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其实还挺上瘾的吧。”
连玉又结巴了：“没，没有……我只是不太舒服……”
关律向来xing格冷淡，不是冷淡也算个闷骚，但这闷骚对着连玉总忍不住破功。他叹了口气，把连玉抱下来，又分了个手臂给他拉，到前台结了房费，出门拦了辆的士，这才总算暂时解放。
关律向司机报了自己家的地址，接着便一言不发。连玉坐在他旁边，捂着脸，又从指fèng里偷看他，说不清心里是害羞还是喜悦。
9.
关律自己租了个公寓，坐电梯的时候他心里还很是挣扎了一会儿，想开口让连玉回去，自己另外给他找个地方住。但他一偏头，看到连玉那个站着都困难的姿势，本来想说的话就忍不住吞了回去。
连玉还在一个劲地羞涩着，没有发现他的异状。关律打开了门让他进去，心里又挣扎了一会儿，让他先到沙发上坐着。
连玉乖乖地坐了过去，好奇地盯着他。
关律别开视线：“你去洗个澡，顺便上个药，我找衣服和药膏给你。”
连玉的脸顿时烧了起来，支支吾吾地“嗯”了一声。
昨晚发生的事更接近于qiáng迫xing质，关律那股对着出轨母亲生的儿子的别扭劲过去了之后，歉疚和尴尬就涌了上来。他站在原地僵了一会儿，半蹲下来，摸了摸连玉的头发。
连玉的表qíng一下子变成惊喜，关律不自在地迅速站起来，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和余家泽jiāo往的时候，对方也在他这里住过几天。关律想到这个心里就烦得慌，找出自己的旧睡衣，又找出来余家泽留在这里的药膏，胡乱拿出去塞给了连玉，推着他进了浴室。
连玉刚刚被他摸了头，现在就像只欢快的小鹿，被他推着撒娇一样地喊了两声哥哥。关律没法对付他，只能把他塞进去后，粗bào地摔上浴室的门。
他按了按太阳xué，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一个18岁的男孩子还会这么粘人。
10.
接着关律再次回了房间，脸色变得yīn沉。
他把余家泽留在这里的东西统统翻出扔进纸箱里，打算等连玉走了一口气邮回去。
但过了半分钟，他又把药膏一类的东西拣出来。
昨晚他喝了酒，可能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粗bào，连玉是第一次，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他。更何况刚才连玉还自己走了一段路……
关律有点自嘲地笑了笑，到了这个时候才cao心这个问题，怪不得余家泽老是抱怨他冷淡不体贴。
只是现在他又不好直接问连玉这个问题，对方脸皮薄年纪小，而且还是自己的“弟弟”，被问到这种问题难免会尴尬。
但是不问也不行，和男人在一起总是很麻烦，曾经和余家泽上chuáng的时候对方总是要求他温柔再细致，就是为了不伤到自己。关律抿了抿嘴唇，还是去了浴室，敲门问他：“你清理好了吗？”
连玉在门里小声回答：“好，好了……”
“……有没有出血？”
“没有……只是，只是有点疼而已……”
关律斟酌了一会儿，问：“需要我帮忙吗？”
门里直接传来“噗通”一声，然后是连玉吃痛的闷哼声：“呜……”
11.
这种俗套的剧qíng！
关律暗骂一声，转了转门把发现没有锁，马上推门进去。连玉勉qiáng抓住了盥洗台边缘没有摔倒，只是磕到了膝盖，疼得眼睛都红了。关律一进来，他就泪汪汪地看过去。
关律把他扶起来，感觉他站不住又只能抱着他。连玉身上都是水，整个人滑溜溜的，靠在他怀里，又害羞又委屈说：“哥哥，我不小心的……”
“知道，”关律无比无力，“你摔伤了没有？”
“有点疼……”
反正昨天晚上啥都做过了，现在再来扭捏的话未免矫qíng。连玉身上只有水，泡泡刚刚冲gān净，关律扯了浴巾把他包住，打横一抱就往自己房间走。
连玉先是惊了一下，接着眨了眨眼睛，刚刚溢出一点的泪水迅速消失，主动伸手揽住关律的脖子。
“……”关律道，“你gān什么？”
“哥哥主动抱我，我也要抱你……”
关律对他这xing格真是没办法，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别叫我哥哥。”
连玉“呜”了一声，眼泪及时涌出在眼眶里打转。
“……行了你爱叫啥叫啥。”关律转移话题，“你后面上药过了是吗？”
连玉红着脸像个小媳妇一样点点头。
关律把他放到chuáng上，他赶紧拉紧浴巾不让它滑落下去，看着关律在chuáng头柜里翻找红药水又主动把浴巾下摆往上拉，露出有着红红擦伤的膝盖。
连玉刚刚经过沐浴，小腿皮肤洁白光滑，上面还带着水珠。关律心里不由得动了一下，面上还是冷静的，半蹲下去给他上药。
连玉乖顺地任他上药，只是嘴巴闲不住，忍不住要和他搭话：“哥哥，你家里东西准备得好周全。”
关律含糊地“嗯”了一声。
“哥哥一个人住吗？”
关律又“嗯”一声，下手控制不住重了一点，连玉小小地“嘶”了一声。
他无奈地往伤口处chuī了chuī，连玉又含羞带怯地说：“哥哥对我真好。”
“这就是对你好了？”
“嗯！之前就一直在想哥哥是怎样的人，昨晚见面了虽然有点被吓到，但是今天一醒来，哥哥还是很温柔的……”
关律抬头，连玉的眼睛水润，信赖地看着他。
心里不知道哪个痛处被戳中，关律沉默了一下，再开口时语气就变了：“我只不过在负我该负的责任而已，不知道你怎么就有了我在对你好的错觉，你对人的要求还真低。我昨晚都算得上是qiángjian你了，一个qiángjian你的人只要第二天早上安抚你一下，那你就不仅能原谅他，还能觉得他很温柔了？”
12.
