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后,秦子彧坐的车被用同样方式当街拦下。
她和Mike都喝了酒、找了代驾,一个急刹之下,驾驶座的代驾因为系了安全带,就只是因惯xing稍稍往前倾了倾身,她和Mike就没那么幸运了,刚还聊得热火朝天,下一秒就双双整张脸都拍到了前座的靠椅上。
这一下撞得可不轻,秦子彧再直起身来的时候,靠椅已经印上了她的口红印。
Mike看着比她还惨,鼻子都歪了,当下扶着鼻子怒道:“谁啊!!!”
司机赶紧开车锁要下去看看qíng况,可车门还没来得及打开,肇事者已经自己找上门来——
秦子彧这边的车门被拉开了。
一看车门外站着的是谁,秦子彧短暂一愣,随后竟然笑了。这简直是个死循环,门外人脸越冷,她就笑得越开心;而她笑得越开心,门外人脸就越冷。
“cf?!”
方程直接伸手拽秦子彧下车。
这女的还在装腔作势:“cf,咱们这无冤无仇的,你这是在gān嘛?”
方程一挑眉,也不拆穿她,只说:“Y社长,谁说我们无冤无仇?”
Mike一听,可算是急眼了。方程这是已经发现了她就是Y社长,所以寻仇来了?
Mike都忘了去扶他的鼻子,赶紧当起和事佬:“cf,就算你们有什么恩怨,也别武力解……”
话音未落,方程就动手了。
准确来说,是动嘴了。
吻住秦子彧。
当着低配版冯绍峰的面。
很吃重但是很短暂的一吻结束,所有人都没了声。
没想到他这一出手就来了个大的,秦子彧这戏是彻底做不下去了。
方程再拽她下车,Mike也是再没办法开口阻拦了。
时间回到此时此刻的早上十点,方程回想着几个小时前发生的这一切,只觉历历在目。
当然,最后她是如何坐在他的车里细数他的十大罪状的,这一部分方程拒绝再回想。
她最后下了车,包落在他车上,他也没下车去追——被她那番话震慑得动弹不得。
其实若不是她当时一条一条地控诉他是个多恶劣的老板,而她在他手底下又受了多少憋屈,方程至今还以为自己是个很不错的上司——起码他给底下人开的薪水很高。
方程手里握着的手机被他按亮了一次又一次,屏保上秦子彧的自拍便在他眼前闪了一遍又一遍。
要不要把手机还给她?
方程转念就放弃了这个念头。用秦子彧当时的原话讲,那就是既然要撕破脸,就gān脆撕个彻底。
而她也确实身体力行,撕得那叫一个彻底,不留一点余地,他还有什么脸再去找她?
第59章
钟有时隔天才收到老秦的微信。应该是群发,说自己换号了。
此时的钟有时正和男友逛大都会博物馆逛到一半,刚一存好老秦的新号码,钟有时就按着新号码拨了过去。顾不上再去欣赏面前这幅名扬海内外的镇馆之宝,男朋友自然也是即刻就被冷落到了一边。
电话响了没两声就通了。
老秦这一天都杳无音讯,钟有时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可老秦的语气一派安然自若,显然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我包丢了,手机啊钥匙啊什么的都没了。”连提到偷包贼,老秦的声音都很平常,听不出气愤也不见无奈。
“难怪呢,我昨儿给你打电话竟然是个男的接的。真缺德,捡了东西不还就算了,还乱接电话。”
这倒是令老秦诧异得不行,声音终于有了起伏:“他接了你电话?”
“对啊。”
“他……没说什么吧?”
“没。”显然这也不是钟有时关心的重点,“那你钥匙都丢了,你不会还无家可归,在外面游dàng吧?”
“找人开锁呗。”前一秒还无比豁达,后一秒已装起了可怜,“小钟钟,你知不知道没你在我身边我过得有多苦,大过年的还连夜找人给我开锁。”
老秦说到这儿,钟有时就忍不住瞄了眼一旁的陆觐然——
这可得好好掰扯掰扯了:“陆觐然一个电话过去,就把我的行李全都打包好让他带走的?”
陆觐然听见自己的名字,眉梢便微微一扬,却假意没听见,只嘴角一勾,继续往前走去了。
钟有时慢吞吞地跟在后头,听老秦在电话那头委屈得:“我那不是为了你的xing。福着想嘛。而且啊,等你回国就会发现其实我住得离你特别近。”
“你要搬家?”
“对啊,房子到期了,我找了个新小区,离你们家就四五公里吧。哪天陆觐然让你受委屈了,我能立马带着武器杀到,替你办了他。够不够上道?你说?”秦子彧这段时间入账颇丰,底气自然足,嘚瑟完了才想起更重要的事,“对了,你昨晚找我什么事?”
钟有时瞄一眼前头的陆觐然,她可不想然他听见,便假装到处晃悠,就这么一步步后退着来到了角落。
果然秦子彧刚听了个开头就忍不住一阵高过一阵地惊呼,“这就带你见家长了,这么快?!”
