凳,这样华丽的复古风晃了满眼。坐在吧台前的人们观看酒保制作马提尼,堪比欣赏了一场神圣的宗教仪式表演。
他们到时里面几乎坐满了,可殷莲穿过人群,径直走向角落那张挂有“预订”吊牌的卡座,摘了吊牌大剌剌坐下,招呼酒侍点餐。
待酒侍走远,殷莲才出声解释:“我的。”
许书砚忍不住问:“什么?”
“这个店,是我的。”
许书砚不再说话,低头盘算着赶紧撬开殷莲的牙关,从他嘴里套出些消息就走。然而殷莲没打算停下,又说:“我带那个人去马德里,灌了他两杯酒才让他放松下来。后来他说,那次旅行他最好的记忆就是那个酒吧,于是我把那家店盘下来,挪到了中国,想让他每天都轻松自在。”
“国外的顶级餐厅,哪是那么容易盘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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