连玉先是蒙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关律黑着脸站起来，他才又着急地去拉：“哥哥你生气了吗……”
“跟你有什么好气的，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你是我哥哥啊！”连玉另一只手也扒上去，“哥哥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关律心qíng变差了，这个“哥哥”听起来也很是刺耳。连玉急得站了起来，关律把他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掰开，他就又一个站不稳摔回chuáng上去，摔的时候还不忘重新抓住关律，最后两个人倒在一起。
关律是毫无防备的，整个人压在连玉身上，让他难受得呻吟了一声。关律心里的火气一摔又给摔没了，要爬起来，结果连玉忍着痛抱住他的脖子不让他起来。
“你gān什么？”
连玉把头埋在他肩上，声音闷闷的，好像带着哭腔：“想，想哭……”
“你多大了还动不动就哭？”
“只有在哥哥面前我才这样的……”连玉蹭了蹭，“我说了，哥哥是不一样的……哪怕哥哥对我做了不好的事也不要紧……”
“……”关律手臂撑住，不让自己压着他，“起来再说。”
“呜，不起。”
关律不知所措，只能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听话，起来。”
这下连玉终于放开了他，他站起来，看着连玉盈着水光的眼睛，又粗鲁地给他擦了擦：“你妈之前到底给你灌输了什么错误的观念，让你对我这么……这么特别？”
连玉也坐起来，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手指爬过去牵住关律的手指。
关律把手抽回来：“你先给我解释，不然不给你牵。”
连玉小心翼翼抬头看了看，又低下头：“说了哥哥就不气了吗。”
“视qíng况而定。”
连玉马上露出yù泣的表qíng。
“……行了，你快点说。”
连玉终于抽噎着点了点头，系好浴巾艰难地站起来，关律看着他是要去浴室于是扶他一把。连玉从盥洗台上拿了自己的钱包，关律看他犹豫了一下，从皮夹隔层里取出一张照片。
……不，是好几张照片。
13.
该怎样形容他心里的震惊呢。
关律眼角抽搐，感觉自己说不定小看了面前这个兔子一样的弟弟。
幼儿园毕业照。
小学毕业照。
初高中毕业照。
大学毕业照。
全都是单独裁下来的照片！
连玉慢吞吞地拉出来最后面的一张，总算不是毕业照了，是他第一次准备工作面试时穿西装的照片。
关律的面具维持不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有这个？！”
连玉看起来还有些羞涩：“除了幼儿园的照片是妈妈的，其它都是我去哥哥学校网站上找到截下来的……”
他的学校确实都有传学生毕业照上网站的习惯。关律几乎要后退三步好让自己看清他。
连玉浑然不觉，膝盖疼，站得累了就往chuáng上一坐，目光躲闪地说：“爸爸和妈妈结婚的时候，爸爸已经有一个儿子了，他比我大了好几岁，经常欺负我。妈妈虽然会阻止，但是也没办法教训他，后来有一次妈妈安慰我的时候，就告诉我说我其实还有一个哥哥。”
他的手指指向幼儿园的毕业照：“这是当时妈妈给我看的。妈妈告诉我哥哥很厉害，又厉害又听话，还给我讲哥哥在学校的事，我就觉得和爸爸家里那个哥哥完全不一样……”
“妈妈手上有的照片也不多，只肯给我这张。后来每次另一个哥哥欺负我的时候，我就会把哥哥的照片拿出来，总想着你要是和我在一起就好了……”
接着他的脸上不知为何浮起了红晕：“上小学的时候老师教我们用电脑，然后我用哥哥的名字找到哥哥参加比赛拿的好多奖，还找到哥哥的学校，觉得哥哥果然是个好棒的人……”
“……然后你就在每次我毕业的时候都上网去搜我的名字然后存我的毕业照？”
“其，其实平时也会搜……”连玉脸上有一种莫名的幸福，“我U盘里还有好多哥哥参加比赛时颁奖的照片，身上只带了哥哥的毕业照而已。”
关律几乎有扭头就走的冲动。
但是连玉的话还没说完，他抬起头来，眼中亮亮的：“我15岁的时候，妈妈终于从哥哥的爸爸那里拿到了一张哥哥的照片，就是这张。我看到的时候就觉得，哥哥真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了，学习好，拿过好多奖，而且还，还长得这么帅气……”
照片上的人穿着西装，身材高大挺拔，半侧着脸看向镜头，虽然看起来有些冷淡，但眉峰微挑，眼角也尽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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