也不怪老秦是这种反应,关于见家长,钟有时至今都还没怎么闹明白:“别说你了,我自己都被吓到了。可他说是他爸妈硬要见我,他拦不住。”
“这效率……啧啧请允许我跪着唱征服。”秦子彧刚感叹完,又细思极恐,“该不会明天你再给我打电话,就直接告诉我你要结婚了吧?”
“怎么可能?”
显然陆觐然的脑回路秦子彧也不懂,就不做深究了:“他爸妈现在还跟你俩在一块儿呢?”
“没。就我跟陆觐然俩在逛大都会,晚上才跟他爸妈一起去看百老汇。”
这行程可真无趣,秦子彧光听着都觉得没意思:“大都会有什么好逛的?真想逛博物馆,你们应该去那什么纽约xing博物馆,就在第五大道挨着27街那地儿。”
末了不忘压低声音,yù盖弥彰地补一句:“保你逛完长知识,哦不——涨姿势……”
那边厢,陆觐然站在德加的那幅《舞蹈教室》前,扭头正见她鬼鬼祟祟躲去了角落,就知道她跟老秦又要说些什么女生间的小秘密,而这秘密肯定也与他有关。
她的那点小心思哪里真瞒得过他?
她和老秦一通电话有时甚至能打到一两个小时,女人间的话题怎么能这么源源不绝?一通与工作无关的电话但凡超过五分钟都不能忍的陆觐然显然不明白其中的乐趣。
而他正考虑着要去哪儿等她,自己的手机也震了。
方程轻易不联系他,一联系他,肯定没好事。
陆觐然稍稍犹豫了一下,见钟有时那通电话似乎没那么快结束,他等着也是等着,不如接了。
“又出事了?”
陆觐然的开门见山显然令方程很受伤,语气都蔫蔫的:“我只有出事的时候会给你打电话么?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方程竟然也会有这么qíng绪低落的时候?这可真是难得一见,陆觐然一看手表,这个点正是国内的晚间,“你喝酒了?”
酒jīng能催生出很多人多愁善感的一面,显然方程也不例外,陆觐然都能依稀听见他又喝了一口酒,继而语气也更加低落了:“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gān嘛这么问?”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方程其实是个并不复杂的人,有人恶在表面,有人恶在心里,显然方程属于后者:“简单点形容就是恃才傲物。”
“能不能不用成语?”
陆觐然差点忘了这人的词汇量也就小学生水平,顿了顿,改口道:“通俗点说就是,人不坏,xing格不好。”
“再通俗点。”
“不好相处。”
方程一听,急了:“我不好相处你还跟我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
“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的友谊是建立在我一分钟原谅你八百遍的基础上?”
“……”又是喝闷酒的声音。
历来自视甚高的方程竟被他这么一言两语就打击得没了声?这可一点不符合方程的个xing,陆觐然有理由怀疑:“你受什么刺激了?”
果然问到了重点——喝酒的声音都停了。陆觐然等了半晌才等到他开口:“我被甩了。”
这答案陆觐然可没料到。
还以为是chaimfong和风投闹得很不愉快,才导致他qíng绪失常,原来竟是因为男女之间那点事。
“可这不是你第一次被甩。”方程过往的恋qíng长则两三年、短则一两周,甩过人也被人甩过,哪一次不是过往不究、奋勇再战?
这么字里行间都透着郁郁寡欢,这还是人生头一遭。
方程自己也很苦恼,甚至不解:“我现在一闭眼就想起她。这是怎么回事?”
陆觐然其实不太会安慰人,琢磨了半天,也只琢磨出一句官话来:“你只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失败,暂时走不出来而已。等你想明白了,一切就好了。”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
“这不是宋栀带克雷泽回国那次,我陪你喝酒的时候劝你的话么?”
陆觐然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不置信地笑笑:“是么?”
方程却俨然印象深刻:“那可是我第一次见你喝到吐。直到今天,我都不敢相信陆觐然也会那样。”
这个陆觐然倒是有印象。那是他人生之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蹲在路边吐得那么láng狈,甚至难受到都已经分不清是胃痛还是喉咙痛,抑或心痛……
笑容止了又起,声音却沉了几分:“我已经想明白了。也祝你好运。”
陆觐然挂了电话,抬眼一瞅,也见钟有时刚收起电话,正朝他这边返回。
她的笑容和脚步一样欢快,此qíng此景在前,陆觐然的耳边却恍然响起挂电话前,方程最后那句话里饱含的不可置信:“你真想明白了?”
你真想明白了?
钟有时刚一走近就特别自然地挽住他胳膊:“老秦说有个博物馆特别有意思,就在第五大道连着27街那块,待会儿去逛逛?”
陆觐然敛了敛眉目,尽可能表现得感兴趣:“什么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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