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显贵把自己的上衣捡起来,包裹住一块碎玻璃,双手握好,用尖锐的一方对着门口。
刚刚那翻动作急火攻心,弄得太猛,让他头晕脑胀得快吐了。
门锁缓缓被转动,吴显贵突然体力不支昏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剧qíng蛮套路的哈,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猜到后面会发生什么
☆、第37章
门开了,吴显贵见有人进来,不过看不清样子。
那人进来站在他旁边,吴显贵只看到衬衣角,他努力抬头想看看这人的脸,但感觉脖子有什么东西卡住,无法动弹。
突然那人开了口:“显贵儿!显贵儿!你醒啦!医生,医生快来,快来!”
她跑出去叫来了医生,吴显贵眼睛逐渐清明,看清楚那人是自己亲妈,唐招弟。
医生给他检查后说:“目前看来qíng况正常,还需要多观察几天,能醒过来已经是奇迹,恭喜你们。”
唐招弟连连鞠躬道谢,将医生送到门口,等医生走后,手扶额头呆立半晌。
吴显贵叫了声:“妈。”
她这才回过神,回来坐到吴显贵身边,双眼满是血丝,面容憔悴,仿佛受过极大的jīng神打击。
吴显贵看得心疼,抬手理了理唐招弟凌乱的发丝。
“臭小子!”唐招弟用拳头轻轻锤了锤吴显贵的肩膀:“死没良心的,你妈我把你养这么大不是让你吓我的……”话越说越委屈,唐招弟竟自己说哭了:“呜呜呜……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让妈怎么活哟……”
吴显贵全身疼得厉害,说话都费劲,只得看着唐招弟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自己有多不孝。
就这样躺了两天,第三天已经能坐起来吃饭了,这才看清楚身上的伤势。
他坐的电梯掉下来,却没能及时卡住,直接滑到底层,所幸底部设有减震装置,得到些许缓冲,虽然电梯仍然变形严重,但人在里面没有被摔死,而是多处碰撞伤。
吴显贵右腿骨折,左手臂断成三截,骨盆碎裂还打了钉子,但这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他撞到头部,造成颅内积血,深度昏迷。
幸运的是,他脑内的积血自己一点点散了,虽然暂时没有全部消散,但X光片显示,积血正逐渐变小。
积血影响他的语言系统,前几天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这两天有所好转,能说两个字。
于是,便迫不及待问起向杰的qíng况。
“向杰,向,向杰。”吴显贵对妈妈不断重复向杰名字,期待的看着她。
唐招弟叹气:“他就在隔壁,显贵儿啊,你自己先养好伤,等好一点我带你去看他。”
“他,的伤……”
唐招弟搓搓手,低头想了想才道:“他比你好点儿,但也和你一样不能下chuáng,没事的,过几天就能见面了。”
“骗我。”吴显贵最了解老妈,她这幅表qíng显然是在撒谎。
“真没骗你,等你伤好一点就带你去见他行不?”
“打,电话,你,给他。”
“他接不了电话,受伤怎么接电话呀?”
“骗我!”吴显贵感到非常不安,挣扎着坐起身:“我去,隔壁!”
唐招弟急忙阻拦:“显贵儿啊,你能不能听妈的话,先把伤养好再去,我真没骗你。”
吴显贵艰难望着唐招弟,嘴唇有些抽搐:“死……死了?”
“没有,没死,你别瞎想。”
吴显贵不想再和老妈费口舌,撑着身体向chuáng边移,唐招弟见儿子qíng绪激动,没法阻止,只好将旁边的轮椅推过来,扶着他坐上去。
“儿子,你身上有伤,一会儿别太激动,得让病人多休息,知道吗?”
吴显贵心里一哆嗦,知道大事不妙,向杰qíng况肯定比他严重多了。
向杰在无菌室,无法进入。
隔着玻璃,吴显贵见到向杰全身缠着绷带,裹得好似木乃伊,不过重点依然在脑部,头发被剃光,裹得严严实实,唐招弟说他做过开颅手术。
向杰本来头部有开放xing伤口,后来在电梯事故中又多次碰撞,导致颅压增高,医生不得不开颅放血,以免他变成傻子,但这种方法对本人伤害也非常大,和吴显贵一样,能不能醒过来,全看运气。
唐招弟站在儿子身后,玻璃影出吴显贵流满泪水的脸,她轻轻捏了捏轮椅上儿子的肩膀,以示安慰。
回到病房,唐招弟对吴显贵说:“儿子,你得坚qiáng点,养好伤才能照顾小向,对不?”
吴显贵点点头,他妈这话说得在理,他必须快点好起来,想办法找更好的医生为向杰治病。
不过,突然意识到他妈这话说得怎么有点奇怪?
“妈,你……”
唐招弟铺好chuáng,伸手去扶吴显贵,两母子对视一眼,多年的默契让唐招弟明白儿子想问什么:
“我去你家给你们取换洗衣服,见到你们住一间屋,还有你手机我看过了,妈也不是傻子,还能不明白吗?”
