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金岑,他本名金严,你妈妈是不是姓岑?严颜妈妈是不是姓严?”没能推开对方的人最终问,“为什么严颜妈妈一定要他和女孩子结婚?以后严颜的孩子会叫什么?那个女孩子姓什么?”
“小满,先告诉我你喝了多少酒?不说的话,为了防止你酒jīng中毒,我直接送你去医院了。”
“我不去医院。今天是我和严颜周年纪念日,我要在家里过。”路小满才以为自己眼泪gān了,可他又qíng不自禁地悲伤起来,“我已经没有严颜了,我要自己过纪念日。”
金岑拿过那个空酒瓶,抓着路小满的肩膀问:“你是不是只喝了这一瓶红酒?”
“你猜猜我买这瓶红酒是为什么?”
“你有没有恶心,呼吸困难什么的感觉?”
“我本来还想让严颜猜这是几几年的红酒。如果严颜猜对了,我就答应他之前提的,想要蒙上我眼睛的要求。”
路小满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chuáng头,而金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这会儿拄着手杖拿着个杯子走过来。“我找不到蜂蜜之类的东西,小满,你先喝杯水。”
路小满忍不住皱眉,“我不喜欢红酒,味道一点都不好,我不想喝。”话虽如此,实际他接过杯子就往自己嘴里灌。喝完后,路小满发现金岑把自己往chuáng上按。
“我不想睡觉,今天是纪念日,我不想那么早睡。”路小满努力想要坐起来。可惜他的力气没有金岑的大,这让他没一会儿就发现自己躺了下来――总算,晕眩的症状缓解了一些。
“你现在醉得厉害,赶紧睡吧。什么都不要说了,不然明天醒过来你一定会很后悔的。”
路小满忽然很生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躺下来很舒服,可是金岑的手一放开,他就立即坐了起来:“你凭什么管我,我就是不想睡,我本来应该今晚和严颜在一起!你让他躺到我身边来我就睡。”
有一会儿路小满没有得到回答,金岑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最终,金岑开口:“那么我现在带你去找严颜?”
路小满用力瞪对方:“我不去!严颜和我分手了!他说的!”
金岑极轻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你知道吗?你的个xing特别被动,从来不会自己去争取什么。例如现在,无论严颜想要做什么,要知道,你也可以主动找他谈谈。”
路小满觉得自己被诋毁了。“所以这是我的错?再说了,你凭什么说我xing格不主动?我也主动过的!那时候我直接到公司找你,问你沈一醉是怎么回事――所以主动有什么用?!我主动找严颜谈又有什么用!我该主动到让他也像你以前那么讨厌我吗?!”
站在chuáng边的金岑下意识倒退了一步。“对不起,小满,我没想到……”
路小满不耐烦而厌倦地打断对方:“别说对不起!我都说已经过去了,你为什么还要觉得对不起我?――为什么我想要结束的就是结束不gān净,不想要结束的偏偏就结束了!”
金岑站立在原地,他花了一些时间才重新走近,帮忙把路小满的鞋给脱了。“无论如何,小满,你先好好休息。所有的事,等你清醒了再说。”
“我醒过来我能见到严颜吗?”
“尽管这不是我有话语权的事qíng,但我保证一定会帮你。”
路小满的qíng绪安静稍稍下来,他想了想,起chuáng想去拿东西。金岑阻止了他。“你还不睡?”
“我要拿严颜的领带,用来绑住眼睛。严颜一直想那么做。”
金岑顿了一下,接着沉住气商讨:“我帮你去拿领带给你,然后离开并替你关上房门。你保证之后你会好好休息?”
“只要你给我领带,我什么都答应你。”
路小满终于得到了领带。
金岑很快退出房间,这让路小满找不到人帮他绑领带。他自己试了一下,可不知道为什么手总是使不上力气……
他使不上力气。
无论他多想挽留严颜。
他使不上力气。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路小满只觉得头疼得快要炸开。他猜这就是所谓宿醉的症状,但除此以外,他相信其中也还有其他的原因――尽管昨晚醉得厉害,但所有发生的事qíng,所有他说的话,清醒后,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金岑说得没错,醒过来后,他无比后悔。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金岑了。
路小满在严颜房间严颜的chuáng上恍惚了好半天。
或许这是头疼的好处,让他感受不到身体内部的其他疼痛,于是,他终于稍稍冷静。
这世上就是有很多事是求之不得的。
但日子还得过下去。
路小满在chuáng上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他看到被丢在一边的领带,于是轻轻拿起盘好,然后从chuáng上起身。
昨晚他没有洗澡就睡了,还穿着自己的衬衫和牛仔裤,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皱巴巴的一身,路小满振作jīng神决定先洗个澡换身衣服。虽然如今他几乎都睡在严颜的房间,但他的衣服还在隔壁的卧室,路小满走出房间准备往隔壁而去……他没想到自己在客厅看到了金岑。
料想中昨晚就已经离开的人,期待中希望再也见不到的人,让路小满措手不及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路小满尴尬地愣了愣,随后,努力镇定地朝对方带着歉意的笑了笑。“抱歉,昨晚我喝多了。”他记得自己除了说过很多蠢话之外,也说了不少显然会伤害到对方的话。事实上,他真的早已决定放下过去的恩怨,不知道为什么昨晚会忽然又向对方翻旧账。
金岑倒是显得若无其事:“没事,这世上有快乐型的醉酒者,也有悲愤型的醉酒者,我还见过醉酒的人举刀行凶的场面,昨晚的事我都已经忘了。”
路小满知道对方肯定忘不了,反正他自己一辈子都忘不了昨晚的蠢事。可是,金岑昨晚都提醒过他了,让他赶紧休息别说话,他没法责怪对方没有及时砸晕自己。他想着如此自然地转移话题,这时注意到餐桌上的早餐。
“我煮了点粥。”金岑解释,“我猜你现在应该想喝点柔软的东西。”
“谢谢。”不想继续欠对方qíng的路小满谨慎措辞,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不像是在赶人,“你特对留下来,是有什么事吧?”
闻言,金岑首先将手杖搁在餐桌边,然后坐下,并示意路小满也跟着坐。
“事实上,我的确有些事想要告诉你。这或许不是我有权说的事,可是,你有权知道。”
路小满注意到这已经不是金岑第一次说自己没有权力做什么,他很难想象三年前的金岑那么说。
金岑在路小满落座后,思索着开口:“我不知道昨天的事你还记得多少,我不是有意打听,但你提及严颜父母的说辞,我觉得,或许你有什么误会。”
路小满不认为自己连这点理解能力都没有,能把严颜的说明给搞错了。“我有什么误会?”
“我听你说的,你似乎认为严颜的父母qiáng迫严颜结婚去?”
“我不认为严颜的父母qiáng迫他,毕竟,他自己是同意的。”
“可是,”金岑没有在意路小满对用词的较真劲,他表qíng认真地说下去,“严颜的父母不会要求严颜结婚的。”
路小满愣了下:“什么?”
“上次严颜向父母出柜,被打伤之后,严颜的父母已经……”
路小满诧异得不自觉打断对方:“严颜自己向父母出柜的?什么时候?”
金岑倒反而因为路小满的反应而微微意外地顿了顿,他在思索后确认着问:“所以,你不知道?上次严颜父母回国,严颜就向他们出柜了?”
路小满不知道。他只知道那时候他发现自己一个人住酒店已经变得那么不习惯。后来,严颜带着一个扭伤的脚腕出现……
“你说严颜被打伤?他的脚?”
“他的脚被叔叔气得扔过去的手机给砸骨裂的。他的头也不小心被打到,当晚开始呕吐,还请了医生。后来严颜没有什么大碍,但因为严颜坚定的态度,叔叔生气地说不再管他便走了。婶婶其实很心疼严颜,后来我和婶婶通话,她已经明显让步了。”
突如其来的事实让路小满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严颜在他不知道的qíng况下,在他丝毫没能支持对方的qíng况下,一个人做了那么大的事。
――可然后,严颜说要离开?
“所以,我觉得,你和严颜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我希望你能和严颜再好好谈谈。严颜做了那么多,他绝对是很认真想要和你在一起。”
“可是……”路小满不知道说什么好。如同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严颜决定和他分手,却用了一个很可能是虚假的理由?
――可话又说回来,即便这个理由不存在,严颜至少真的想要和他分手?
路小满在去见严颜和不去见严颜的两个选项间无从抉择。
金岑在良久的沉默后安静开口:“小满,千万不要因为我的错,害你失去对严颜的信任。也许严颜有什么苦衷,也许现在是他最需要你的时刻……”
路小满下意识站起身来。
他要去见严颜。
他终于作出决定。
就在这时,房门被打开了。
有人用钥匙打开了严颜公寓的门,除了严颜自己,还有谁呢?
路小满在望向昨夜头也不回离开的人的时候,忽然意识到对方此刻看到的画面特别荒唐。一直以来,路小满都想避嫌和金岑的关系,可结果,他让严颜看到自己和金岑一起围在早餐的餐桌边。
☆、第 24 章
三个人之中,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严颜。
就在看到金岑的第一时间脸色难看的人很快若无其事笑起来,他的眼睛有些充血,挂着深深黑眼圈,多少显得憔悴,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演技变得那么好,这使他笑起来看上去如此自然。
“抱歉,我发现手机丢了,想回来找找。”门口的人耐心解释,抢在路小满开口前,又急急说下去,“小满,其实昨天我就想说,只是觉得由我来说就太虚伪了――但其实我是真心想祝福你们。小满,我堂哥他……虽然我不愿承认,但有些方面他真的比我好。”说着,他迅速转向金岑,“堂哥,我们一直不怎么合得来,所以,如果我发现你对小满有哪里不好,我一定不会对你客气的”他迅速缓了缓变得越来越gān巴巴的声音,又露出微笑,“――当然,你们好好的,我会祝福你们……我真心希望你们幸福。”
严颜这一番话说得很快,接着,他的人也消失得很快。路小满甚至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他反而看着金岑追到门口想叫住严颜,等他茫然跟着走过去的时候,严颜已经消失在门外的走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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