吴显贵低头:“对不,起。”
“算了,妈现在觉得,只要你能平平安安,你高兴咋过就咋过。”
吴显贵眼眶又红了:“妈妈,爱,你。”
唐招弟为儿子盖上被子:“哎哟,ròu麻死了,不过这事可不能在老家说知道吗?老家的人嘴歹毒,杀人不见血,村东头那个林晓月不就是因为传的谣言太难听,跳井死的吗?这事说起来,当初都怪那个老林头……”
唐招弟因为儿子醒来而满血复活,又恢复了话唠本xing,林晓月的事他对吴显贵唠过八百遍还不嫌多,每次都要从头讲。
吴显贵上一刻还在感动母爱真伟大,此时已经被烦得恨不得粘上她的嘴。
☆、第38章
后面日子,吴显贵不睡觉、不输液时就去向杰病房外看他,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
“虽然你给我戴绿帽子,可你头伤成这样,我有责任。你看看你在这里躺着,吕梁那狗-日的一次都没来看过你,你说说你看人的眼光要得要不得?我都说了小白脸通通靠不住,关键时刻颜值顶屁用!”吴显贵对着玻璃内的向杰自言自语,随着淤血的消失,他语言能力逐渐恢复。
向杰父亲消毒后,穿着专门的衣服在隔离室内为向杰擦身体,按摩肌ròu,忙活完才拿着物品出来,见到吴显贵,冲他点点头转身去洗手间。
吴显贵看着向杰父亲的背景叹息道:“你看你爸多好,我爸就来看了我一眼便回去了,还唠叨说住院费贵,后来听说是物业和电梯公司出钱,他又说让我多住些日子。就冲这个,你也得为你爸挣口气,早点醒过来,对不对?”
吴显贵回过头,发现旁边多了一个人,向杰的妈妈。
向杰妈妈注视着玻璃窗内的儿子,侧颜和向杰非常相似,饱满的额头、挺拔的鼻梁。
“伯母好。”
向杰妈妈楠楠道:“你爸看一眼便走了,那谁给你按摩擦身体?”
“我妈啊,她一直照顾我。”
“哦……”她点点头。
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每天都按?”
吴显贵:“是啊,我妈说不能动的时候每天都得按,怕肌ròu萎缩。”
“什么感觉?”
“感觉?”吴显贵想了想:“我妈的手劲特别大,还有老茧,肯定没有伯母的手软。”
向妈妈皱眉思考,神qíng很纠结。
吴显贵继续说道:“伯母可以亲自试试,反正他在chuáng上躺着啥也不知道。”
似乎下定决心,向杰妈妈点点头:“那我试试。”
她消毒之后,进去穿好衣服,吴显贵从外面玻璃观察。
向妈妈抬眼瞧窗外,有些不知所错,吴显贵知道她很紧张,正在与内心的恐惧做思想斗争,于是推轮椅藏到窗户旁边,不去看里面。
过了一会儿,向爸爸拿着毛巾回来,吴显贵老远冲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先别进去。
向爸爸小声问道:“怎么了?”
吴显贵小声答:“等下,伯母在里面。”
向爸爸一脸蒙bī,偷偷朝窗户里看了一眼,只见老婆正在为儿子按摩手臂。
急忙藏回旁边,不可置信的询问吴显贵:“为什么?”
吴显贵摇摇头,笑了笑。
作为她老公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转变,他这个后辈怎么可能知道?
“伯父。”
“嗯?”
“出去抽根烟?”
“好。”
向爸爸推着吴显贵离开走廊。
*
“医生,他到底还有几成醒来的希望?”
吴显贵醒来已经有一个月,他的qíng况越来越好,向杰的qíng况却越来越糟。
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向杰硬生生被拉了回来,吴显贵每次听到心脏检控仪那一声滴――的长鸣,便从头顶凉到脚底。
他向很多人打听过这种qíng况,回答都差不多,病人醒不过来,再好的医生也无计可施。
吴显贵每天都要问医生同样的问题,“他还有希望醒过来吗?”答案永远只有一个,“不一定。”所有医生都被问烦了,见到吴显贵便绕道走。
他杵着拐杖,漫无目的在医院游dàng,以排遣心中的郁闷。
走着走着,到了地下一层的放疗室门口,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进了禁区。
放疗室周围没有人,他拐棍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
“哎……你要是真想分手,等你醒过来我同意跟你分,咱两的钱也一人一半分了,成不成?”吴显贵还在喃喃自语。
门内突然响起一个沧桑的声音:“谁呀?谁在门口?”
吴显贵怔了怔,四周无人,转头望向标有“辐she禁区无关人员不得靠近”字样的铁门,铁门上还有个医疗辐she的三角标志。
“对不起,我走错地方了。”吴显贵想转身离开,铁门被哗啦一声拉开了。
一位秃顶的老头,背部些许佝偻,背着手走出来。
虽然个头较矮,但目光炯炯,站在高大的吴显贵跟前一点也不输气势。
上下打量吴显贵一翻,他问:“有事?”
吴显贵又看了眼对方身后的“辐she禁区”字样,摇头说:“没事,抱歉。”
“你有事,”老头用肯定的口吻说道:“进来喝杯茶。”
说完背着手往门里走。
吴显贵看着门上的标志站着没动。
老头回头道:“没有辐she,放心进来。”
吴显贵心想,没辐she你头发都掉光了?骗鬼呢!
老头又转头说道:“我头发是自然秃顶,和辐she没关系!”
“呃……”吴显贵吓一跳,他刚刚难道把想的话说出来了?没有吧……他能听到腹语?不可能。
不过因为刚刚说人家坏话被识破,现在不进去似乎太没礼貌,只得硬着头皮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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